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你这有水果吗？给我个苹果清清口。”李山炮懒得听三胖子讲风水先生的事情。这一阵子折腾，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喝口茶更是满嘴涩涩的不舒服。“水果？不知道啊，我找找，估计没有。”
三胖子被李山炮跳跃的思路打断了，还有点不高兴，我这正严肃的跟你聊风水先生的事情呢，这节骨眼上要什么水果？
三胖子又一次跑进厨房翻箱倒柜，这间屋子，他已经有半年多没住过了，年前来了一次，又被吓了个半死。如今看每个窗户和门都觉得后面有人，巴不得马上就离开。“没有水果，就找到一袋柠檬片，给你泡水喝吧。”三胖子拎着一个超市食品袋走出来，里面是几片干巴巴的柠檬。
“柠檬？”李山炮听到这两个字，脑子里好像突然亮了一下，随后嘴里开始冒酸水。不过酸水显然不是重点，柠檬这个水果才是重点。“对啊，柠檬啊！”李山炮兴奋的一拍手，吓了三胖子一跳，“一定是柠檬！”
李山炮快速跑进浴室，蒸汽散去，镜子上的字迹已经不见了，可是李山炮的思路，似乎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去年在刑警大队，刑警老范给他讲过一件让人哭笑不得事情，一个上高中的少年，沉迷网络游戏，被他老妈从网吧抓回来好几次，断零用钱，关禁闭，各种招数都使上了，最后实在没办法送到一家网瘾戒除机构。临走的那天，在家洗了个澡。过几天他妈用浴室的时候，突然镜子上隐约有几个字，说“过一星期，你就见不着我了”，给这位母亲吓坏了，赶紧报警。查到最后，结果是这小子从网上看了个帖子，说把柠檬榨汁，沾柠檬汁在镜子上写的字。这些字平时看不出来，遇到水蒸气就能显示。
李山炮马上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起相关的信息，果然有柠檬水写字的内容。李山炮把手机拿给三胖子看，三胖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眯着眼看了好久才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山炮。
李山炮点点头，三胖子满腹狐疑的又瘫在了沙发上。
“说说吧，这里面有什么事？”李山炮问。
“你的意思是这是人用柠檬水写的字，不是鬼？”三胖子将信将疑的反问。
“应该是，没有化验，但是应该八九不离十。”李山炮说，“所以别什么鬼呀神啊的了，就说你什么事吧！”
三胖子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看起来还是有些不能确信，最终咬了咬牙，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始回忆。
“大前年的时候我认识一个小姑娘，人长的好看，关键是特别懂事。你知道我媳妇那个人，人是好人，就是管得太多。出去喝酒回来晚了，能跟你唠叨三天。最近两年生意上不太顺利，可是她早就习惯了伸手要钱，买这买那，给的钱少了，经常跟我翻脸。你看我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开着个路虎满街跑，可谁知道我背着多少饥荒，欠人家多少工资呢？”
三胖子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抬头不好意思的看了李山炮一眼。驴粪蛋子表面光，可是真把自己的光鲜外表扒开了，实在是件丢人丢面子的大事情。李山炮是除了三胖子的情人之外，第二个看到驴粪蛋外表以下内容的人。
“时间长了，我俩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她拿了钱玩她的，买东西旅游，我也不怎么回家，没事就在外边转悠。婚姻貌合神离吧。”三胖子继续说，“这个姑娘就不一样，特别懂事，善解人意。从来不跟我要这要那，也从来不跟我吵来吵去。我特别感动，喏，这个房子，我借钱买的，我就是觉得她对我真心的好。”
“呲……”李山炮听到这，不禁发出这种明显的带有嘲笑意味的声音，三胖子这种货，他见得多了，有了钱，就觉得随便一个外人都比妻子善解人意，“这个不用说了，直接说重点。”
三胖子有些尴尬的舔了舔嘴唇，“关系持续一年多，她说要不咱们结婚吧。我也觉得挺好。可是我妈绝对不同意我离婚。这事还被我媳妇知道了，有一回跟踪我，还把人家姑娘在大街上当众打了一顿。我在中间挺难办，也没有直接说马上离婚跟这姑娘结婚。去年冬天，这姑娘……气性原来这么大……跳河了……”
“人怎么样后来？”听闻竟然闹出了人命，李山炮一下子紧张起来。“没救过来……”三胖子低下了头。
李山炮突然觉得一股火从心头升起来，立刻就要拍屁股走人了。对于三胖子，李山炮的了解仍停留在高中阶段。后来这小子混的人模狗样，都是听其他同学转述的。显然，在转述他人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意提这段不光彩的历史，或许大部分同学，都根本不知道三胖子还有这段历史。对于这样的人，李山炮有一种天然的厌恶感，即便他曾经是自己的同学。
李山炮看着三胖子泛着油光的头发，逐渐鼓起来的肚子和手上的硕大的金戒指，尤其是听到因为他，竟然引发了人命案件，这种厌恶就更加强烈。李山炮认为，这种厌恶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社会上普遍的仇富心理，一提到土豪，几乎全是负面的信息。而这些土豪和一些明星们，出现类似三胖子这样的事情也确实太过于普遍。二是李山炮从小接受的家教和学校教育，以及后来的社会阅历，都让他对这类人心生厌恶。在他遇到过的一些刑事案件中，因婚外情发生人命的比比皆是。
“后续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姑娘家也没提出什么特别的要求。我知道我的罪过大了，可是我以为，事已至此，处理完了可能过去就过去了。”三胖子没有注意到李山炮表情上的变化，继续说道，“这间房子我也一年多没来住过了，总觉得心里不舒服。最近正打算买了呢。”
“可是年前有一次我喝多了，不知怎么跑到这来了。早上起来洗了个澡，结果……结果就看到这些字了……”三胖子声音越来越小，“这事我谁也不敢说啊，也不敢报警。我心里害怕。正好你回来了，听说你跟省里公安都熟的不得了，你帮帮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