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武汉,又是一个大晴天,微黄的树叶落满一旁的人行道。易杨和郭晓穿着运动服从天桥直下到理工大操场,两人围着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全身发热甚至流了些汗才回去宿舍,收拾准备上班。
两个大好青年肩并肩正在笑话说是来实习但却赖床不起的妹妹郭文晗,不想,在公司大门口遇见了他们的大领导、CG集团的总裁兼董事长郭庆国。郭董事长身后还跟着他的秘书胡雅雯——一个才二十六岁的貌美女子。
为了促成DJ和DS的合作,郭庆国几天前就开始筹备这次武汉之行了。昨天去了一趟长沙,和一些书商发行商开了个小型交流会,今天早上才坐车赶来武汉。事先谁都没通知。所以,当他背剪着手面对眼前两个青年绽放出慈父般的笑脸时,两个青年一脸懵逼。
“爸!”
“郭伯伯!”
“您怎么来了?”
“您怎么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倒是配合得很默契。
“噢!有个合作仪式今天在武汉启动。怎么,没看见晗晗呢?她没有跟你们在一起?”郭庆国平日里最疼这个小女儿,昨晚还和她通过电话,询问她实习的情况。本来今天早上过来,是想给这个从北京赶来武汉实习的公主一个惊喜,顺便打打气,让她好生跟着哥哥们上班,不想却只见到了郭晓和易杨,而不见他的宝贝女儿,甚是失望。
“爸,您就别对她抱什么希望了。她来您的公司实习,不就冲着能为非作歹么?”别人他不知道,自己的亲妹妹,郭晓还是非常了解的。早上起不来,晚上死不睡,钱不会挣,饭不会做,就连自己穿的衣服也都不会洗,也不知道这个懒姑娘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就投胎到了他们家,享尽锦衣玉食的生活和父母亲的疼爱。
“你看你,怎么这么说自己妹妹?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没少让我和你母亲操心,你既是他哥哥,就要尽到哥哥的职责,好生教她才是。”郭庆国的语气中似带着半分责备,也不知是在责备当年郭晓太败家,还是在责怪他不好生教自己的妹妹。
“好了,爸。我也不跟你在这儿扯了,职员们进进出出的看见了也不好。您是先进去公司呢还是直接去那什么合作启动仪式现场?”郭晓问道。
“就不进去了。一会儿晗晗回来了,你跟他说一声,就说爸爸想和她一起在这附近的亢龙大酒店吃个晚饭,你们两个也一起过来。”郭庆国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您注意身体。”郭晓说完瞟了一眼胡雅雯,便朝编辑部走去。
“郭伯伯,那晚上见,您注意身体!”
“欸,好!”
“胡秘书,我进去了,你照顾好懂事长。”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懂事长的。”
易杨正要转身离开,郭庆国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晚上你早点过来,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就在亢龙酒店里。”
易杨有些吃惊,不知郭伯伯神神秘秘到底是要和他谈什么,不过看他那神情,像是有什么大事要说似的,便点头答应道:“五点,五点我准时到。”
从今天早上见到胡雅雯的那张脸起,直到现在,郭晓心里仍是五味杂陈。他扪心自问,请求从北京调到大老远的武汉分公司来,不就是为了避开胡雅雯吗?而且时间过了快一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掉了这个女人,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回想起和这个女人的一切。他们相识是在那个午后,寒风刺骨,她在街上散发药店的传单,不想脚步移到一处光滑地,“啊”的一声,她的身体就向后倒去,不偏不倚正好倒在了他的怀里。
如果说这世间的相遇都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那次听到“啊”的一声,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死死抓住跌入手中的活物,大概就真的只能用上天的安排来解释和形容了。毕竟,偶然间伸出的手,却不偏不倚地接住了一个人,这样的概率实在是太小。
她倒在了他怀里,传单腾空而起,一部分被冷风旋起四处猖狂逃窜,一部分落到地上,又被风掀起。
他忙将她扶正,帮她捡起四处逃窜的传单。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他们一起压大马路,一起吃饭、看电影,一起漫步在圣诞节的夜晚,手牵手看着彼此眼睛里的星星,情不自禁地落下第一个吻。
那是他和她的第一个吻,温柔而甜蜜。
不久,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将她介绍到了爸爸的公司。她从此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不需要再四处兼职,不需要再在寒冷中发传单。可她也从此不再和他约会。
他试图约她,她说别这样,我们不合适。
他去拉她的手,她一把甩开。
他甚至在公司门口强吻她,她挣扎着甩了他一巴掌,眼里噙满泪水。
直到一次他在爸妈房门口听到他们吵架,才知道,原来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女人。
“你是畜牲呀,儿子的女朋友你也玩?”他还记得母亲在房间里声嘶力竭。
“他们又没实质性的关系,再说了,不是我找的她。”
“哦,你个老不要脸的,不是你找的她,难不成人家一个二十几的小姑娘,还倒贴你?”
“怎么,不行吗?现在社会上这种事还少了。”
“她跟你女儿差不多年纪呢,你也下得了手?”
“我又没有逼她,她心甘情愿跟我。”
“心甘情愿?你给了人家多少钱,说!”
“懒得理你!不说了,我还有事。要是你还在乎这个家,就好好在家当你的郭太太,我郭庆国不管在外面怎么样,今生今世就认你这一个老婆,你就记住这一点。这个家还要不要,你自己好好想想。”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钱吗?如果真是钱,做他郭晓的女朋友,以后和他结婚,就算是嫁进豪门了,可她为什么要选择垂垂老矣的父亲,而不是正直青壮年的他呢?
郭晓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了一天,什么都没做,什么也都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