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洛道自古便是东都洛阳连接南方的官道,来往行人自然不少,当然这里时常也会有一些山贼土匪出没拦截路人,官府虽有心围剿,但奈何贼人太过狡猾每次听到风声都会及时逃窜,数次无果之后,官府对这群强人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官府放任只能导致一个结果那就是贼人做大,本来这些贼人只是打劫一些落单的行人,久而久之他们也开始打一些过往商队的注意,刚开始还好,商人们不远节外生枝往往都会奉上钱财以求平安,可时间一长这群贼人更是胆大包天居然公然抢劫商队,如此下来这洛道也成为了商人们惧怕的险地,最后不得不雇佣镖局来护卫货物,所以洛道之上来往的商队中时常能看到一些手持兵器的镖师护卫。
赵福海个头不高,但身形却是十分魁梧,眼睛虽然不大,但总是隐隐透出一种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他是江湖上四大镖局之一福威镖局的总镖头,为人谦逊有礼,一身武功自然也是不弱。江湖上的绿林黑道都知道他,往往有他在的地方,绿林众人总会给几分薄面,不会为难,久而久之他自己也就成为了一面招牌一路押送货物基本上不会遇到什么阻碍。
“小六,前去送红的人回来没有?”赵福海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然开口询问着一旁骑马的年轻男子。
被唤作小六的年轻人看了一圈恭敬的回答道:“回总镖头,好像还没回来。”
所谓‘送红’是指镖师们为了不引来麻烦,过段时间总会给沿途各地一行比较大些的山寨土匪送上银两,也就属于花钱买个平安,虽然这么做在外人眼里很是不解。
当镖师的居然贿赂山贼,那只能说明这些镖师不靠谱。可事实并非这样,镖师们干的就是刀头上舔血的生计,自然不会惧怕,但他们也是人。如果遇上一群山贼就要厮杀一番的话,那么当货物送达以后还能剩下几人?以后还有谁敢做镖师?
其实‘送红’共有两层意思,第一就是希望山贼们收钱大奖相安无事,第二就是递上拍贴亮出自己镖局的字号,意思是“老子可是福威镖局的人,你们要敢强的话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当然大多山贼都不会笨的去强,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六虽然年轻,但还算机灵,看着赵福海闻言不语,“总镖头难道有什么不放心吗?这段路我们常走,而且跟这周围的好汉关系不错,想来不会有的,老孙他们可能是什么事耽搁了才没来得急赶回来。”
赵福海看了一眼小六,微怒道:“我告诉你多少次了,走镖之事且不可大意,福威镖局是金字招牌,可不能毁在我们手中,你在派几个人去查探一下。”
“是,总镖头。”
小六被赵福海训斥之后也不敢多言,应命而去。
赵福海只是微微一叹,“想这洛道之上有本事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还不曾听过那个敢来截我的镖。”赵福海看了看沉甸甸的镖车继续道“可能是这趟东西太过贵重我自己太过小心了,哎!年纪大了做事总是这么瞻前恐后的,这趟看了我也该金盆洗手过过舒坦日子了。”
长长的车队在官道上行驶,如果有心人留意的话就会看到镖车过后留下的那深深的车辙印,有经验的人就会看出这趟镖必定不菲。
车多越往前走就越是荒凉,此时已入深秋,一阵秋风吹过地上枯黄的落叶也随之飘起,渐渐的泛出一丝凉意。
赵福海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纵然他走了二十几年的镖也没有遇到这种情况,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就在这时,赵福海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车队最前端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年轻的镖师纵马来报,“总镖头,前的去路被几个棵枯树挡住了,车队无法前行,我们已经在清理了。”
凭借自己二十几年的经验,赵福海马上觉得不对,官道之上怎么会突然有枯树拦住去路,而且还是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僻之处。
“大家小心,可能有情况,所有人护住镖车。”赵福海声音并不洪亮,可是却又一种淡淡的威慑之力,听闻此言所有镖师纷纷握住自己的武器,警惕的看着四周。
赵福海还是有些不放心,纵马向前亲自查探。
几棵枯树很快被负责开路的镖师清理掉,可就在这时前方隐隐的出现一个人影,走进一看只见来人全身被黑衣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
黑衣人并没有着急靠近,而是在离车队十丈之外的地方停下来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福威镖局之人。
看到如此情景,离黑衣人最近的几个镖师纷纷上前,心道:“这人也太托大,一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拦道,无论他是处于何种目的都得给他点教训。”
“住手,退回来。”这是从后方赶来的赵福海及时将几人喝住,一般的镖师不清楚,对于赵福海这种常年在外的老镖师来说自然看得明白。
眼前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看着自己这边上百号人居然毫无惧色,一双眼睛隐隐泛出寒光,就连赵福海被盯着的那一刻心中都隐隐有些怯意。
“敢问阁下是来自那座山,拜的是那尊佛,烧的又是几株香?”赵福海不敢托大基本下马上前施礼,然后亮出绿林中独有的黑话,询问对方的来历。
“留下镖车,换你们所有人的命。”
一看来人答非所问,赵福海心中很是不解,难道对方不是道上的人?
“在下福威镖局总镖头赵福海,敢问阁下是哪路高人?我福威镖局可有什么得罪之处?”
黑衣人好似有些不屑冷冷道:“我知道你是赵福海,我是谁你不用知道,福威镖局也没有得罪我的地方,我再说一遍东西留下,换你们所有人的命。”
这时就算赵福海在好说话也不禁有些发怒,这个人居然如此托大,看来不给他点厉害看看是不行了。
赵福海对着身边的十几个镖师使了个眼色,十几人得到指令提刀便向黑衣人杀去。
“不知死活。”
看着围攻上来的十几名镖师,黑衣人很是不屑,双脚一剁顿时腾空而起空中一跃,一脚提出最先迎上来的两个镖师直接中招,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接被踢飞出去。
黑衣人不做停留,快速的攻向剩余镖师,一时间十几人打成一团,可是人数上的优势并没有压制住黑衣人反而片刻之间纷纷被黑衣人打到在地,看着样子伤的最轻都是骨折,显然已无再战之力。
“好汉手下留情。”赵福海一看情况不妙,便马上出言制止。
好在黑衣人也只是将一干镖师制服也并无出手杀人之念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赵福海。
“我不想在重复第三遍,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如果你们还要执意与我为敌的话,那我也不介意取这百人头颅。”
赵福海闻言怒气更胜,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无论黑白两道都要给些面子,想不到今日居然被人如此轻视。
“哼!阁下武功赵某佩服,可是赵某也不是被吓大的,既然阁下一意孤行那赵某也只能舍了这把老骨头向阁下讨教一番。”
黑衣人伸出左右对着赵福海挥了挥示意尽管上来。
赵福海双全一握,爆发出一种慑人之气,显然这外家功夫不弱,脚下如风几步之间就攻向黑衣人。
赵福海一连挥出数拳,每拳都力似千斤,怎奈黑衣人只是微微一退便轻松躲了过去,竟无一拳击中目标,越是这样赵福海心中越是惊讶,心道:“莫非今日真的要栽在这里,此人武功真是了得的。”
虽然心中惊骇,但是腿脚之间却是不慢,一路向黑衣人逼近,或拳或脚,气势如虹,怎奈就是不能打中对方。
“哼!”只听黑衣人冷哼一声,顿时停住身形一拳击出正好打在赵福海胸口之上,赵福海淬不及防身中一拳连退数步才稳重身形。
“百步神拳赵福海,看来也不过如此,真是让人失望。”
面对黑衣人的讥讽赵福海并没有生气,毕竟是他自己实力不济怨不得人,而且他已明见感觉对方手下留情,如若不然自己早就躺下了。
“阁下武功了得赵某佩服。”
“我没时间跟你说这些废话,东西你们是留还是不留。”黑衣人好似真的有些不耐烦了,对着赵福海一声怒喝。
“赵某虽然不敌阁下,但是身为镖师就没有放弃货物的道路,纵然拼的最后一人也在所不惜。”
赵福海向前一步凌然说道,身后的镖师也纷纷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