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是好人?”白小宝下巴一抬,质问。
“别闹了。走吧。”白小离无奈地看了眼跟小美男抬杠的儿子。
贺赫鹤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被白小宝瞪了一眼,又见鬼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干脆闭上了嘴巴,乖乖地跟在三人后面。
出了墓室,左拐,白小离发现灰衣老者安静地跟雕像一样,拄着拐杖等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无喜无悲,仿佛早已看破红尘一般超然脱俗,跟之前那股阴郁劲截然不同。
发现她不是一个人过来的,那双银灰色的眼眸淡淡地扫了眼他口中“小鬼”和“不男不女”,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他的步伐十分沉稳,不紧不慢,每一步仿佛都在计算之中,距离完全相同。
白小离拉着儿子的手,静静地跟在后面,忽然,小宝将放着魔兽蛋的储物袋递给了她,没出声,只是暗中对她使了个眼色,母子俩长期以来养成的默契很快让她明白了对方的含义,她微微点了点头,将储物袋系在腰间。
又拐了个弯。
两侧的石壁开始发生变化,由原先的灰白色变成了祁红色,还多了一幅幅连贯的壁画,以及许多白小离不认识的文字,她虽然很想停下来研究一下壁画,可这会儿明显不是时候,只得继续跟着老者往前走。
突然,狭小的通道刮起了一阵阴冷的风,迎面吹来的扬尘有那么一瞬间,迷乱了众人的视线。
白小离下意识地抬起头,挡住差点飞进她眼底的沙子。
所幸,风沙很快消失了。
但——她惊诧地停下脚步,回头往后看,小宝和师兄,还有贺赫鹤,他们都不见了!
是幻觉?
她暗中捏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嘶,好疼。
朝前看,灰衣老者依旧拄着拐杖,不紧不慢地走着。
她连忙加快脚步,往前追赶,企图追上对方,问个清楚。
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始终都跟那人相差那么一段距离,怎么追,都追不上。
反倒是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的,也不知这样追了多久,嘭地一声后,她脑袋撞墙了,眼前黑了刹那,又豁然开朗。
“进来。”是那老者的声音。
白小离回过神来,强作镇定地看着眼前的房间,确切地说,是石室。跟贺赫鹤睡觉的墓室相比,这间石室甚至称得上奢华无比,汉白玉铺成的地板,四壁是用白晶石铸造而成,室内十分明亮,墙面上挂着不少……兵器图谱。
是的,兵器图谱。
俗话说得好,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兵器图谱四个字看着简单,可对一般人来说,那就是一幅幅跟字画没有差别的玩意儿,只有铸剑师才看得明白,那图谱究竟画了什么,每一条线所代表的含义。
图谱上的兵器共计三千六百八十八种,而仙器包括魔器在内,只有九十九种,每一个铸剑师都想要铸造仙器,但,真正能召唤出仙器的人,却少之又少。
并不是绘制出了一模一样的兵器图谱,就能成功地铸造出仙器,最初的时候,不少铸剑师都曾踏入过这样的误区,而浪费了不少精力和时间。
“你认为,兵器图谱是什么?”老者问。
白小离将视线从转向坐在操作台前的老者,看着他将手里的小木箱放在台上,这时,她才顿悟过来,那只箱子不就是铸剑师常用的工具箱吗?
里面放着的东西,不外乎绘制图谱用的各种型号的画笔和素纸,以及炼器时候用的精钢寒铁,或许还要一些珍稀的特殊材料。
“参考物。”白小离保守的回答。
这是紫英曾经说过的答案。
老者神色微微一愣,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银灰色的眼睛里面涌上了一种名为怀缅的情绪。
白小离回头看房间外面看了眼,一个人也没有,刚才那一路,她保守估计,花了小半个时辰的样子,小宝和师兄他们……
“他们没事,你过来。”
灰衣老者双手拄着拐杖,语气淡淡地说道。
白小离沉吟了片刻后,终于上前,直至这一刻,她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对方也是一名铸剑师,而且认识紫英师父。
“你可以叫我,师祖。”白小离走近之后,老者细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后,说道。
师祖?师父的师父……也就是说,他是紫英的师父?
“你身上有紫英留下的灵力印记。”老者又道,银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悲伤,转瞬即逝,“白玲珑也是他交给你的?”
“不是。”白小离摇头,见老者的视线集中在左侧墙壁的兵器图谱上,并跟着他一起看着那上面的图谱,“是红蔷长老给我的。”
“你看到那图谱上的兵器,是什么?”
“剑。”白小离自认记性不差,甚至可以称得上十分不错,而她看着的这幅兵器图谱,显然不在已有的记录之中,也就是说……是“师祖”画的?
她刚答完,却惊骇地发现,那图谱的样子变了,细看之下,更像是双刀。
剑和双刀,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兵器,她自然不会认错,所以,真正有问题的是,这图谱?
“你再仔细瞧瞧。”老者的声音沉寂如水。
白小离闻言,合上眼睛,静下心来,让自己暂时遗忘小宝和师兄“失踪”的事实,再一次看向那副悬挂在墙上的兵器图谱,双刀变成了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要用心看。”老者收回目光,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份素纸,一支中号画笔,银灰色的眸子睇了眼白小离,淡淡地道,“画下来。”
白小离有点弄不明白对方的意思,碍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缘故,只得照办,虽然对方说小宝他们没事,可她没看到人,又如何能放心呢?
她走到操作台后,执笔,脑海一片空白,正要回头去看一眼那幅兵器图谱,老者却低喝一声:“不准回头。”
她忽然生出一种,对方在故意为难她的错觉。
而与之同时,另一边。
白小宝和鬼野两人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密闭的石室中,不停地打转。
“娘亲不见了,那个“呵呵”也不见了!为什么你居然还在?”白小宝有点抓狂,双手握着出鞘的岚尘重剑,意图劈开这石室,然而,一剑下去,那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灰白色墙壁,一点反应也没有!
鬼野倚在石室中唯一的石桌前,纠结地揉着额头,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一眨眼的工夫,小离和贺赫鹤都不见了!他和小宝却被丢进了这密室里面!
东南西北上下,密室的六个方向,通通检查过了,完全没有机关!没有出口!
更严重的是,整个房间好像被一层会吸收灵力的结界包裹着,不管他们怎么努力,都没法破坏这地方的一寸一毫。
“小宝,你该庆幸,至少我们还在一起,你不是一个人。”鬼野苦中作乐,逗着不死心还在四处转悠的小宝,“别闹了,节省点体力吧。”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出去,这断粮断水的窘境下,能熬多久还是个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