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离连忙抱着儿子,小声地哄劝道,倒不是担心小宝一怒之下会揍人,而是——这院子里面,给她的感觉有点奇怪。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她还没察觉到,走进后,才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嗯。”白小宝对于娘亲的话,总是毫无条件地服从。
母子俩随后又换了几户人家,可是,情况都一样,即便他们拿出水晶币来,意图说服对方,照旧没得到任何好脸色。
他们被拒之门外了。
“娘亲,咱们回马车吧。”白小宝伸手扯了扯娘亲的袖子,他实在不想跟这些寻常百姓怄气。
“小宝,你有没有发现,这红莫镇的人,不是老人,就是孤儿寡母的,居然没有成年男子。”
白小离眉头微皱,这太不科学了,玄月境内,近些年来,也没听说哪里有天灾或是兵乱的,先前他们走进的第一户人家,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原来就是这个,那户人家有三间住房,可里面只有老嬷嬷一个人在。后来他们去的人家,她特地注意了下,发现有一家正在吃饭,桌上放了四个人的碗筷,可有一份是空的,位置也特地留了出来……
“被抓壮丁了?”白小宝牵着娘亲的手,沉吟了刹那后,“孤霜城的矿山比较多,难道这里的人都被抓去挖矿了?”
“应该不是。”白小离摇头,红莫镇距离孤霜城已经有些距离了,矿山那边负责开采的工人,也大多是直接从孤霜城里面甄选出来的,没道理要到这边来抢人。
“小离,小宝,你们怎么回来了?”鬼野正掏出干粮,准备将就着一晚,忽然看到那母子俩人去而复返,不由得一喜,难道是舍不得他?
“被赶出来了。”白小离故作失落地摇摇头。
鬼野惊诧地张大眼睛:“谁这么无情啊?”照理来说,他们母子俩都是很有长辈缘的,尤其是小宝,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脸,只要他没露出小魔王的本性来,谁会知道这小家伙爆发力和破坏力会那么强!
白小离没想到,平日里很不对盘的小宝和师兄两人,竟然会有意见如此统一的时候,而且还是干坏事的时候,这么默契!
“所以你们俩……就这么,把人掳了出来?”
看着瘫倒在地上,一脸呆滞,像是被吓傻了孩子,白小离实在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了。
偏偏这人还是小宝去抓回来的。
“这家伙胆子也太小了吧?”白小宝纳闷地咕哝道,明明都八九岁的人了,居然被他们吓得一声不吭,大气也不敢出!
“小宝,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的……”鬼野双手抱臂,斜倚在马车前,要是每个小孩都跟白小宝这样嚣张跋扈身手了得又恐怖吓人?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幸亏这世间,白小宝就只有一个。
多来两个,他都得吓得拔腿就跑呢!
“我怎么了?”小宝不满地睨着鬼野。
白小离轻笑,拍拍儿子的脑袋,道:“小宝又聪明又厉害又听话又懂事,简直不能更好了。”
“那是!娘亲教得好!”小宝得意地一甩头,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他才懒得跟那死骚包斤斤计较呢,不过,该办的事还是得交给这家伙去办,“喂,这人就交给你了,好好问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鬼野:遗憾的是,狐狸精的魅力,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奏效的。
“那小孩死咬着牙,一句话都不肯说,就知道哭……”鬼野头痛地捂着额头,大概是见惯了小宝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怪胎”,遇上个正常点的孩子,他反而不习惯了。
白小宝哼了声,将刚烤好的鸡翅膀塞进对方手中,抱怨道:“你真是太没用,吃去吧,我去问。”
然而——“大哥哥,你别哭嘛,小宝刚才不是故意的凶你的……来,我帮你把泪水擦擦……”
小孩儿惊慌地瞪大眼,连连往后挪,心里依旧还惦记着,这长得十分可爱却凶巴巴的小魔头是怎么用拎小鸡的架势,将他从家里提了出来!
“对不起嘛……你别生小宝的气,好不好?我跟你道歉啦……”
“别、别过来,走开,走开……”
白小宝抹了把汗,站起身,发现自己跟这厮完全没法交流,简直坑爹到不行啊!
明明岁数比他打了一轮呢!
“小宝,你的鸡腿烤好了。”白小离走了过来,将儿子赶到一边去。
当初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其实有些懵,前世的她,从未体会过亲情和爱情,连十年契约都还没完成,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侥幸没死成,结果穿越了,还多了个儿子……
第一次当娘的感觉,比她想象中要轻松的多,因为小宝实在太聪明了!有时候,她甚至要怀疑,小宝才是那个穿越过来的,他饿了会对着她笑,想撒尿了就使劲哭,很好养,也很懂事,慢慢地大了点了,就跟着长老和师父们学本事……
过去的四年里面,仔细算起来,小宝照顾她的时候,远远比她这个娘亲照顾儿子的时候要多。
很不可思议的感觉!
可她心里清楚,真正的小孩儿,不是小宝那个样子的。
就像眼前这个看上去年龄比小宝大了一倍,反应迟钝,胆子又小,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才是小孩子该有的反应。
白小离从储物手镯里面取出一包蜜饯,打开后,拿了一颗送到那小孩儿的面前,后者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许是因为她脸上的笑容,又或许是因为蜜饯的香甜气息引诱了他,他居然忘记了害怕。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就想问你几个问题,然后送你回去。”
“……我要回家。”小孩儿低着头,弱弱地说道。
“好吧,我现在就送你回去。”白小离说着,点点头,作势要去拉那孩子。
小孩儿一惊,颤抖着躲开了她的手,眼睛却几次扫过她手里的蜜饯。
白小离笑了笑,将蜜饯放在孩子的跟前,自己捏着一颗,塞进了嘴里,做出一副“不错真好吃”的样子,道:“你要不要也尝尝?”
白小宝默默地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边的动静,等他将半只鸡腿啃完的时候,奇迹般地发现,刚才油盐不进的小孩儿被他娘亲哄得愿意说话了,一问一答间,声音还挺流畅的。
“哎呀,小宝,瞧瞧,还是小离有办法啊。”看来正常的孩子,都喜欢像小离这样温柔的大姐姐啊。不过他自我反省了下,发现自己其实也……蛮温柔的啊!
归根究底,还是那些人不长眼,没发现他的好啊!
“哼哼,你羡慕啊?”白小宝一把推开鬼野搁在他肩头的上的手肘,得意地睨着对方,“羡慕也没用,娘亲是我的。”
迟早是我的!你也是我的!鬼野舔了舔唇瓣,没吭声,心里乐滋滋地想着,一家三口什么的,想想就很美满啊。
白小离花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从那孩子嘴里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问了出来,然后让小宝将人送回去。
原来,在红莫镇通往名剑山庄的途中,三个月之前,发现了一座古墓,这红莫镇里面的成年男子全部都被抓去挖掘古墓了,所以这里的每家每户,剩下的都是些孤儿寡母和老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