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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很快她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张妈。

然后她就听见张妈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少爷,少奶奶回来了!”然后哒的一声,门就开了。

余曼晴一进门,张妈又是一声大叫:“少奶奶,你的头发呢?”张妈手停留在半空中,似乎是想摸摸那头发是不是真的没了,但又觉得逾规。

余曼晴微微一笑,只说了句剪了。张妈正在大呼造孽时,沈卓清出来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妈说余曼晴回来了?他这两天受的折磨,让他都不敢相信竟会有这么好的事发生!

那是他的曼晴吗?

那一头美丽顺滑让他爱不释手的长发哪里去了?她身上穿着那么丑的T恤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回来了!安全地回来了!他还能奢望别的什么呢?

大步向前一把把她揽进怀里,沈卓清还是习惯性地去抚摸她的长发,“傻瓜,你气我干嘛剪掉自己的头发!”

余曼晴还沉浸在看到沈卓清第一眼的吃惊中,他那么惊慌,那么憔悴,是因为自己的失踪吗?

而他现在说这样的话,是在自责?

还有他的胳膊,力气太大了,她被禁锢地都快不能呼吸了!

余曼晴稍微动了动,想畅快地出口气,没想到沈卓清抱得更紧了,“你以后不准离开我的视线!我再也不准你离开我的身边!”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颤抖,这是以前余曼晴从没听过的。

余曼晴不知道该说什么。沈卓清害怕和惊吓的样子完全出乎意料,她以为等待她的是另一场风暴。

不过有一点她猜对了,这个男人可能真的要限制她的自由了。不过,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我,咳咳……”余曼晴本来感冒就没有好,这下干脆咳嗽了起来。

“大少爷,你先放开少奶奶啊!”张妈在旁边看到得都快掉泪了,不过她也发现了余曼晴的难受。

“你说你不会走了,我再放开……”沈卓清头埋在余曼晴的颈窝,像个不舍得妈妈怀抱的孩子一般。

“我回来了,就不会走了,不然我干嘛自己回来。你先放开我。”余曼晴看着沈卓清的样子,突然有点不怕他了。

沈卓清这才放开她,但是手却还紧紧地牵住余曼晴的手,不肯放开。

“我想先去洗个澡,吃点饭。”余曼晴两天没好好洗澡了,现在只想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尽快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哎呀,我真是老了,笨了,都忘了去准备吃的。少奶奶,我这就去!”张妈正转头要走,忽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又看着余曼晴说:“少奶奶,少爷这两天担心得茶不思饭不想的,你赶紧劝劝他,让他一会儿也吃点!”说完张妈转身走了,刻意留给年轻人独处的空间。

沈卓清拉着余曼晴的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张妈不在,看余曼晴没有对他冷若冰霜,他干脆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他要好好地再抱她一会儿。余曼晴很顺从,也没再说什么。

沈卓清摩挲着余曼晴的手,甚至一根根地放在手里摸一摸、捏一捏,只有两人间不断的肌肤相亲,才能让他持续保持安全感。

突然间,他摸到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沈卓清惊喜地抬头,然后,脸上不自觉地绽放出了迷人的笑意:“你把我们的戒指拿回来了……“

余曼晴没有追问他为什么知道戒指的事。从他的一系列表现她就知道了,这几天他是真的在担心她。看着他脸上隐隐的胡渣,下巴也似乎尖了一些,不过他黑黑的眼眸闪耀着欣慰的光,唇边来不及消散的笑容,把他整个人衬得真诚又真实。

这种真实的感觉,让余曼晴新鲜而且感动。这个男人终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冰人,他也有他的脆弱,他也有他的性情。如果说那天晚上两人坦白汪晓洁的事情,她已经多少看到了这一点,那么这一次,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突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想起那戒指给司机时候的心情,突然就狠狠地用拳头砸了沈卓清一下,但是嘴里还是犟着,没有说话。

“乖,都怪我,让你受委屈了,你多打几下……这里再打几下。这几天我都希望能有人狠狠揍我一顿呢,我说真的!”沈卓清抓着余曼晴细嫩的胳膊,还往自己背上打。余曼晴反倒气得不好意思打了。

“我要去洗澡!”余曼晴坚持,仿佛除了这句话,她就没别的要说了。其实她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样子的沈卓清。

“别急着去洗澡,”沈卓清低低地说,声音里充满了疼爱和不舍。“还恨我吗?”他用鼻尖轻触她的侧脸。

“没有,”余曼晴刻意忽略脸颊的****,没有思索就说出来了,“这两天我也想开了。再说,我也不对,不该就这样任性地跑掉。”余曼晴不知道为什么,又被他的温柔弄得想哭。

她明明想好了,以后就扮演好妻子的角色,不再动感情了,为什么还会五味杂陈得想落泪。都怪沈卓清这个大坏蛋!

“你撒谎!”沈卓清深深地看着余曼晴的眼睛,“你不恨我的话,为什么从你回来都没有正眼看我一下?”沈卓清的声音充满了委屈。“我道歉,那天我不该那样冲动,不顾你的感受,你怎样欺负我都行,但是不要再离开我,让我找不到你,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余曼晴的眼泪终究是没忍住,没有什么比硬汉的脆弱更能打动女人的心了。她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事情为什么和她想的不一样呢?沈卓清这样一副深情悔恨的样子和那天他霸道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

“乖,别哭了。都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别走别不理我……”两天两夜的担心和惶恐,让沈卓清再也没有顾忌地说出了这些他以前想都不会想的话。

“我想去洗澡换个衣服,你先放开吧,”余曼晴擦了擦眼泪,尽量平静地说。

沈卓清心里一阵心疼,他宁可余曼晴大哭一场或者对他又打又骂,也不想看到她这样。他觉得她的人虽然回来了,但是她的心好像没回来。他也再次内疚不已,竟然让她这两天受了这么多苦。要是他知道,余曼晴在外面开心的像飞出笼子的小鸟的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不过,沈卓清这次是下定决心,排除万难,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狠狠抓住!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她毕竟主动回来了,不是吗?而且她也把他们的结婚戒指也赎回来了,也没有对他恨之入骨,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状况了。

沈卓清是个目标明确且行动力极强的人,这两天,他早已经设定了足够清晰的目标,因此,这些小小的阻碍,根本难不倒他的!

“好吧,你先洗澡,然后我们一起吃饭。你不在家,我都,没怎么吃饭,现在我才有胃口。”沈卓清口气前所未有的温柔,他想尽量把气氛调节的轻松一些,虽然他在这方面真的不擅长。

余曼晴知道他一直在讨好自己。但是现在她大脑里一片混乱,只想好好到浴室去放松一下。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之前,沈卓清又紧抱了她一下,顺便在她脸上偷了个吻,才把她放下来。

余曼晴在浴室的时候,本来想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哪知沈卓清就像是个担惊受怕的孩子,竟然守在卫生间门口,过一两分钟就要喊一声“余曼晴?”直到她回答为止。

余曼晴这个人最容易心软。如果别人给她来硬的,她能比对方还倔,就像那天。但是如果对方来软的,她撑不了多久就会败下阵来。

沈卓清那样的冷面人,突然变得像小孩和忠犬,真让人难以适应。余曼晴听着外面一声声的叫,真想出去对着沈卓清大吼一声“你羞不羞,脑子进水了啊!”她比较喜欢他酷酷的样子好不好,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魅力!

不过她知道,她现在浑身湿淋淋的样子,出去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也不想那么快搭理他,反正他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家出走而暴怒,反而对自己更宝贝了。她心底有奇异地,泛起一丝丝的甜,就想贪心地多享受一会儿。

“乖,你还没好吗?再洗感冒会加重的!”沈卓清继续在外面说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话,余曼晴只当没听见。

说实话,头发突然变短,洗头的时候感觉轻松了很多,而且估计干得也快,都不用再用吹风机吹半天了,看来短发还是很有好处的。余曼晴那么多年的长发,一时兴起剪了短发,说一点不留恋是假的,不过她更愿意去想积极乐观的一面。

过了半个多小时,余曼晴好好在浴缸了泡了泡,才换了一套嫩黄色的家居服出来了。

这时沈卓清已经刚坐到餐桌边,巴巴地等着余曼晴过来呢。抬眼一看,余曼晴像一支沾着雨露的白玫瑰,微微泛着淡黄,短发显得她的颈部更长,眼睛更大。只可惜,余曼晴的眼睛根本没有朝沈卓清这里看,径自走向了餐桌。

余曼晴坐下来,感觉沈卓清的视线一直灼热地盯着她,她有些别扭,但是看到张妈做的让人食指大开的饭菜,还是决定忽视他,先填饱肚子。

沈卓清心里还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余曼晴,他想知道她这两天都怎么过的?有没有吃苦受罪?为什么要剪头发?有没有想他,呃,或者恨他……不过,看着她那依旧豪爽的吃相,他又不想破坏气氛了。

果然她在家,他才能安心吃饭;她吃得香,他才能吃得更多。沈卓清这时候反倒觉得,别的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只要她能好好的,只要她能在他身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两个从小教养很好的孩子,安静又快速地吃完了一顿饭。旁边的张妈又快感动地哭了,多好的一对璧人,不就应该这样和和美美地过小日子吗?

饭后,张妈迅速收拾了餐桌,消失在了两个人眼前,她恨不得这两个小夫妻能赶紧床头吵床位和。

余曼晴又有点纠结了,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面的话题,索性准备直接去睡。谁知,沈卓清却从她身后轻轻地抱住了她,醇厚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过的吗?你肯定猜不到,我一直在看你跳舞的视频……现在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看,或者,你能不能屈尊,亲自跳一个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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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勐,河北省作协会员。作品见于《人民文学》《芙蓉》等期刊。小说《老正是条狗》入选《2005年短篇小说年选》。《亡命之徒》电影改编。《塞车》被译成英文。《为什么要把小说写得这么好》获2008年度河北十佳优秀作品奖。现为河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