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香隔着一层布的躺在床上难以入睡的周希田,此刻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为了让她顺利读完大学,母亲严莲香卖掉了家里的房子,嫁给了镇上的一个比她大8岁的男人。
记得那时母亲要卖房子,周希田坚决反对,然后瞒着母亲去找了已经另组家庭的父亲周汉生。当时周汉生抱着刚刚满半岁的儿子,老来得子的他见到周希田,显得格外亲切,那种脸上充满父爱的神情是周希田记忆中从未有过的。
周希田没想到,和温顺的母亲生活了十几年的父亲,都没有改过赌博的恶习,离婚后重组了家庭,却慢慢改掉了,现在儿子出生后,父亲完全成了模范丈夫,不但帮忙妻子生意上的事,连家里也都操持得有模有样。
见到周希田,周汉生似有几分知晓他的来意。
“9月份要去上大学了吧!”
“啊!”
“哪个大学?”
“武汉的XX大学。”
“不错啊,重点大学。学费多少?”
“第一年生活费除外杂七杂八的大概6、7千吧!”
“嗯。我有想到你上大学时会来找我,所以之前有把我的私房钱存了一些,不是很多,儿子她妈不知道,知道的话还不知道会怎样,你拿去,好在现在上大学都有助学贷款,好好读,读出来就好了。”
周希田接过了周汉生手里递过来的塑料袋,里面包着一叠钱。这时周汉生怀里抱着的半岁的儿子冲着周希田傻笑着。周希田看着这个陌生的小BABY,想起自己和他竟然有着血缘关系,内心既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又对这个小生命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叫姐姐,周义田,她是你姐姐,知不知道,是姐姐,姐姐考上重点大学了,你以后要和姐姐一样,知道吧!和姐姐一样上重点大学。和姐姐说,再见,拜拜!”临走前,周汉生一边和儿子说着话,一边送周希田坐上回家的巴士。
周希田在回来的乡间小路上慢慢打开塑料到,里面整齐地躺着一叠百元大钞。她一连数了好几次,一张一张地数,数完又数数完又数,总共是4 000。这是父亲小心谨慎地为她存的钱,这是那个在她小时候经常为和母亲要钱去赌博而大打出手的父亲为她存的钱,这是那个和母亲闹离婚后拿着一包衣服毫不留情地离开的父亲给她存的钱。想着,想着,周希田不禁泪流满面,说不清是感动,还是辛酸;也说不清是幸福,还是痛苦。
后来,母亲还是嫁人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女儿要上大学!于是,房子卖了,全部存起来放在了周希田手上,母亲严莲香用她几乎同等于生命的保护伞换来了女儿未来幸福的赌注。与此同时,她也把自己放在了另一个赌注上,她嫁给镇上的李医生,并将女儿和自己的户籍也迁到镇上。
好在李医生为人也算比较敦厚,对母亲严莲香也还可以,虽然也会有小磕磕碰碰的,但总体上还过得去。只是李医生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李萧萧,长得一表人才的,可能因为自小失去母爱,加上李医生平时忙于工作,所以小小年纪就沾染了不少恶习,刚上初中就经常逃课上网打游戏,穿着上也怪里怪气,头发留得老长也不愿意剪。
周希田那年19岁,母亲嫁给了李医生。放暑假的时候周希田回来住了几天,和李萧萧基本没有话说。家里刚好安了网线,李萧萧成天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门,吃饭的时候母亲将饭送到房间,母亲要洗碗时又上楼去拿碗。
那时,李萧萧13岁。
在周希田眼里,一直都觉得李萧萧是个孩子,也确实,13岁,长着一张稚嫩的脸,怎么看都是一个孩子。
但是周希田没有想到,就是她认为的一个孩子,却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单纯。大部分时候李萧萧在房间里打游戏,但是也有不少时间,李萧萧在网上浏览着各种黄色网站,看成人动漫或是电影。
让周希田对这个13岁的少年感到有些害怕的是那一天,天色刚刚暗下来,母亲做完饭去镇上的诊所帮忙李医生收拾,菜都在炉子上用热水蒸着保温,周希田热得有些难受,就想好好洗个澡,这时李萧萧正在二楼的洗手间上厕所,于是周希田就拿了衣服到一楼的洗手间洗澡。
周希田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在她眼里还是孩子的少年居然拿了梯子站在高高的窗口旁偷看她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