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他是个很谨慎的人,面对自己惹不起的人,总是很小心翼翼。例如上次和加百列面对这个老人,例如他自己面对云先生的时候,不管自己如何憋闷如何生气,却都是忍在心里,不敢表现出来。
可是这次不知为何,自己却是忍不住,仰起头,对着天空说道,“你说我们是傻瓜?!我们若是傻瓜,你又如何聪明?!”
老人呵呵笑了起来,说道,“怎么,生气了?我说的有错吗?虽然我不能出去,但是这里面发生的一切我却都知道,从你们那里第一批人进来,到最后被人赶出去,我都亲眼看过,你们不是傻瓜,又是什么?!”
钟步奇不服气的说道,“那只是因为我们还弱小,但总有一天我们会强大起来,总有一天!”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很苍白,很无力,事实如此,自己如何能辩驳?!
老人摇摇头,说道,“那需要运气,也需要一点胆量一点牺牲,能不能做到,我不知道。不过现在你有一个强大起来的机会,你要不要?!”
钟步奇摇摇头,很干脆的说道,“我不要!”
老人听到钟步奇拒绝的如此干脆,不由感到有些好笑,“你不问问我是什么机会?!”
钟步奇摇摇头,说道,“对不起,我们的理念不同。”
老人奇怪的问道,“理念?什么理念?哦?!那你的理念是什么?!”
钟步奇格外认真的说道,“我不喜欢的人,任何东西我都不会接受,不管是什么样的东西,我都不会接受。”
老人说道,“我能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强大的人,能让你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权利,能让你拥有你能想到的一切!”
钟步奇心中冷笑,这个世上岂会有免费的东西?若自己真能得到这么多,必然要付出更多,可自己,有什么值得付出能拿出来交换的东西吗?!
钟步奇笑了一下,问道,“一切?!”
老人自傲的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一切!你没有听错!”
钟步奇摸摸自己的鼻子,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让自己变得好看一点?变得年轻一点?!”
老人脸上骄傲的神色立刻垮了下来,愤愤的看着钟步奇,问道,“你这样说一个老人,你觉得合适吗?!”
钟步奇反问道,“你这样说我们自由大陆的人,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老人突然古怪的笑了,说道,“原来你这么热爱自由大陆啊?!还真看不出来,哎,你说你是谁啊?!你热爱自由大陆,自由大陆热爱你吗?!”
钟步奇很认真的说道,“我不能决定自由大陆的意志,可我能决定自己的意志!”
老人不屑一顾的说道,“这有意思吗?这就好比你无比的喜欢一个美女,可人家美女不搭理你啊!你这算什么啊?!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钟步奇一时心情有些低落,他说这句话,或许是无意识的,可自己心里还是不开心,有些东西,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也觉得还能接受,可别人说出来却感到很严重。
钟步奇强自说道,“你怎么知道自由大陆不爱我?!”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我见过太多来此的人,不管是你们那个自由大陆,还是天元大陆,还是真武大陆,亦或是圣恩大陆。反是来此的人,极少有单独进入的时候。你是如此的弱小,可却是一个人来此,至少说明,你没有同伴,或者你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不管哪一个选择,你总是孤独的,这么说,你同意吗?!”
钟步奇沉默了一下,问道,“那又怎样?!”
老人说道,“是没怎么样,既然你是一个孤独的人,在这里还是在你们那里,有区别吗?”
钟步奇摇摇头,说道,“区别自然是有的,我虽然不太喜欢热闹,可是却喜欢看热闹。最重要的是,我喜欢自由,讨厌牵挂也不喜欢责任之类的东西。”
老人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其实你是怕了。”
钟步奇问道,“怕?!我怕什么?!”
老人说道,“你怕的是你自己,什么喜欢自由,什么不喜欢束缚,归根结底,是你自己对自己不够自信,你不相信自己能做什么大事,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钟步奇想要反驳,但是又觉得老人说的其实也不算错,自己可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钟步奇苦笑了一下,说道,“不错,我的确是一个不怎么又自信的人,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选我?!”
老人摇摇头,说道,“首先,就是你这样不自信甚至是有些自卑的人,才可能接受这种束缚,因为它至少足够的安全.再一个,不是我选择了你,是这片土地选择了你,或者说,是你选择了这片土地。”
钟步奇摇摇头,说道,“我不懂。”
老人说道,“你从未问过我是什么人,也不曾问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
钟步奇觉得面对这样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人,还是实话实说的比较好些,“因为您的存在,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和想象,我不知道你会给我带来什么。对于未知的东西,我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老人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回来到此间?!”
钟步奇摇摇头,说道,“因为这里还有很多机遇。”
老人抚掌笑道,“正是如此,我能给你更大的机遇,你为何不留下来?!”
钟步奇缓缓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而你需要的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
老人叹息着说道,“所以,你还是自卑甚至是害怕,所以你甚至都没有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也不问先前发生了什么。”
钟步奇点点头,说道,“对于我没有把握的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些。”
老人摇摇头,说道,“你现在还很年轻,很多事情都不是你自己能做主的,大部分时候,不是人选择了事情,而是事情选择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