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因为看到这只大鸟长得很丑,所以就要一箭射下来吗?”晴天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衣服上的那个箭孔,对着面前的黄衣少女说。
“不是啦,最近我在练射箭啊,而且刚才天很黑……我不知道是你回来了啊……”
“好吧好吧,”晴天挥了挥手,“不用解释那么多,总之情况就是,我差点儿被你一箭射死……对了,你是谁?”
黄衣少女本来很惭愧的低着头不敢看他,听到这句话,忽然抬起头,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着晴天:“我说,南风,你逗我的吧?这才几天,你不认识我了?”
晴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我是真的记不清了……我前几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失去记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是父王让我回玄冰城的,但是这儿的一切我都想不起来,谁都不认识……”
黄衣少女忽然一把捏住晴天的耳朵。“南风,我告诉你,玩笑到此为止!这不好玩!你再这样姐姐以后不理你了!”
“哎呦……”晴天咧了咧嘴疼的说不出话,“松手松手……”黄衣少女哼了一声,终于松开了手。
晴天终于收起了笑脸,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把所有的事都忘了。除了父王。”他紧紧盯着黄衣少女的眼睛,瞳孔闪闪发光。
少女终于相信了点儿。“怎么,怎么会这样……那叔叔呢?他怎么会没有保护好你呢,他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你叔叔?你是说我父王么?”晴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他……回不来了。”
“啪。”少女手中的箭忽然被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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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南琼,是你的堂姐。在我小时候,我父母去世了。是我的叔叔,也就是你的父王,把我抚养大的。”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还有剩余的一丝侥幸和不敢相信。“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真的也忘了?”
“恩。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晴天认真的说。
“好吧。这样一来,玄冰城肯定该乱套了,唉……幸亏还有若辰在。若辰,你肯定也忘了吧?他是你的老师。”
“若辰?我忘了。不过,父王在去世之前,确实是让我回来找他的。他说能帮我解答所有的疑惑,还能帮我找回记忆。”
“是吗?也对,想想,整个玄冰城里也就若辰有这个能耐了。”南琼的脸上隐隐带着一丝骄傲。“我带你去找他。”
他们从城外慢慢的向城中走去。火之凰被他收回了体内。
晴天站在高大的城墙下,抬头看着这宏伟的长城。此刻正是南极的极夜。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城内的火把映着城门的冰雪,影影绰绰仿佛鬼影一般。正对城门遥远的地方,是万年永不融化的雪山。几只巨大的白鸟正飞上飞下,发出声声悲啼。
“回家了。”晴天轻轻的说。
他们一起踏入了城中。这里不像赤炎城,没有耀眼的阳光,没有多彩的琉璃,没有熙攘的人群。这里只有冰雪,有寒风,还有一群寂寞的人。
但是,这里是家。
“南风,怎么样,想起什么了吗?”南琼看到晴天停在一家店前。这是一家糖果店,不过已经关门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我记得,这里……父王带我来过。”
对啊,这些回忆,怎么可能忘了呢?那个像高山一样的身影,那个永远坚毅的面容。自己和他走过了那么那么多的地方啊,他给过自己的童年多少快乐呢?已经记不清了吧。
“没事。我们继续走吧。”他轻轻的说。
慢慢的,他们走到了一座宫殿前。这是一座仿佛水晶般的宫殿,整个是一块巨大的冰雕。周围点燃着无数的火把,冰面又将它们反射,一切美好的像在梦境中一样。对于生活在圣陆上的人来说,这也许是一生都难以想象的美景。
但它却在这里真实的矗立着。
“南风,欢迎回家。”南琼轻轻的说。“若辰就在里面。”
两边的侍卫尊敬的鞠了一躬,将大门缓缓打开。晴天抬头看了看星空。这里的空气总是那么纯净,天空中一点儿云也没有,只有一团一团的星云。他记得,父亲曾经和自己坐在雪山上,一颗一颗的数星星。那时,是那么冷,又是那么温暖。可是,他回不去了。他们都回不去了。
他又看了看这座宫殿。很陌生,但又很熟悉。也许,自己潜意识中的美好,就是这样的吧。他一步步的走进了大门。就连南琼,也安安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一句话也没有说。此刻,更像是一种仪式,从一种人生走向另一种人生的仪式,一个成年的仪式,一个黑暗的、而又光明的仪式。
“父王,你放心。我回来了。这是我的城,我会守护好的。”他转过身,对着外面的天空,对着整个极夜,对着整个大陆,张开了他的手。
“若辰,你快看谁回来了?”南琼拉着晴天的手,带他到了一个男子的面前。男子背负着双手,转过身来。他冷漠的脸,在见到晴天的一瞬间,微笑了起来,“南风,你回来了。”
“嗯,老师,我回来了。”晴天看着若辰的眼睛,呆了一呆。那眼睛似乎比外面的极夜还要漆黑,却又泛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光芒。他面庞精致的好像雕刻出来的玉人一样。
“若辰,南风他,他可能出了点儿问题……”南琼走到了若辰的面前,低声的说着什么。晴天看到,若辰本来微笑着,又渐渐的皱紧了眉头,听到最后,更是张大了嘴,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眼眶一红,眼泪险些掉下来!他忽然快步走到了晴天面前,攥紧了晴天的手,“南风,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吗?城主他,他真的已经?”
晴天可以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双手的力度。他点了点头。“恩,都是真的。父王是在我的面前,”他顿了顿,“魂飞魄散的。”
忽然他看到,两滴眼泪从若辰的脸上流了下来。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就知道,肯定躲不过。你啊,终究还是把我们抛下先走了。不过也好,至少你可以不用那么累了。”
他忽然面对晴天,单膝下跪道:“向新任城主请安!若辰唯城主马首是瞻!”
南琼在旁边,看到若辰下跪,匆匆忙忙的也单膝跪下了:“向城主请安!”
晴天急忙上前将两人扶起:“老师,姐姐,不必行此大礼!我记忆全无,资质尚浅,又武功法术全无,若是现在登这城主之位,怕是不能服众,不如等两年……”
若辰忽然抬头道:“不可!这城主之位,风儿你一定要登,还要尽快的登上!否则……只怕,不消三个月,这里便将有一场大战了!”
“只怕。楚翼的部队,此刻已经在集结了!”
南琼听到这句话,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怎么……怎么可能!当年,我们撤出圣陆来这里的时候,城主不是已经和楚翼私下协定好了吗?赤炎城和玄冰城,互不侵犯互不干预,城主永远不会染指圣陆,而楚翼也永远不会向玄冰城发兵!若是违背这誓约,楚翼一定会受到诅咒的啊!”
若辰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说的不错,城主当年确实和楚翼如此约定过。但是……但是现在,城主已经死了啊!当年的契约,现在已经算是自动的销毁了,楚翼就算发兵,也不会受到诅咒了!而且……这次城主和南风一起去的赤炎城,楚翼除掉了城主,却被南风活着逃了回来……如果是你,有这样的仇人之子,你能安心吗?他必也是如鲠在喉,必欲杀之而后快!最方便的方法,便是直接攻打过来,灭掉整个玄冰城!他是不会介意让圣陆的版图扩大的!”
“那……那执棋人呢!执棋人会允许他有这么大的动作吗!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四处隐藏势力一定会全部出现,整个大陆不就乱套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执棋人!”若辰瞳孔收缩,看向南琼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无比!“你还知道什么,说!”
南琼此刻被若辰盯着,感到那个眼神冰冷无比,甚至带着一丝杀意,让她一动也不敢动!她的心里蓦地泛起一阵委屈,眼泪涌了出来。“我不小心听到的。那次你和叔叔在书房说话我想进去给你们送茶,在门口听你们说的。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连执棋人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她忽然转过身去低下头,不再看若辰。
“琼儿,对不起,只是这秘密太过重大,你知道了会让你自己也陷入危险,对不起……”若辰的眼神渐渐由凌厉又转回了温柔,只是眉宇间的那一丝忧虑没有淡去,反而越来越深了。
“若辰,你还知道多少秘密?这些秘密,我能知道的有多少?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秘密?还有,你到底是谁?”晴天看着若辰,忽然问道。
若辰看着晴天,忽然笑了。“别着急,风儿。你会知道的。不过前提是你先恢复了记忆。不然解释起来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