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上大学学的学问?”听到李山炮的话,李文海立刻厉声质问。这一声吓的李山炮有点语塞。
“不是,爷,二爷你们听我说完。”
“咱们先得说明一下,风水这个东西,不能全当做迷信来对待。咱们中国的风水之说,原来就是相地之术,即临场校察地理的方法,也叫地相、古称堪舆术。相传风水的创始人是九天玄女,比较完善的风水学问起源于战国时代。风水的核心思想是人与大自然的和谐,早期的风水主要关乎宫殿、住宅、村落、墓地的选址、座向、建设等方法及原则,原意是选择合适的地方的一门学问。”
对于风水学,李山炮着实痴迷过一阵子,原来是因为看玄幻小说看多了,可是后来,发现风水这东西,不是简单的迷信之说。有一阵子,李山炮在网上买了好多有关风水学的书籍,鱼龙混杂,不过今天拿过来园这个场,绝对是绰绰有余。
“明代的刘伯温,咱们都听说过吧,选BJ城的事情,小时候我老太爷都给我讲过。再说,现在村里谁家盖房子、修坟造墓,不都得找找阴阳先生看看风水。这些个先生是不是有真才实学咱们不知道,咱们村里人对风水这一块看的重确实实实在在的。”
李山炮的一番话,说的除李文海以外的几个人不住的点头。“如今一些高校的建筑设计专业,会要求学生选修堪舆学。所谓的堪舆学,就是咱们所说的风水。”李山炮接着道,“可是,有一点咱们得说在前面。堪舆学是研究人类赖以生存发展的微观物质(空气、水和土)和宏观环境(天地)的学说,核心思想是人与大自然的和谐,一定要跟迷信区分开来。”李山炮话题一转向,刘兴山赶紧转过头来,把脖子伸得老长。
“你比如城市里有些立交桥,一些楼盘正对着立交桥,在建筑设计的时候,就会在造型上选择一种特殊的设计,为了留住人气。还有家里的房屋装修,一般来说门不要对着突出的棱角,风水说有煞气,其实咱们自己觉得,这样的棱角一是不方便,另外一个也不安全,所以室内装修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处理方式。”李山炮侃侃而谈说了半天,觉得口干舌燥,“我想说的是,风水学带着人们对美好的向往,是中国传统的文化中的一部分,可以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但是如果有人借风水学传播迷信,那是绝对不可取的。”
李山炮话音未落,刘兴山的眼袋锅子在炕沿上当当敲响,这个巧合,好像这句话正是说给刘兴山听的一样,刘兴山一惊,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低头扣烟袋锅子里的烟梗去了。
谈话陷入一阵沉默的时候,二虎掀开门帘进了屋,看了一眼屋里奇怪的氛围,一言未发,只是用眼光示意李山炮出来一下。
这个眼神,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李山炮走到屋外,二虎拿出一张纸来,摊开在李山炮眼前。“我找中心校的刘老师了,刘老师看了我拿去的残渣,还做了个实验,判定这就是电石渣滓。”
李山炮看到纸上写的是一个化学公式:CaC2+2H2O=C2H2+Ca(OH)2。
对于这个公式,李山炮最近太熟悉了。TJ港刚刚发生的一起爆炸事故,也是由电石引起的。“果然如此!”李山炮攥了攥拳头,“棒子秸底下,怎么会有电石呢?你们家有电石吗?不小心放错地方了?”
“不可能,我们家连嘎石灯都没有,怎么会有电石。我今天早晨还问过我爸,他说家里根本就没有电石,还问我为啥问起这玩意来了。”
“既然这样,那就证明,你们家这场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李山炮眼里突然放出一股精光。二虎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光彩了,当时在部队的时候,班长在全军技能大比武之前,就是这个表情。
“一般情况下,电石遇水会释放大量的热,但不一定起火,看来咱们还得去现场看看,他是怎么让电石肯定能着起火来的。”李山炮说着,进屋拿起了衣服,抄起一个手电筒,二虎手里带着一只强光手电,是矿上夜班时候用的。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之中。
屋里的人们,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动向,以为这两个儿时的小伙伴,又出去找什么乐子去了。李新忠抽了一口烟,皱着眉说,“现在宋二给村里每口人出2万块钱,村里不少人听到这个条件,都有点心动了,好几户偷偷找我,说不行就把矿卖了算了。”
李文海听到这个说法,心里更加气恼。农村里好些个事情,都毁在“短视”这两个字上,一下子卖了2万块钱,以后再也不能到矿上上班了,一个月工资2000块钱,不到一年这2万就赚回来了,人们为啥不想想哪个更合适呢?
“大爷,我知道你的想法。”李新忠似乎猜到了李文海的想法,“现在这个情况,咱们不能保证工人一直不放假,或者还能拿到2000多块钱的工资了。听说别的村的矿,有不少都放假停产了,如果等到那时候再卖,我怕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村里边都是这个意见,都赞同卖吗?”李文海不死心。
“前几天我摸过底,八成的人不赞同卖矿。”李新忠的话,让李文海松了口气,“可是最近这几场火灾之后,超过一半的人又同意卖矿了。他们说一口人2万,一家子四五口人,一下子就能有10万的收入,咱农村人,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哪!”
话说到这里,李文海知道大势已去,别的不用多说,单说每家一下子这将近10万的收入,一般人家都扛不住诱惑。“都是这可恶的火灾,风水!”李文海恶狠狠的对着门外说,可是谁都听得出来,这话是给刘兴山听的。
刘兴山依旧在扣自己的烟袋锅子,仍当做没听见一样,只不过他低着头的嘴角,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这个微笑,在灯影里,谁也没有留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