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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归心入道(上)

“安阳,我的道号吗?为什么要叫安阳?我以为您会给我起个带缘字的。”

“你是说你师兄吕先何吗?他的道号也是我起的,叫何缘。你要正式拜我为师之后,他就是你二师兄,你还有一个大师兄。老道我一共就收过这个几个徒弟,算上你,我这一生才收了三个。你大师兄在大概20年前,跟我下山,让洪水冲走了,是死是活,找不到了。”

“哦,这个我听大胡子跟我说过,没想到是真的。那他现在?”

“其实我也不知道,而后我做法开坛追踪过,始终无法确定他的位置,但可以确定的是你大师兄还活着。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有放弃寻找他,我总觉得对不起他,他的命很苦,跟了我以后,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又、、、”

“您就别伤感了,注意自己身体。”

“嗯,其实当年我去北方云游,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他,因为我之前做法,卦象居然显示在北方。于是,我连夜启程去了北方,结果没有找到他,反而让我得到了你。老天对我不薄啊。”

他感慨了,真的,我看的出来,他这么多年似乎第一次这么感概,而且对着我这个年龄最小的徒弟。

“小安,你知道老道我的道号吗?”老道士突然问道。

这一问,还真给我问住了,我记得大胡子跟我说过,而且不止一次。我努力的去想,终于想到了,但是不确定是不是。

“是元阳对不对?”

“元阳,元阳是我师父的道号,你得叫师公。老道我的道号叫普阳,记住了吗?”

“哦,元阳,普阳,安阳,咦,怎么都带阳字。”

“小安,你想知道吗?为什么我们的道号里都有阳。”

“不知道?为什么啊?”

“元阳真人也就是我师父,他是上代龙虎山术宗天师,而我叫普阳,是这代天师,你叫安阳。老道我想等我把一身本事传授给你,就让你继承下一代天师。”

“啊!师父您没开开玩笑吧。我做下一代天师,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是师兄啊。”

“因为,因为你是阴年阴月阴日阳时出生,本命属阳。而我们龙虎山天师教术宗继承的历代天师都是本命属阳,可以说他们的道号里都有一个阳字。而你二师兄本命属阴,大师兄虽然本命属阳,但消失这么多年了。而目前可以唯一继承的只有你,况且你是千百年都难得的一见的双修之人,我记得在历代的术宗天师里,唯有你和咱们术宗祖师爷张五常一样,都是可以进行双修本命之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么您说的双修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既能修道又能修佛,统称为双修。”

听老道士这么一讲,原来我这么厉害啊。先且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现在已经说出了答应做他徒弟的话,那么作为一个男人,虽然我还不够资格说自己是,我就要履行下去。大胡子师兄,在一边睡的正香,而我一看表,已经快半夜了,我又不好扫了老人家的兴。但是,真的是实在太困啊。老道士看我不断的眨眼,知道我肯定是累了,想睡觉了。于是,他从沙发上起身,站了起来。这一举动,让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我不知所措。

“小安,回自己房间休息。”

突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好欣喜,他终于肯放过我了。我终于可以上楼去睡觉了。我几乎忘了跟老人家说晚安,就快速的起身,匆忙跑上二楼自己房间。快速除掉自己身上衣服,钻进了自己久违的被窝,因为天气实在太热,我只能不盖被子。也许是白天太累了还是真的困了,很快我就进入了梦乡。而令我诡异的是,居然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这个梦似乎以前出现在我的梦里。而来到南方,这还是我第一晚做梦。我再一次梦到了那团黑气,从我身上散出来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团不明的黑气会从我身上冒出来,而我到底是谁,我的身上又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被黑气缠绕的我,在梦里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这团黑气是我自己在操控一样,自由的出入我的身体。突然,当我沉溺在黑气缠绕的空间里出现了快速出现了一个个,那些是我熟悉的人的面孔,确切的说那不是活人,是已经死去很久的人。“全身湿漉漉的狗剩,悬在半空的女人,大墙后的小女孩,对着我笑的杨奶奶,安详躺在炕上的我爷爷以及,那个我最后都没能看到脸的青衣女鬼。”

为什么他们会一起出现在我的梦里?为什么?为什么?被自己的梦惊醒,嘴里喊着为什么?才发现,这是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现在已经是早晨了。我以为我是第一次起来的人,没想到没等我穿好衣服,我就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然后洗手间里传来哗哗啦啦的流水声。我赶紧穿好了衣服,打开窗帘,正好一缕晨光射到了我的脸上。推开卧室门,直奔洗手间。正好迎面碰到小丫头,她居然比我起得早。

“小安哥哥,你好懒啊。我都洗漱完了。”她看着我很蔑视。

小丫头片子,居然嘲笑我。要不昨晚,我才不会,可能也是太累了,就安逸了。这次在她面前算是栽了。

“恩,小丫头好棒,起的怎么早。”然后我就赶紧进了洗手间,只听到外面的笑声。

我赶紧洗漱完毕,上了个厕所。就匆忙赶到楼下厨房吃饭,结果老道士,大胡子,玲玲都早已坐在哪里等我了。看到这,我真的心里太搁不住了。有点不好意思了。而老道士还是那样笑呵呵的叫我赶紧坐下吃饭。我扭扭捏捏的坐在了一边,挨着玲玲。这四个人才开始吃了起来。吃过了饭,我看玲玲匆匆忙忙的回了自己卧室,过了一会儿,小丫头已经打扮好了,一身碎花连衣裙,真的很漂亮。她太爱臭美了,连问我和老道士她今天穿美不美。老道士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的回答着:“美,美。”玲玲突然问我,不打扮一下吗。我可不会像她女孩子那样把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又不是结婚娶媳妇。我依然穿着平时的一身,反正也不脏。我装了几件衣服,放进了大胡子给我买的行李箱里,我知道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可能会在龙虎山度过了。虽然山上不同于山下,没有喧嚣的热闹,没有可口琳琅的食物,没有人陪伴的生活,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很期待的。

就快要出发了,大胡子给座驾加满了油,我们整装待发,玲玲依然保持着她那永恒的活力,唧唧咋咋,嘻嘻哈哈的一路说个不停。老道士坐在了副驾驶,我和玲玲坐在后面。很快,几乎都感觉不到时间,我们已经上了高速公路,目标是鹰潭市龙虎山国家文化自然旅游区。

一路上从开始的热闹到最后变得无聊起来,大胡子就一闷棍,只顾开个车,一句话也不说,连一个音乐也不放。老道士好像在副驾驶睡着了,也一动不动。玲玲有了游戏机,就不再把视线放在我身上了。我则无聊的看着窗外,路边无边无际的旷野,车和人。也许真的没有事做,又无聊的很。之前问过大胡子,南昌到鹰潭龙虎山需要多长时间,他告诉我大概3个小时。这三个小时对于我来说真的是煎熬啊,别说是我,就是坐在旁边的小丫头也是愁眉苦展的,游戏机玩着玩着就扔到了一边。我知道,她这是要折磨我的前奏。果然,她一把搂住我的胳膊,看着我可怜巴巴的使劲的摇着。我之前就猜到她会这样,我就只能装睡,把帽子盖住脸。她摇了好半天,以为我装睡,就挠我膈肌窝。虽然我想笑,但是还是艰难的忍住了。最后,她只能哼哼几声,倒向了我一边,靠着我的肩膀。不知道自己想啥,不自觉的也看看窗外的景色,但是几秒过后,就没了耐心。我只能继续装下去,不知不觉,看了看表,已经大概走了一大半的路程,我似乎好像看到了前面的高速路标,写着前方鹰潭1km。前面出现了两条岔道,大胡子居然没有选择直奔鹰潭的,而是从另一边的岔道开了过去。这让我真的很不解。又过了大半个小时,距离大胡子之前说的三个小时,目前已经走了2个多小时了。照这样的话,已经再有个20多分钟就能到了。前面大大的牌子写着“仙水岩景区”,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老道士好像醒了,难道我们快到目的地龙虎山了吗。

“变化好大啊,这里。”大胡子自言自语道。

果然没行驶多久,就看到了龙虎山景区的路标。我突然明白了大胡子刚才为什么没走直线,而是从右侧拐了弯。这是绕过市区最近的一条道,我猜测应该是这样的。又行驶了一段距离,我发现大胡子把车速降下来了。前面开始热闹了起来,多了许多楼层,是一个小县城,叫贵溪县。正好遇到了市郊边上的一个小集市,车人都很多,伴随着嘈杂叫卖,密密麻麻的。大胡子不停的按着喇叭。我和玲玲只顾着看车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和车。终于,废了好大一会儿,才走了出去,没想到,大胡子这次还是没有走县城市区,而是绕道走郊区,郊区的车很少,路上很长一会才有一辆车经过。我朝着前方望去,好像看到了什么,随着车速慢慢的快了起来。那几个我期待的大字出现在了我面前。龙虎山国家文化风景旅游区到了,这一路总算熬了过来。玲玲也很兴奋,我们俩同时看到了。听玲玲将她是第二次来这里,前一次都记不清什么时候了。车离景区越来越近了,终于缓缓的开进了山下景区一处停车位。大胡子马上去景区边上雇了两个挑夫,把车上的生活用品,一些日常吃的,都都装到了背篓里,他们那个背篓真的好大,两个挑夫,前后各一个,用两根系着红绳的木棍扛着,在头前走着。

因为景区是要门票的,老道士下了车马上拿出自己的证件到景区登记处,景区人员知道老道士的天师身份,而大胡子更不用说了,自己早就办了证件,只是我和玲玲没有。因为老道士的身份,我们根本不用门票。直接就跟随着进去了。玲玲买了两个糖人,递给了我一个。话说,这东西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过,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这种东西,看着活灵活现的糖人,真不舍得一口吃下,虽然不知道糖人什么味道。

玲玲一口咬下了糖人的头,问我为什么不吃。我搪塞她歇会,太甜了等会再吃。

跟随着老道士和大胡子在后面,我和玲玲看着上面这看不到边的台阶,显然没有一丝踌躇。感觉挺好玩的,跟着后面不慢不快的走着。因为自己是农村长大了,干过很多农活,对于上山山路来讲体力是很好。但是面对如此多的台阶,并且这一路都很陡峭,走了一段时间,往下看去,真的是好陡。走着走着,玲玲的手里的糖人也吃完了,自己因为穿的是高跟鞋,没想到走山路,却如此的累。越来越多的台阶密密麻麻的延伸到山顶。明显玲玲看起来已经吃不消了,一只手扶在两边的栏杆上,喘着粗气,嘴里抱怨着累死了,累死了的话。

大胡子和老道士已经走很远了,我看着落在后面的玲玲,不禁心疼起来了。这个小丫头来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现在就简直变了个样,也没有了淑女的气质,有的是女孩子的公主脾气。没办法,我赶紧下来帮她,我一把挎住了她的胳膊,带着她往上走。她看着我下来帮她,没说一句话,但是不说抱怨的话了。走了一阶段,为了赶上大胡子他们,我告诉玲玲我们需要快点了,因为现在已经看不到大胡子他们了,我猜他们一定也没走远,只是在上面等我们呢。玲玲突然叫了一声哎呀,我问她怎么了,她说脚痛。我赶紧让她抓好栏杆,我蹲下身子,去看她的脚。她看我蹲下身,大喊,“不要。”我知道她想什么,因为她穿的是裙子,她怕我会偷看她裙底。哎!,这个小丫头这时候了,还在胡思乱想。我不顾她说,把她的一支鞋子脱了下来。原来因为穿高跟鞋的缘故,脚一直要往前倾,所以后脚跟被鞋的后面磨破了皮。

看到这样,我真是心疼了。一方面怨小丫头穿了高跟鞋,一方面心疼她的脚。因为大城市里富裕奢华安逸的生活习惯了,已经养成了公主的性格。虽然这点在我眼里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她来说,她可能受不了这样的苦。现在她是不能再传高跟鞋了,可是也没带其他鞋子来啊。也不能让她光脚啊。怎么办?心理踌躇着,大胡子和老道士现在又不在跟前。突然,我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叫她拿好鞋子,我一把把她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吃力的往前走。

“小安哥哥,你干嘛?你快,你快放下人家。我好难受。”她在上面喊叫着。

“你能不能消停点,别跟我说话,让我省点力气,你坚持一会儿。你爸爸他们一定在上面等我们呢。”我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

这还是第一次对女孩子用这种方式,虽然她可能会不舒服,但是当前只能这么做,我心想我能坚持一会儿是一会儿。她不是特别重,但是对于我这个年龄来说也不轻。这话说完,她果然安静了下来,还用颠簸的抖音喊着:“小安哥哥,加油!小安哥哥,加油!”她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我就更吃力了。走了30多个台阶,我小心翼翼把她放了下来。她看着我喘着大粗气。

“小安哥,别扛我了,让我自己走吧。”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你现在能走吗?你脚都那样了,你还要穿高跟鞋走啊,再说你还能光脚走吗?”

她让我说的一句话都接不上,等我歇气的工夫儿,对我说:“那你这样扛着我,你不累吗?我这么沉,你不怕,我们一起摔下去吗?”

“你说什么呢,我还行,不沉,我扛的动,在坚持一段距离,就赶上他们了。我小心着呢,放心吧,你在我肩膀上老实点。”

我歇了歇,再一次把她扛到了肩膀上,旁边的游客都看着我们。小丫头不好意思的把脸转到了一边。终于,我扛着她上了一个平台上。把她放了下来,一大块的山腰像一个大广场。我问她还能走吗?暂时不用爬台阶了。她穿上了高跟鞋,慢慢的跟在我后面,上面人很多,我们努力搜寻着大胡子他们,终于在一个凉亭里看到了他和老道士坐在那里休息等我们。看我们来了,大胡子跟我怎么那么长时间。我支吾了半天没说话。他索性就没问,然后老道士带着我们到了旁边的索道口,因为龙虎山很高,这么样走是很累的。考虑到我们体力,老道士决定一起坐缆车。于是,我们四人坐上了缆车,再一次没花钱,坐在狭小的缆车里,我和玲玲一个,大胡子和老道士坐一个。整个龙虎山的风光尽收眼里。我惊奇了,不能用美轮美奂老形容了,突然间觉得这么多年上的学多上了,居然想不出一个词语来表达自己目前内心的感受。玲玲被缆车外的龙虎山风光给吸引了。小丫头几乎忘了自己脚磨破皮的事,一阵阵哇的表情来表达自己内心。高高的山涧,自然美丽的绿色风光,古老而神秘的云雾缭绕,让我的内心不停的惊叹。当我看到从一处山腰飞流直下的山泉水之时,我联想到了曾经学过的一首诗句里的两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随着缆车从下往上移动,整个龙虎山都在我的视线里,感觉像来到了仙境一般,整个人的心都是激动的。很快整个时间就过去了,似乎一瞬间的风景像电影一样放映。终于到了,缆车没有继续往上,因为已经是到头了,但是我看上面还是有一段很高的距离。我们下了缆车,眼前的一幕,让我又在内心称奇了一把。庙宇大殿一层挨着一层,一直延伸到最山顶。气派,豪华,古老,只能用这几个不是最恰当的词来表达了描述了。规则的青石板铺的大平台上,红黄两种主色渲染着这些宽大林立的历史古建筑。老道士向着我和玲玲指道,前面的那座大殿就是“五常殿”,和其他大殿相比,外表都差不多,只是里面却稍微简陋了点。这就是老道士生活的地方。整个大殿就他一个人,果然之前听大胡子讲过,貌似当年收大胡子的时候,也就一个人。我和玲玲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整个大殿一共有六间,加上一个侧殿两间,一共八间。看起来是很大,但是只是就老道一个人。我很想问老道士这个问题,但是怎么也没勇气开口。大殿就是五常殿,不用说,这一定是用张五常的名字命名的。六间,有四间是卧房,一间日常打坐练功房,一间就是典籍房,我猜里面一定藏了很多龙虎山历代的典籍。侧殿叫九灵殿,两间。一间是饭堂,一间已经做了仓库柴房。老道士进了饭堂,过了一会儿,泡了一壶茶,端了出来,叫我们都尝尝。说这是用龙虎山的龙虎泉泡制的山银耳茶。我自己倒了一杯,感觉和其他茶没什么区别,颜色上。但是喝了一口,感觉回味无穷,苦中带一点涩,而后就是满口的清香。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山茶,居然这么好喝。大胡子喝完了之后,说自己又找到了曾经多年前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没变,没想到师父老人家这么多年还记得他爱喝这种茶。玲玲喝了一口,吐了出来,直言太苦了。我心想,她这个小丫头,一点不懂得品茶,浪费这是。因为,我爷爷奶奶姥姥姥那边都是山东人,山东人爱喝茶,每顿饭后都离不开茶。我的品茶技巧就是受姥爷的熏陶出来的。

刚喝过一杯茶之后,只见之前的两个挑夫也上来了。把东西物品搬进了侧殿后面饭堂。放下东西,就下山去了。老道士带我们参观了他的菜园,30多平米。说是菜园,其实就是靠在山崖边上开出了一边小平地。菜地地头一步之遥就是百米之深的山涧。地头做了护栏,我走了过去,根本不敢往下瞅,太深了,如果不小心掉下去一定粉身碎骨。玲玲比我还胆小,基本上连靠近的距离都不敢,就在一边偷偷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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