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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勇者有畏

紫霞峰上。

紫霞观澜居是一个简简单单、正正方方的四合院。合院以南北中轴线贯穿,北房为正房,东西两方向的房屋为厢房。南房的正门向南北向而开,兼做大门。四合院的中央,则是一处小小的院子。

紫霞剑门下的人丁一直不是很兴旺,李君商本人又不愿意广收弟子、奴仆,所以紫霞观澜居一直都只是一个,只有一进的院落。

紫霞观澜居的院子外,碧绿低矮的云片松和赤红高耸的红杉树,一贯相映成景。紫霞观澜居的院子内,院角处,则点缀有假山、奇石和灵草。如此简简单单的环境,却是芷萱芷嬅过去数年间玩闹嬉戏之所。

李芷萱和李芷嬅小小年纪,却是命苦,从小由李君商一手带大。唯一能帮把手的芸娘,正是姐妹两母亲的陪嫁丫头。李君商偶尔出门,便只能依靠芸娘照顾。李君商怜惜幼女,于是便少有出门。

再加上李君商偶有出战,都是自己独力防守一个中型界域。依托阵法,在界域中防守,向来相对比较容易。所以,自从李君商的妻子过世之后,紫霞剑李君商的名号,也越来越不显于门内。

此时,李君商正静静的立在正房的堂前,等待着弟子们的归来。今日的演武战,虽然不是正式的驱魔战,但却是柳白的第一次先天期战斗。发生在紫霞峰顶方圆十余里内,无论鸟飞虫鸣,只要李君商愿意,无不在他的灵觉监控范围内。

清晨间柳白诸人出发之前的比剑,柳白的出色表现,李君商已是了然于胸。对于今年,所有的新晋先天修士,都将加入驱魔战的情形,李君商亦有所预估。

所有人都不知道,李君商在最近三年的驱魔战中,战绩其实非常的惊人,修为与战力亦是突飞猛进。当别人都以为他在防守的时候,其实李君商不停地尝试,向着对面妖兽控制的另一侧界域,发起进攻。

在李君商转战固水峡、定阳峡和金马峡这三个中型界域战场之时,对面的妖兽修士无不惊恐万分。若非依赖于界域的防守阵势,并且依靠号称落云妖兽体修第一的妖猴袁洪,四处救援拼死防守,这三个在往日双方平分秋色的界域缝隙,就会完全落入大荒门下之手。

只是,修罗界的妖兽,尤其是低阶的妖兽,战力在这两年不知因为什么缘由不断得到增强。这个征兆正在变得越来越明显。以至于已经可以强烈地影响到,小型界域中的战斗结果。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来,大荒门下的低阶先天修士,战绩越来越差的原因。

大荒神君曾经参与讨论说过,有可能在两个世界连接的方式上,出现了一些根本性的变化。具体的原因当然不可考据,但征兆却在变得越来越明显。如果不是因为大荒门下的修炼方式比较特殊,目前的三代弟子中,大量存在战力远超修为的修士。目前的小型界域战局,相信已经彻底糜烂。

此时,远方的天际,一道白光若隐若现的划来。

在李君商的灵觉监控中,玄水剑划过峰顶的防御阵法,直落紫霞峰顶,然后刘大龙师兄弟几个,已是说说笑笑地向紫霞观澜居走来。数十息后,紫霞剑门下都已是立在堂前。

柳白诸人走入奇石与灵草装饰着的院落中时,正看见堂上静立如松的师傅,一如往日的情形。考功或演武之后,李君商按照惯例,会对门下或传授或指点,以帮助弟子们第一时间领悟修行与战斗之秘。

时间已是接近正午,红日高悬于云天之上。

李君商与场间诸人,都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下。伴着暖暖的阳光,芸娘从东厢房走出的,将一壶灵酒和数个杯子,排布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然后开始慢慢布置。布置好杯盘桌椅之后,芸娘向柳白诸人微微欠身一福。

众人慌忙回礼之间,李君商向芸娘微微点头示意。随着芸娘退入一侧的厢房内,李君商缓缓开口说道:“驱魔战的压力一年比一年大,今年会尤为突显。像柳白,初入先天,就得马上加入驱魔战。”

李君商慢慢的走到桌边,继续说道:“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吃顿饭,已经叫芸娘准备了酒菜,大家好好聚一聚。今日,我们师徒边喝边聊,不谈修行与剑术,只是顺便说几件当前对你们而言,可能会更重要一点的事情,特别的是柳白。”

刘大龙回视一眼,领头恭敬的回应道:“请师傅指教。”

众人纷纷落座之间,李君商继续说道:“驱魔战乃是生死之战,事关生死与修炼资源。明白非勇者不能生存其间,这是首要之务。”

“小白你刚刚晋入先天境界,不可以怯战,却也不要过于勇猛。虽然你的战力远超过境界,但需知善泳者溺的道理。有多大的能力,就要匹配多大的目标。驱魔战乃是我辈修士漫长修炼生涯的磨刀石,比较的从来不是一场战斗的胜负,而是比较谁最后,能走得更远。”

“怯懦者固然一事无成,无知无畏者,则是折于半路。”

柳白在旁边听得大汗直冒,什么时候师父也开始叫自己小白了。小白这个名称,由于一些其它的因素,自己是一贯的不喜欢。每次被这样称呼,总觉得心中感觉很怪。

席间众人,喝酒吃肉。

大荒神君的道场,处于滇南一隅。此地境内多山,气候多雨。河床受流水侵蚀,不断加深,形成山高谷深之势。由河谷到山顶,每高七八百丈,山间的温度即会骤然降低一些。正是所谓的,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

滇南一地,气候万千。正是由于气候的原因,滇南的灵草种类也是包罗万有。在某些灵气笼罩的坡地,可以大量种植一种藤本类葡萄。果实一年一熟,果皮色泽深红、通体滚圆,被唤作赤霞珠。葡萄汁可以酿酒,带有灵气的赤霞珠,所酿的葡萄酒清澈红亮、气息芬芳。微涩中带着醇厚的口味,正是李君商的最爱。

连饮数口之后,满足的叹了口气,李君商示意弟子们不要拘束的同时,继续说道:“最近十余年来,不知因为什么缘由,罡气期之下的驱魔战,是越发的艰难。小白才先天,二虎、三豹你们要多照顾他。”

“由于纯粹的罡气期的修士,只能在中型及以上的界域间隙进行战斗。同样的,对应的阿修罗级别的修罗界妖兽,在小型界域缝隙内,也无法抵抗地仙界的反制力。以你们几个的战力,足够在先天三转之下的修为中脱颖而出。”

“我倒不是怕你们丢了紫霞剑门下的脸。但有的时候大势如此,人力是难以违抗的。”

“胜利也许重要,但活着,更重要!”

酒过数巡之间,眼看即将结束,柳白毕恭毕敬的为师父和诸位师兄妹满上酒杯。刘氏三兄弟和柳白,皆走到堂前,叩头祝道:“弟子祝愿师父早日真炁化丹,先干为敬。”

李君商哈哈一笑,仰头而干。“长生之路艰难,大家早些吃完散了吧。”

恰在此时,有一道剑光飞来。一柄银色的小剑,一闪而至,悬停在李君商面前的空中。

随着被李君商随手挥出的真气击中,银色飞剑在空中划出银光闪闪的几个小字,然后遁飞无形。

空中只留下几个小字的光影,“小型界域彩云涧告急,速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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