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她却始终没打听到容恒轩的下落,当然也无从扒人家的皮。
现在的桑小琦,是这个天下第一门的少门主,穿来的那天门主爹老头正在祠堂里祷告。
“桑家的列祖列宗啊,我桑大空虽然是靠手艺过活的人,可也从不向贫苦百姓伸手,就请看在我年事已高,夫人早丧的可怜份上,让我得到一个可以继承桑家香火和衣钵的人吧……”
然后,桑小琦从供桌底下发出了闷哼声,再然后,桑大空喜极而泣,认了她做女儿,紧接着,就是开始训练她继承衣钵。
“少门主,门主让我来找你,快回去吧。”
一个大个子长腿迈着大步从院子里跑出来,身上也是那普通的青色衣装。
桑小琦头也没回,懒懒地说道:“你去告诉那老头,我不想跟他学手艺,也不想做少门主,让他死心吧。”
“不行啊,门主说你一定要跟我回去。”
大个子有些强势地把地上的桑小琦提起来,比自认已经很高挑的桑小琦足足高出了一头还多。
“放手!”桑小琦斜瞪他一眼。
大个子听话地放开拎着她后衣领的大手,站着不动,只顾陪着笑,毕竟他拎的可是少门主啊,虽然才只上任了三个月。
而且,这个少门主,不能得罪的,不然很可能会……
“跳河!”桑小琦整整皱了衣裳,指了指河水。
大个子一愣,竟然不情不愿地白了桑小琦一眼,转身把自己扔进河里。
“噗通——”一声,水花溅起老高。
口胡!白痴!
桑小琦无趣地拍拍裤子上的灰土,朝天下第一门走去。
她刚来古代,在这里无依无靠还不熟悉,又得填饱肚子活下去,暂时还是得用天下第一门栖身啊。
可是,这个天下一门……
唉,她实在是不敢恭维,提起来就羞愧难当。
匾额是门主桑大空挥毫而就,自封的。
所谓天下第一,乃是偷门第一,一手神偷绝活自诩他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所以第一还是由他来做比较好,不然还占了第二的位置。
院内无树无花无假山无池塘,甚至连大门口应该摆的影壁都没有,显得一派苍凉。
院子正中直接是一个空旷宽广的练武场,练武场上并没有刀剑棍棒之类的兵器,反而摆满了一个个稻草人,草人上挂着数量不等的小铃铛。
风一吹,叮当作响,甚是悦耳。
冲着大门的大厅前,廊檐之下的太师椅上,坐着满脸皱纹,头发却乌黑的桑大空,正汗流浃背地喝着凉茶。
他眼睛本就很小,年龄越大眼皮越松,显得眼睛更小了,此时笑的脸上褶子全皱在了一起,几乎看不到那绿豆大小的黑瞳了。
“小琦,乖乖女儿,三个月过去了,让你爹我考考你。我在中间那个草人上放了一枚铜钱,你把它找到,然后拿出来,但不能碰响它身上任何一个铜铃。”
桑大空见桑小琦倒背着双手走了进来,高兴的放下茶盅,指着中间的草人对刚认了三个月的女儿说。
这个女儿是桑家的列祖列宗送给他的,他一直这样想,对桑小琦也是关怀备至,如同己出,并诚心诚恳且没有丝毫藏私地把生平所学教给她。
刚来古代就遇上这样的好人,真是桑小琦之大幸。
可惜,桑小琦似乎不买这个情。
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那个草人前,睁着眼珠子研究了半天才看见那枚铜钱在草人的腰间,可它腰上挂了至少六个铃铛,想要拿出来,非得铃声大作不可。
只用了不到一秒钟——
“拿出来了。”
桑小琦笑意盈盈,两指纤纤拈着那枚铜钱,举起来给桑大空看。
可是——
铜铃却也“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桑大空呆呆地任头皮发了一会儿麻,随即大怒……
“你!不是这样的,这要是个人,不就发觉了吗?你还跑的了吗?”
桑大空恨铁不成钢地大摇脑袋,怎么教了那么久,就是学不会呢?哪怕只碰响一两个,而不是满身的铃铛也好啊。
“你的轻功不是很好吗?要偷个不会武功的,他哪追的上你,只要挑好对象就行啦。”
桑小琦不以为然地撇着嘴,反正要偷,可以捡软的捏啊。
而她,才不想做小偷。
“胡说!那和抢有什么分别?盗宝于无影,偷物于无形,才是我妙手空空界的最高造诣!”
桑大空眼睛一瞪,还是很小,却自然地带着一门之主的威仪,令人不敢小觑。
“那……爹老头你来做个示范,女儿我好好学学。”稍带委屈地斜瞄,又小心翼翼地把铜钱放回了原处。
桑大空见她楚楚可怜,神色立时软下来,站起清瘦如杆的身子板走了下来,色厉内荏地瞪着她,“看好了,看仔细了!”
桑小琦忙不迭地点头,真的就睁大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可谁人看到她眼角的那抹狡黠了?
桑大空凝神而立,气若游丝,似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明明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却能手若无骨,如泥鳅般探了出去,手指灵活地扭曲,穿梭在那几个铃铛之间,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就拈着那枚铜钱放大在桑小眼前,得意地炫耀。
突然——
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量从铜钱上直达他的脉门,然后是臂膀,全身,四肢百骸。
“又来?”
桑大空惊骇地张大了嘴,浑身汗毛立了起来,翻了一下眼皮,向后仰去。
听最后那两字的意思,这种情况不止一回了。
桑小琦半捂着眼睛,状似不忍地看着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唇角却阴险地上扬着。
抬起自己白皙的两只小手看了看,她也不知这该怎么解释。
只能简单地说,她的身体现在就像是一个高压储电器,日子久了要是不不放放电,就会碰谁电谁,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时,她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