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我们这些乡镇干部，整天求爷爷告奶奶的，建设要争取立项，立项才能争取来钱，有了钱偌大一个单位才能运转得起来。碰上人事调整，又得找人托关系，想提拔的得找，想调到好单位的得找，不想被挪窝的也得找……县领导的一句话，组织部的一份文件就决定了你的前途命运。唉，有时想想，也真的不知道图的什么……”袁菲的一番话引出了袁玫心中的苦，“你当医生的就不同了，只要医术高，就不怕没饭吃！用不着整天跟着领导的屁股转，别人还得围着你转啊？”
“对呀，对呀，二姐还是蛮识时务的嘛！”袁菲挽着袁玫的手臂，把头歪靠在她肩膀上，“所以，你说我怎么可以去考什么公务员呢？”
“不过说真的，公务员也有公务员的作用，并不都是吃干饭的！”袁玫来了个紧急拐弯，“比如乡下的办学条件差，我们可以想办法改善它；农民的生活水平低，我们可以提高它……这些是你们当医生不能直接解决到的……”
“二姐啊，你怎么立场这么不坚定啊？朝三暮四的！我发觉你越来越官腔了啊？”袁菲抬起头龇牙咧嘴道，“还以为你充分认识了公务员的劣根性了呢，没想到你是根深蒂固啊！你们公务员闹的笑话还嫌少啊？前几天刚听到一个新版本，枫桥区有个瀚将镇政府的副镇长开会时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让人捧腹大笑。他怎么说来着，他说：‘汉奸镇政府，发展要靠败类，生产要养瞎子……今后我们要继续下大力气发展败类，养更多瞎子……’”
“汉奸镇政府？败类？瞎子？”袁玫听得一头雾水。
“哈，哈……听傻了吧？‘瀚将镇政府’被他念成了‘汉奸镇政府’，‘贝类’被他念成了‘败类’，‘鱼虾’的‘虾’被他念成了‘瞎子’……”袁菲手舞足蹈起来，“这么一弄不就成了，汉奸镇政府，发展要靠败类，生产要养瞎子……”
“哈，哈，哈……”听完袁菲妙趣横生的解释，连出租车司机都笑得连呛了几下。
等大家都笑够了，袁菲又绕到刚才的主题上，她靠近二姐的耳畔悄悄说道：“其实啊，海城市一院已经决定录用我了！”
袁玫在袁菲的胳膊上轻轻拧了一把。“你个鬼丫头，拿我这个当二姐的穷开心啊？”
“看今日之中国多了一个技术超群、救人于水火之中的美女大夫，少了一个正襟危坐的马克思主义老太太！”袁菲学着《 恰同学少年 》中毛泽东的语气大放厥词，边说边咯咯地笑。
看着意气风发的小妹，袁玫怅然若失。当年，在小妹这样一个敢想敢做的年龄，她已为人妻，已为人母。小妹的每一步都是自己选择的，而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