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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青梅竹马(1)

替爱青梅没落在黯殇流年

爱情是什么呢,爱情是TA只要一个人,无可替代!

那年冬天,是这个城市最冷的冬天,是一个可以让人病入膏肓的季节。

就在那样冷冽干荒的清凉里,我和江安安,相识。

某天下午,在图书馆安静的阅览室里,坐在我和乐小米身后的一个男生总咳个不停,小米一脸不耐烦地朝我努嘴,然后小声说:他可真烦,咳得像一只得了老年痴呆症的蟋蟀!

我听了偷偷笑,然后回头看他,他刚好也抬头,因为咳得太厉害,一张脸憋得通红,但依然对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一点不像蟋蟀,他长的好看极了!”我回转身,一边跟小米说,一边摸出口袋里的半盒草珊瑚含片给他递了过去。他在身后说“谢谢”,声音里有些许的沙哑。小米也回头看了一眼:哦,宣传部的江安安啊,确实挺帅!

江安安,人长得好,连名字也这般美好。次日中午,在教学楼下见到江安安,他跟我打招呼,说:嘿,周小涵,中午请你吃饭好吗?我有些愕然,但还是在一群姐妹的嬉笑哄闹中点了点头。那天的风有些冷,去吃饭的路上我一个劲打颤,江安安见了,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给我:围上吧,会暖和点。我慌忙摆手:你咳的那么严重,不要再着凉了。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围巾裹在了我的脖子上,对了,谢谢你的含片。心里忽然就暖暖的,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瞬间悸动,从心底直至指尖,感觉像极了夏日阳光掠过身体的温度,又似草莓酸奶在唇舌间的缠绵。那一刻,我想我是喜欢上江安安了。

吃过饭后,他带我去喝热奶茶,叫了巧克力口味的给我,喝着有一种恣意的甜。他说巧克力是爱,甜,但会甜到哀伤;奶茶是情,绵软悠长,合起来就是爱情,你明白吗?我看他,他的目光温暖水润,似乎还氤氲着星光点点,于是我喝了满满一口奶茶,然后郑重点头,明白。

回到宿舍,跟所有人宣布,从今以后,我,周小涵,正式成为宣传部部长江安安的女朋友。大家瞬间一片哗然,乐小米脸上敷着的面膜在她极度惊奇的表情中突然掉了下来,她也顾不上面膜,过来抓着我的肩膀连摇带晃的问:不是吧?真的假的啊?我一本正经地说真的。她就假装无辜地开始嚷嚷:我的天哪,小涵,你也太厉害了,用一盒含片就把江安安给收买了,请吃饭!请吃饭!

我并不觉得跟江安安在一起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但我愿意为我突如其来的爱情和即将拥有的幸福买单,所以我笑着捏了捏乐小米肉嘟嘟的脸,转身跟大家说:好,今天晚上我请客,大家都去啊,小米,把你家苏茂也叫上!

晚上7点,在学校后面的湘菜馆,一群人喝得七荤八素。醉眼迷离的乐小米一手搭着苏茂的肩膀一手举着酒杯对我说:干!小涵,干!我端起手中的可乐跟她碰杯,苏茂便一把夺过小米的杯子大声说:你喝的已经够多了,别喝了!小涵,你也真是的,自己喝着可乐,就不顾别人的死活了,等下看你怎么把这一桌子的醉猫弄回去!说完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有些许的尴尬,也有一点点的不快,但抬头扫了一眼醉得七倒八歪还满嘴咿咿呀呀唱着歌的乐小米及众姐妹,脑袋瞬间就大了,只得对着苏茂讪讪地笑。苏茂的表情瞬间就柔和下来,轻轻对着我问了一句:你真的要跟江安安在一起了?我别过身,避开他隐含着忧伤的眼,小声说:是的!我跟他在一起了。对不起,苏茂!

苏茂是我的学长,我刚进大学那天就是苏茂在火车站接的我。后来他开始追我,每天早上会拎着豆浆油条站在我们宿舍楼下的紫薇树下等我,只是最终没得到我的垂怜,却感动了我们宿舍的乐小米。那时候乐小米总拿这事来说我,说我是冷血动物,铁石心肠,人苏茂对你这样好你都不感动,真是太让人憎恨了!过后自己就去追苏茂了。

乐小米不知道,我不是没有想过去喜欢上苏茂,甚至想就算真不喜欢,假装喜欢也好,但怎么努力都不行,觉得心里确实有个位置空着,但它不属于苏茂。就像别人说的,有些你命中注定的人,只要一眼,你便能卸下防备为他把心门打开;有些人与你有缘无分,就算等待千年,还是得不到通往他心底的钥匙密码。我想苏茂于我,就是属于后者。

一帮人中,乐小米醉得最厉害,其他人也都走不了路,我只得打了电话给江安安。很快江安安开着车来,把大家接回了宿舍。最后离开的是苏茂,他握了握我的手,很认真地说:周小涵,我祝你幸福!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隐没在他曾经等了我一年多的那棵紫薇树后,我忽然间有了想落泪的冲动。空气湿冷,月色冰凉,这本该众人皆醉的夜,惟独我这般清醒,清醒到只能一个人独酌心底的暗伤。江安安过来,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说:回去吧,手这么凉。我转身抱他,却发觉他的怀抱比我的手还凉。

江安安,你真的是我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吗?

江安安对我好,天冷,他买烟灰色的兔毛围巾给我,买HelloKitty的暖水袋给我,每天中午,他都会为我叫一杯巧克力口味的热奶茶,然后坐在饭堂陪着我,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看周董那个“优乐美”的广告。

乐小米总会在那个时候出现,之后坐在我们对面不怀好意地对我们笑:小涵呀,你应该问问江安安你是他的什么,看他怎么回答你嘛!我轻轻敲她的脑袋,她就嘟着嘴说:你把我敲傻了谁要我啊?我说,你不是有苏茂了嘛,还担心什么呀!她努努嘴,还说呢,苏茂那家伙真不像话,天天让我喝豆浆,我都快给他拿豆浆灌死了!江安安和我一起大笑,毕了他说:乐小米,你应该了解男人心态,他是想让你变得更美啊!

我在一旁,咬着吸管静静看他们互相拿对方开着玩笑,中午的饭堂,人声鼎沸,嘈杂无比,但我依然清晰地听到电视广告里周董对她的女孩说“你是我的优乐美啊!”“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啊”。江安安,我是你的优乐美吗?你愿意把我捧在手心吗?

乐小米闹腾完了,拖上我的手:江部长,今天中午借你家小涵说会话啊!然后不由分说拎起我的包包就走。我慌忙回头跟江安安挥手再见,却见他对着手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忽然就有了巨大的失落。

人工湖边的长凳上,乐小米一边拿面包喂着鱼,一边幽幽地问我:小涵,你是真的喜欢喝巧克力口味的奶茶吗?她的问话来得莫名其妙,我听得也是忐忑不安,但还是很平静地对她点了点头。那就好,乐小米说,你要知道,江安安那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忘旧的人。

什么意思?我心里突突直跳,生怕她说出什么让我瞬间崩溃的话来。

没什么!她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把一大片面包狠狠丢进湖里:我讨厌死喝豆浆了!你能不能跟苏茂说说,叫他别再买豆浆给我!

江安安的电脑设有密码,很多次我问他要,他说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便不再提。有一天,我和他牵手在中心广场闲逛,他忽然问我:小涵,你是双子座的吗?我摇头,他就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到了乐小米,她就是典型的双子座女子。

但是我什么也没说,那天从人工湖边回去后,乐小米一直情绪低落,对所有人都一副平静淡然的脸。她拒绝喝豆浆,拒绝吃豆腐,拒绝一切与豆类有关的食品,甚至开始拒绝喜爱喝豆浆的人,比如我,比如苏茂。

我猜想了许多种可能,而每一种都让我心惊胆战。所以我沉默着,故作安好。没有人陪的时候,我就在信息中心上网聊天。某天,一个冷森森的下午,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女孩咳个不停,我实在忍不住,便多看了她几眼。或许注意到了我的举动,她也转身看我,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以为对面是镜子,只因她长得与我太相似。她也有些惊讶,居然脱口而出:周小涵?你是医学院的周小涵吧?我是苏木木,艺设的苏木木!

我定定看着她,眉眼清幽,唇红齿白,脖子上带着烟灰色兔毛围巾,怀里抱着粉红色HelloKitty暖水袋,还有手里那杯巧克力味的奶茶,活脱脱另一个周小涵。

你好,苏木木!我微笑着对她伸出了手,天真的很冷,冷到我那悬在半空的手一直在颤抖,而她,握我手的那只手,也是一片冰凉。QQ空间爱情日志,我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我走出信息楼的时候,天,下雨了。

吃过晚饭后,我跟随江安安去了他在校外的宿舍,他的笔记本处在密码待机状态,趁着他给我打水的时间,我输入了密码,果然,电脑乖乖启动,进入了程序,桌面就是一个微笑甜甜的女子。

江安安端着水来,看到打开的电脑,神色尴尬,欲言又止,我也尴尬,站起来挥挥手:呃,不小心猜对了密码,对不起!然后在他的注视下离开了他的宿舍。路上经过“黑茶”作坊,买了一杯香芋口味的热奶茶,喝着,心里真的舒服。

乐小米跟我说她和苏茂分手的事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看《人体解剖学》,我们医学院的学生,对人体结构研究的那么透彻,却还是看不透人的心。她说:小涵,你知道吗,在苏茂的心里,我一直就是你的影子,你爱喝豆浆,苏茂就一直买豆浆给我喝,你不喝酒,苏茂就不让我喝酒,你百合花粉过敏,苏茂就从不送我百合,他一直按你的习惯按你的标准来要求我,可我真的不爱喝豆浆,我还爱死了百合。爱情,或许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可他,对我,太不公平了!说完了,她一边收拾凌乱的衣物一边满不在乎地哭。

我走过去,轻轻抱她,她泪眼朦胧地推开我:对不起,我不想说这些的,但是江安安和苏茂一样,不是轻易就能忘旧的人,那天中午在饭堂,我无意间看到他钱包里面的照片,是他和一个女孩的亲密合影,她像极了你,但那绝对不是你。

那是苏木木,江安安青梅竹马的恋人,他们的爱情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我说,我已经见过她了,她跟我真的很像。

乐小米呆呆地看我,然后狠狠抱回我,失声痛哭。

我从来不爱喝巧克力口味的奶茶,因为我不喜欢那种恣意的甜,可江安安告诉我那是爱情,所以我才喝;我也不喜欢烟灰色,不爱HelloKitty,于江安安而言,我又何尝不是苏木木的影子?

我不再接江安安的电话,也拒绝见他,我甚至请了病假,窝在宿舍睡觉,偶尔看书,学着时下煽情作家大发感悟:原来爱情来得太突然,幸福就一定离开得很仓促。

乐小米与我重修旧好,她说周小涵,你坚强得不像个人了,毕竟是失恋,你怎么一滴眼泪都没有。

我答,你是不知道啊,我的泪一直滂沱着流在心里。

最终还是找了江安安,那天的天非常冷,整个城市大雾弥漫,氤氲着一种莫名的悲伤气息。

我们在人烟稀少的校道上沉默着走了许久,然后我说:分手吧,安安!江安安睁大眼睛问为什么,我无力地笑笑:安安,说真的,我一点不介意你留着苏木木的照片,也不介意你用苏木木的名字作电脑密码,甚至不介意你电脑桌面放苏木木的笑脸,可是我真的不爱喝巧克力口味的的奶茶,不爱烟灰那么沉重的颜色,也不喜欢HelloKitty。对不起,我终究不是活在你印象里的那朵青梅。

说完这些,我开始哭,像乐小米那样,满不在乎地哭。这时候天又很适时地飘起雨来,于是我又接着说:你握着我的手却怀着想她的心,你酒醉了抱着我却叫着她的名字,对你而言,真正的幸福就是活在现在的缠绵里和过去恋爱,而我在你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而已。

我越哭越凶,而江安安却一言不发,好半天才缓缓说了一句:对不起!

一切都结束了,在这个病入膏肓的冬天开始,也在这病入膏肓的季节结束……饭堂,我和乐小米并排坐着,她喝着钟爱的芋香奶茶,我喝着喜欢的热豆浆,一起看电视广告,还是周董的那个“优乐美”。乐小米说原来谁是谁的优乐美,是广告导演说了算的啊,谁把谁捧在手心,是上帝说了算的。

我点头,有点道理!

天真是冷,走吧,回去了!

转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坐在饭堂另一个角落的江安安,他正抬头专注地看着电视里那个与“青梅”有关的广告……

原来错过的爱情如此之殇

遇见伊始就是一副死也要祭奠的样子,离别至终依然一副生也要凭吊的光景。

曾经我们用三年时间来相守,现在我用一生的流光来回眸。

如果我不是逃兵你也不是俘虏,如果我没有任性你也没有逞强。

后来的我会不会执子之说爱你,后来的我会不会用枚尾阶锁住你的无名指。

左手粉晶的爱情开始的很美丽,结局却是逃不掉的平庸。

如颜总是怕黑,那段中学时光我总是送她回家。如颜把书包甩给我,然后蹦蹦跳跳一路上咯咯笑着。那个时候觉得如颜永远不会长大,永远不会忧伤。每每远处有人来,如颜就紧紧拉着我的衣角不敢大声呼吸。看着如颜想受惊的小鹿,总笑着敲她的脑门骂她胆小鬼。那些果冻或别的零食被如颜美其名曰是给我的酬劳,但结果还是被她吃掉。如颜在别人面前总是很温柔乖巧,在我面前却总是机灵古怪老欺负我。而我喜欢宠溺的看她笑的没心没肺,花枝乱颤的样子。

毕业了,貌似可以说相爱了,实际却要分开了。我放弃大学去了上海,想到如颜学习优秀一定会考上很好的大学。我们的距离一下明晰的让人心疼,只能把爱埋在心底。如颜冰澈的眸子挂着晶莹的泪花,一颤一颤的在睫毛抖动。眸里欲抑还扬的薄愁,婉转流动。看着她忧郁而安静的脸庞,单薄的肩膀,相顾无言。她红肿的眼睛,沙哑的哭着一遍遍问,为什么要遇见,为什么还要陪她到现在。

是不是有这样一种爱情,一方不停失约,一方不停等待。我频频张望却不见颜儿来,她让别人转交给我一个粉色水晶镯子,说带在左手靠近心脏的位置它就能保平安。也许年少的爱就是脆弱的粉晶,晶莹剔透却有看不穿的余晕。

多年后我才知道,自始至终如颜一直在对面的角落里。倚着石柱黯然流泪默默看我,顶着两个核桃眼不愿见那么多人。也许一个转身我就可以看到她朝我做了爱的手语,而我倔强的不曾回首,只留下落寞的背影。

抵不过的思潮汹涌了每个漫卷的夜,颜儿以校第一名考到北京的一所大学,但她放弃了。问及原因,她只是苦笑着说想考更好的。

“爸妈,我要等薇儿,五年或更久……”

“子漠,颜儿连那么好的大学都看不上,会选择你吗?你们还小,那些懵懂不是爱情,慢慢的你们就会懂得。即使现在是爱,谁又能保证五年后你们不会变化呢?”

是啊,爱不是一厢情愿却是两难。颜儿还只是个小孩子,时光会冲淡一切。是否我们有缘,只是源头水尾咫尺相盼,每一回眸都是愁绪萦怀,肝肠寸断。

颜儿学习很忙,可我们依旧打电话。淡淡的言语慢慢的诉说着生活的点滴,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好多。我知道她累了,电话里常常是不知不觉就传来她微弱的呼吸。心疼的责怪她来不及盖被子,来不及放电话。颜儿有时欲言又止,我总慌乱的打断。只让她安心学习,告诉她一切等毕业再说不迟。颜儿乖乖的答应,仿佛看到她郑重点头安心的微笑,我却矛盾的不知所以。

一段爱情点亮了多少相思成歌,又黯然了多少辛酸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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