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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婚姻,经济学考量还是管理学解析?

如果,生殖是男女关系的根源和目标,婚姻就是完成该历史任务的最后环节。经历爱恋的男女,有的分崩离析,有的毅然走进白色的婚姻礼堂,虽然童话故事能以“幸福地生活着”收笔,婚姻生活的长征之路却刚刚开始。生活的惊涛骇浪,使婚姻比恋爱更需要智慧……

管理学说,婚姻是组织的艺术,是正式组织,因此理性地追求效率,是非正式组织,因此感性地追求情感。

经济学说,婚姻是高成本、高风险的游戏,但同时也能带来高收益,因此玩此游戏的人,必须具备较高的身心投入、风险承受和收益分配能力。

经济学考量,管理学解析,并不能让我们摘取幸福,却能使婚姻马车不至于摔落悬崖。

结婚了,你为什么不笑?

你看,婚姻登记处的新人们,表情都很奇怪,一丝无奈,一丝被迫,一丝疲累,唯独没一丝喜意……大喜的事情,为何面无笑意呢?

还记得英俊小伙杜洛阿吗?莫泊桑笔下的漂亮朋友,为了贵族姓氏,娶了亡友的妻子玛德来因。为了财产美色,叫来警察,当场捉住正在通奸的妻子,娶了老板娘兼情妇之女西茶茵……他,成功运用婚姻,实现了一次又一次飞越。然而,这种基于现实动机的婚姻,又能带来多少发自内心的喜悦?

虽然功利,但也不用觉得丢人。毕竟,物价高涨,房价上扬,现实残酷,江湖难混,钓个金龟婿,泡个多金妞,能少奋斗十年啊,这无可厚非!而且,婚姻本来就是优化生存条件的快捷途径,找个人分担成本,相互依靠,扶持帮助,有何不可?何况,人生充满无奈,把肚子搞大了,父母殷切盼望,情人催促和牢骚,情敌玩命竞争……都能令我们在犹豫徘徊中做出婚姻的决策。但是,这种婚姻,你笑得出来吗?

最可笑的,恐怕是西门大官人,先头浑家陈氏早逝,无人管理家务,便娶了清河县左卫吴千户之女吴月娘填房……懒得一趟趟奔走窑子,为了嫖宿方便,就娶了二娘李娇儿!看中其万贯家财,便娶了李瓶儿和孟玉楼!贪图其骚媚入骨,便药死武大郎,娶了潘金莲!不是物欲,就是淫欲,哪管她是妓女、寡妇还是淫妇!这种婚姻动机,可谓本能,堪称动物!

虽然禽兽,但也不用觉得可耻。毕竟,肉欲是脱不掉动物的本性,嫖娼不安全,同居不稳定,一夜情风险大,婚姻性生活虽稍显乏味,但够踏实。更何况,传宗接代,是历史赋予我们的基因使命,纵然“不肖子孙何其多”,西门庆也渴望有个子嗣。于是,走进婚姻就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虽然不足以开心大笑,却也可以展颜舒眉。

看到此处,爱情卫士们,开始不满了。婚姻,真的有这么多的现实原因和功利动机?

诚然,爱情动机下的婚姻绝不在少数。《西厢记》中的崔莺莺:憔悴潘郎鬓有丝,杜韦娘不似旧时,带围宽清减了瘦腰肢。一个花笺上删抹成断肠诗;一个笔下写幽情,一个弦上传心事:两下里都一样害相思。看来,她与张生,确属真心相恋,即使他未中状元,莺莺也心甘情愿嫁给他,但是斗胆试问,如果张生不幸落榜,变成一个穷酸腐儒,莺莺愿意,你愿意吗?

也许,犹豫的你,会问,非爱情动机的婚姻,道德吗?

其实,道德是评价“行为”的,而动机是行为前提,是酝酿行为的精神活动,发生在行为产生之前,因此,道德无法评判动机。好动机,可能会产生不道德行为,就像神仙也会做坏事。坏动机,可能产生道德行为,就像妖怪也会做好事。

爱情动机,并不比其他动机更加高尚,占有本身就是自私的……

也许,彷徨的你,会问,非爱情动机,能得到幸福吗?

其实,爱情,并非凭空产生的,总是有个原由。一见钟情,欢喜冤家,工作接触,生活偶遇,美丽邂逅,功利驱使,都是可能的缘由。成功的爱情,开端之始,动机不见得都很单纯,但并不影响最终得道。因为,婚姻需要很大勇气,居心叵测的功利目的,也许并不高尚,也不持久,只要能提供婚姻需要的动力,并使结局转化,或悲剧收场,或谎话重复千遍变成真的。

斯嘉丽,《乱世佳人》中的塔拉庄园的千金小姐,为了刺激阿希礼,嫁给了他妻子的哥哥查尔斯。为了重振家业,嫁给了原本要迎娶她妹妹的暴发户弗兰克。为了摆脱窘困,嫁给了贼有钱的军火商人瑞特……三次婚姻,没有一次源于爱情。然而,她最终得到了爱情,真正爱上了瑞特,虽然他拂袖而去……

培养感情,像滋养小树一样,无论你是因为爱它,还是为了乘凉,还是栽培实验,还是做家具……只要你肯浇水,它就能长大……无论是清水,还是脏水,它都能长大。

天鹅和鸭子:

婚姻是正式组织,恋爱是非正式组织?

天鹅看见鸭子,惊诧其另类的气质,勇示爱意,受宠若惊的鸭子,立刻接受了。然而,高贵的天鹅,无法适应泥塘边的生活,雪白的羽毛被污脏了,美丽小脚也红肿了,她怀念云彩的抚摩,蓝天的洗涤。于是,天鹅要求鸭子学习飞翔,可怜的鸭子,千摔万倒后,选择了放弃。无奈,天鹅抓住鸭子,吃力地飞上蓝天,?鸭子笑了,天上风景太美了……?后来,鸭子每天都要飞,天鹅身心俱疲……一天,鸭子又让天鹅带他飞,天鹅勉强抓住鸭子,飞得很高很高,低下头吻了下鸭子,松开了手……

天鹅可以爱上鸭子,这是恋爱,但是天鹅不能和鸭子结婚,这是现实。如果他们一定要去登记,结果必然是双伤……人们惊呼:门当户对,不属于爱情,却属于婚姻!

美丽的故事,悲惨的结局,源于恋爱和婚姻不同的属性。恋爱,是非正式组织;婚姻,是正式组织。

管理学早就告诉过我们,非正式组织,以情感为纽带;正式组织,以效率为纽带。因此,婚姻是理性的,现实的,通过明确的分工,实现效率;恋爱则是感性的,超现实的,通过闲扯轧马路,加深情感。

还记得那部经典的爱情电影《罗马假日》吗?奥黛丽·赫本饰演的公主安妮,莅临罗马,生性活泼的她,在街头巧遇穷记者乔·布莱德里,并擦出爱的火花……然而,在深情的对望中,她对乔说了声再见……超凡脱俗的公主,会爱上穷小子,但不会嫁他。因为,为了爱情,恋爱可以蔑视世俗,不计成本。为了效率,婚姻却必须考虑现实因素,进行成本效益分析。

试想,恋爱时,可以旁若无人,街头拥吻,但若没有亲戚朋友的祝福,他们如何走进婚姻?纵然他们情比金坚,毅然身披婚纱携手,婚后在狭小的空间里,一起吃穿住行,面对柴米油盐,忍受对方的小毛病,一旦恋爱时的干柴烈火逐渐消退,伟大的爱情,会不会被这些破盆烂罐之事,瞬间粉碎?

1986年,莎拉·弗格森,一个平民之女,嫁给了英国女王最喜爱的儿子安德鲁王子,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然而,六年后他们就分居了,四年后正式离异。

鲁迅先生也说过,“焦大不会爱上林妹妹”。从决策学分析,焦大是认为该决策的风险太大,失败的概率太高。从组织学分析,焦大明白,林妹妹不可能嫁给他。但是,爱情的力量也是伟大的,1931年6月,英国王储威尔士亲王,只身出外游玩,火车上巧遇金发蓝眼的辛普森夫人,37岁的王储坠入爱河……然而,王室和议会无法接受美国人当王后,于是爱德华八世辞去王位,在法国成婚。

似乎,爱情战胜了现实。但是,请不要忘记,他虽然退位,却也是温莎公爵!若剥夺其贵族的奢华生活,他还能如此毅然决然?所以,情感和效率的完美结合,才是幸福的直通车,恋爱,是非正式组织进入正式组织前的准备。

也许,会有人拿感人的泰坦尼克号的故事来反驳……1912年4月,家庭败落的贵族小姐露丝,迫于现实,与并不相爱的未婚夫、钢铁大王之子卡尔,一同登上了泰坦尼克号的头等舱……未曾料想,在船上邂逅三等舱的流浪画家杰克,两人坠入爱河,徘徊在现实与情感之间的露丝,也曾试图离开杰克,但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唤醒了她内心的爱情……

可是,是否想过,这个美丽的故事,只能证明“婚姻需要爱情”,却并不能证明“爱情能支撑婚姻”!

露丝和卡尔,不能恋爱,因为没有爱情;但是,如果故事得以继续,露丝嫁给了杰克,他们并不一定幸福。因为这样的婚姻,没有效率,人们不愿亲眼看到这个结局,所以泰坦尼克号就沉没了。

婚姻,经过“工商”注册登记,有法律的保护和约束,有明确组织目标(生育、买房、买车等)。夫妻之间分工明确,财产分配界定清楚,家庭决策权归属明确。每一个行为,都那么理性,注重效率……恋爱,没有明确的组织目标和制度规划,强调性格、爱好与感情的相投,注重情感满足。然而,就是这种软化的约束,使恋爱相对松散、感性和随意,具有短期性和波动性。合则来,不合则去,不具有婚姻的长期性和稳定性。我们见过60年的钻石婚,何时见过60年的恋爱?

荷尔蒙分泌的激情,支撑着恋爱,可以“不求天长地久,只争朝夕”。但是,婚姻不能“过把瘾就死”,因为她的缔造,需要太高的成本,慢火煲汤,方能回味悠长。

狼可以爱上羊,这是爱情;狼和羊不能结婚,否则众叛亲离,这就是婚姻……

如果你能学会飞行,不妨去和天鹅结婚;如果不行,鸭子也许更适合你……

婚姻的成本:成熟者的高风险游戏?

还记得中学课本上,莫泊桑的《项链》吗?

教育部长若尔日·郎波诺偕夫人,荣幸地邀请骆塞尔先生和骆塞尔太太,参加1月18日星期一在本部大楼举办的晚会……虚荣的玛蒂尔德,为了一张请柬,借了一根项链,断送了十年青春……最终,她变成了贫苦人家的强健粗硬而且耐苦的妇人,乱挽着头发,歪歪地系着裙子,露着一双发红的手,高声说话,大盆水洗地板……

美丽的玛蒂尔德,当我们为她唏嘘不已的时候,是否想过,她的丈夫骆塞尔,不仅赔上了父亲留给他的18 000法郎,还背负了巨债,每天傍晚替一个商人誊清账目到深夜。还得抄录那种5个铜元一面的书,这样的生活,长达十年之久!他,招谁惹谁了?

难道,这就是婚姻带给他的成本?

婚姻,的确有高收益。稳定的性生活,传宗接代,养儿育女,用法律的名义捍卫情感……带来了人性满足;即使没有钓到金龟婿,合锅拼灶产生的规模效益,也能降低生活成本,提高生存效益……满足了经济收益;男主外、女主内,你挑水、我浇园,夫人外交,黑白脸战术……科学的分工,社会竞争力的提高,实现了1+1>2的管理效益!但是,任何高收益的事情,都必然带来高成本和高风险!

高昂的经济成本和交易成本,让人心力交瘁!

首先,要支付保证金,男方出聘礼,女方出嫁妆,一旦日后任何一方违约,保证金恕不退还!然后,举行婚礼,财力、人力、物力、心力,一个也不能少,不仅自己劳心劳力,父母也跟着受累……这是交易成本!即使,你是提出签署婚前协议的勇士,婚后双方的财产,也是夫妻共同财产……

高昂的法律成本和道德成本,让人心有余悸!

法律,不承认爱人,只承认夫妻。统治者们,为减少荷尔蒙过剩带来的矛盾冲突,创造了婚姻登记制度。不管你们是否相爱,只管你们是否登记。一旦登记,即使遇到中东石油王子或好莱坞美女,也无缘缔结连理了,这叫机会成本!如果非要再攀高枝,也可以选择离婚,但有过错方要向无过错方进行经济补偿,这是法律成本!背负舆论谴责,躲避孩子怨恨的眼光,费尽口舌解释离婚原因,这是名誉成本、道德成本和心理成本!

高昂的管理成本和情感成本,让人费尽脑汁!

一个人单锅冷床,谈不上管理成本。两个人拼灶同床,管理成本就会呈几何级攀升,不仅要面对家庭事务的分工,还要面临家庭权力的划分。谁买菜做饭、谁照顾父母、谁辅导孩子、谁掌握财政大权……一系列管理事务油然而生。老公主导型、老婆主导型、合理分工型、斤斤计较型、模糊平摊型……正当我们试图选择其中一个合适时,又开始面临七年之痒的困扰,婚后情感的边际效益递减,使我们不得不为了维系脆弱的情感而奋力挣扎!

最可怕的是,婚姻的成本,大多是沉没成本,一旦失败全部归零,没有保本或割肉止蚀的可能!然而,正是这些高昂经济成本、交易成本、机会成本、违约成本和进出壁垒……使婚姻相对稳定,使我们轻易不去选择离婚。

最困惑的是,天知道这个甜言蜜语的家伙能不能带来幸福,天知道这个貌似老实本分的家伙是不是人面兽心,天知道这个有钱的家伙会不会有小三,天知道这个看似诚恳的家伙发财以后会不会是陈世美;天知道这个美貌的小娇娘会不会给我戴绿帽子,天知道这个勤快的小姑娘会不会变得懒惰丑陋,天知道这个活泼可爱的美人会不会变得邋遢贪婪……这,就是婚姻的高风险!

为了减少风险,降低成本,自以为聪明的人们,要求对方缴纳保证金:钻戒、聘礼、嫁妆、大型婚礼……这叫物质保证金;写情书、发短信、山盟海誓……这叫情感保证金。可惜,他们不知道,保证金只能减少损失,却不能降低风险,不信你看,频繁的分手和离婚,仍是当代江湖的常态。

上帝,嫉妒人类的鱼水之欢,便设计了一个让人烦恼的生活模式——婚姻。男人要艰辛劳作,女人要痛苦生育,还要相互争吵,相互埋怨,于是上帝满意了。

几十年后,白发苍苍的我们,在夕阳中相依相偎,突然发现,上帝创造婚姻,并不是让我们烦恼,而是让生活的艰辛,历练我们真挚的爱情。

江湖语录

1.女人喜欢硕大的钻戒,奢华的婚礼,是想增加男人的交易成本,使其轻易不选择离婚;男人并非冤大头,而是战略投资家,希望婚礼的投入,能换来她婚后的贤淑顺从……功利的想法,使婚姻从一开始就背负了沉重的历史包袱。

2.法律,不承认爱人,只承认夫妻。政府,不管是否相爱,只管是否登记。同床异梦的夫妻,也会受到法律保护;相亲相爱的情人,则像登上了黑出租,虽两厢情愿,却无法律保护。

3.天下没白吃的宴席,肉包子打狗,是因为它馊了!婚姻,不是搭救你的灵丹妙药,也不是毁灭你的罪魁祸首。

4.生命不息,欲望不止,生物的最大本能不是求生,而是最大限度传播遗传基因(人类绝不会例外),否则将无法解释为什么雄蜘蛛在交配后成为雌蜘蛛的食物。男女一起生活,既能繁衍后代,又能享受情性快乐,可谓双赢。

5.婚姻的成本,大多是沉没成本,一旦违约,全部归零!女人要聘礼,男人要嫁妆,就是为了提前减少婚姻失败的损失!

6.婚姻,是情感的归属,爱情的升华。就像两人共同离家流浪玩耍,相依为命,时间久了累了,但是已经回不去,也不想回去了,就建立新的家庭。既铸炼情感,又满足现实需求。婚姻是历练情感的熊熊炉火,是令情感升华的铸炼之火。但是也很可能是令情感蜕变、变质、腐烂的毁灭之火。

8.高收益、高成本和高风险,注定婚姻是成熟者的游戏,处处渗透着智慧思考和成熟应对。成熟的人,能淡定面对,不成熟的人,不是被催熟,就是被摧毁。

9.婚姻是成熟者的游戏,是组织的艺术,是正式组织,所以理性地追求高效;是非正式组织,所以感性地追求浓情蜜意。理性和感性的博弈,既交织融合,又矛盾冲突,是否要门当户对,这个永恒的课题,便是理性和感性的激烈交战。

10.攀上富家,确实能提高生活质量,但并不代表可以免于奋斗。能飞得很高,也能死得很惨。

11.狼可以爱上羊,这是爱情;狼和羊不能结婚,否则众叛亲离,这就是婚姻。露丝嫁给了杰克,但是他们却并不幸福,人们不愿亲眼看到这个结局,所以泰坦尼克号就沉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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