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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温暖依旧(1)

结婚十一年,温暖依旧

结婚时,我22岁,他26岁。扳指数来,至今已有11年。

结婚时,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在别人看来,他实在毫无长处:一个普通的铁路工人,没有学历,经济拮据,相貌一般,现在看不到实惠,未来看不到发展。

真正的白手起家,没有房子,没有电器,没有锦衣玉食,没有世俗看重的一切。结婚11年,搬了6次家,前5次都是住在租来的房子里。第6次,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开心极了。那时我们已在一起7年,有了两岁的儿子。

经济一直不宽裕,却不曾因为钞票吵架。他不抽烟,不喝酒,不下馆子,不赌博,多年来一直穿单位发的制服,却会给我买价格不菲的衣服,也会在冬季给我带回贵得让人舍不得吃的水果。每一次的惊喜,都会让我脸上笑容如花绽放。因为,那都是我内心期待已久的东西,从未与他提及,他却明悉一切。

那一次,腹部长了瘤,医生说没什么事,我也就没在意,他却执意要去北京检查。去了之后,结果是必须马上手术,且不排除癌的可能。真是晴天霹雳,我头脑中一片空白,伏在他怀里,泪流满面。

当时,我32岁,还有许多心愿未成,有很多责任未尽,对人世有着太多眷恋,实在不舍得就此离开。他捧着我的脸,目光中有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一定会没事的。这是生活对我们的考验,我们一定能闯过去,相信自己,也相信我。”

手术前,他在给我整理衣物时,低着头,一言不发。我看到大滴的泪掉在衣服上,瞬间就湿了一大片。我提着袋子,把翻涌的泪水强咽回去,用轻松的语气说:“老公,不许走远了,等我出来。”说完这些,脸上有笑容浮现。然后转身自己向手术室走去,没有回一下头,一边走一边想着医生让他签字时,那只颤抖的手。那样从容的男人,却在妻子手术前如此失魂落魄,他是何等在意我的生命,何等爱我!

他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正专心地给我擦拭身上的汗水。看到我醒了,他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握住我的手,轻轻说:“结果出来了,是良性的,瘤子已经切除,一切都过去了,你好好养身体。”

我嗔怪着:“一个大男人。竟然哭成那样,太脆弱了吧?”

他说:“你是我这一生相依为命的人。我们曾经约定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离不弃。”

出院回家时,他却把我带到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原来,他担心瘤是恶性的,那样就需要一大笔医疗费用,所以从北京回来他一直在着手卖房。我住院的前一天,房子已经卖出去了。

这个执著的男人,就这样一直用他自己的方式如此厚重地爱着我……

一辈子的相守

一天,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说:“如果我只有一碗粥,我会把一半给我的母亲,另一半给你。”

小女孩喜欢上了小男孩。

那一年他12岁,她10岁。

过了10年,有一天,他们村子被洪水淹没了,他不停地救人,有老人,有孩子,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惟独没有亲自去救她。

当她被别人救出后,有人问他:“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救她?”

他轻轻地说:“正是因为我爱她,我才先去救别人。她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于是他们在那一年结了婚。

那一年他22岁,她20岁。

后来,全国闹饥荒,他们同样穷得揭不开锅,最后只剩下一点点面了,做了一碗汤面。

他舍不得吃,让她吃;她舍不得吃,让他吃!三天后,那碗汤面发霉了。

当时,他42岁,她40岁!

因为祖父曾是地主,他受到了批斗。

在那段年月里,“组织上”让她“划清界线、分清是非”。

她说:“我不知道谁是人民内部的敌人,但是我知道,他是好人,他爱我,我也爱他,这就足够了!”

于是,她陪着他挨批、挂牌游行,夫妻二人在苦难的岁月里接受了相同的命运!

那一年,他52岁,她50岁!

许多年过去了,他和她为了锻炼身体一起学习气功。

这时他们调到了城里,每天早上乘公共汽车去市中心的公园,当一个青年人给他们让座时,

他们都不愿坐下而让对方站着。

于是两人靠在一起手里抓着扶手,脸上都带着满足的微笑,车上的人竟不由自主地全都站了起来。

那一年,他72岁,她70岁。

她说:“10年后如果我们都巳死了,我一定变成他,他一定变成我,然后他再来喝我送他的半碗粥!”

70岁的风尘岁月,这就是爱情。

天上,人间

左边,是通往天堂的路口;右边,是人间的地平线。站在这条突然分了岔的路边,敏苦恼的无法决择。

敏跟木子在一起已经三年多了,感情从最初的激情四射沉寂到了现在的似水平淡。当初她爱上了潇洒的他,他也被她温柔而又富有活力的美所折服。惟一的不快就是身边的朋友没一个看好他们,更不曾有人给过他们祝福。

木子人如其名,很简单的一个人,连他对未来的寄望也就是能开心过好每一天就足够,有钱没钱照样潇洒快活,活在当下,活在人间。敏总说木子很懂得及时行乐,是个淡然的人。敏很漂亮,也很大胆,喜欢一切具有挑战性的东西。当死党痛心疾首的跟她说木子不适合她,她应该找一个更适合她的人生伴侣时,敏只是轻轻的摇着头,“我会跟着他一辈子,我喜欢他的随性,喜欢他的不做作,也喜欢跟他一起在人群里流浪。”。当时的她心里完全是对美好自由的热切向往,却忽略了世界并不是单纯的,人总是要老的,包括那颗曾经潇洒不羁的心。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木子还是他一贯的及时行乐,职位、权利、金钱都只是他眼中的云烟,即使刻意追求,也总会有随风漂散的一天。敏的心,却悄悄的变了,三年来的柴米油盐把她这个漂亮的天使熏染成了一个现实社会里的人。她越来越清楚钱的重要,也越来越感觉到就算日子再潇洒,他们也逃离不了现实。她的心里开始波动了,她想要得到更多,她不愿再这么平淡下去。当她告诉木子她的改变时,木子的沉默让她窒息。半晌,木子叹息着说:“你变了,不再是从前的你了。”敏心里莫名的一紧,“我爱你的心没变,只是我对挥霍人生的方法有了另外的理解。”“不,总有一天你会走远的。”木子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无助,他紧紧的抱着敏,亲吻着她那光洁的额头,悲伤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敲在敏脸上。慢慢的,敏的脸上流出了两条清澈透明的小溪,分不清那溪水的源头是木子还是敏或者是那窗外倾盆倒出的大雨。

认识斌是在医院。胃实在痛得厉害,在找不到木子的情况下敏自己打的去了医院。医院很冷,到处都是冰凉冰凉的,包括那些冷到可以冻僵人的眼神。就在敏想放弃等待准备捂着肚子回去的时候,斌拦住了她。“小姐,看你疼成这样应该是急性病,快去挂号急诊吧,这不能耽误的。”。敏抬起头,看见了斌眼里闪现的阳光。“我胃痛,可是人太多,我难受。”报一个虚弱的微笑给对面这位衣着白衬衫的阳光男子,敏晕倒在地上。

当敏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漆黑的一片。从牛仔裤掏出手机,六个未接来电,都是木子。敏愣在那里,反常的没有回拨。从那雨天开始木子就变了,比以前更少话,总是会目不转睛的盯着敏看,而眼里总会带着一片湿气。敏越来越不安了,她不敢去想,她害怕他们那些美好潇洒的过去会变成两个人的曾经。

斌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今天遇到的这个奇特女孩。看见她的第一眼眼球就被她吸引了,他并不是一个好色的人,相反还是一个十分矜持的人。看到她疼痛时的绝望,不愿求人的倔强,以及她晕倒时眼里隐藏的泪滴。这一切都有着超强的磁力,不仅吸引着他的眼睛更吸引着他那颗还在隐隐做痛的心。

“谢谢你,我会记住你。有机会我会好好感谢你。”敏笑着递给斌一张名片,“我也会记住你,希望你可以开心点。”斌也笑着对敏说,“我叫斌,是这医院的医生。”“再次谢谢你,再见。”斌微笑着挥着手“再见”。敏回到家,木子正对着窗户抽烟。“我昨天去医院了,急性胃炎。”木子原来剧烈起伏的背僵住了,转身抱住敏,“对不起,对不起……”低声呢喃着。敏无力的看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心里尝到一丝苦涩,或许,他们真的不适合。

斌的电话第二天就打过来,提醒敏去复诊。“我不去了,感觉很好,没必要去复查了。谢谢关心。”“噢,那你平时要多注意饮食,少吃酸辣生硬的东西。”一阵寒暄后敏找个借口挂电话,听出了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叹息。敏笑了笑,难道他在关心她?“异想天开”敏把电话丢在一旁自言自语。木子听到了,眼里闪过一抹悲哀。

三个月了,斌天天都会发信息给她,说的都是些关心的话,敏却感觉出来那看似平常的关心的隐藏的另一种东西,她有点渴望也有点厌恶。木子,还是一样,只是抽的烟比以前更多了。

“我真的喜欢上了你,请相信我的真心,我知道你不快乐,但我能给你快乐。”终于,半年后的斌对敏说出了这句话。敏没回答,只是把电话给掐断了。她早已感觉到斌的真心与温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个怀抱里有她现在想要的天堂。只是木子,只是当初……

敏,痛苦了很久。终于在一天晚上打出了这样一句话“左边是天堂,右边是人间。你站在天堂入口朝我招手,他在人间伸手向我挽留。我在云端漂荡,向往天际的空旷,也留恋大地的宽广。可我只是一凡人所以我会在人间,祝福天堂。”

确定……

发送……

关机……

登机……

飞远……

生命之恋

初三(四)班有个男生叫贾自强,父母在他6岁时就离了婚,他跟着父亲过。贾自强是个文学少年,小小年纪就发表了不少作品,用赚下的稿费买了一部手机。还在一个碧空少年文学网站担任“心灵之歌”版块的斑竹。别看他性格孤僻,学习成绩一团糟,在现实中几乎没什么朋友,但在论坛上他是大家公认的好斑竹,也因此交下了不少的网友。他有一个很酷的网名叫“七匹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初三(四)班盛传贾自强跟一个叫“生命之恋”的女孩搞网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久,班主任张老师便开始找他谈话。张老师是个思想保守的人,不太容易接受新东西,同学们背后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张古董”。对于网络他更是谈网色变,深恶痛绝。他责令贾自强立即离开网络,还把他老爸传到了学校。他老爸是个酒鬼,被老师传到学校,心头早就火冒三丈,猛灌几杯酒后就把贾自强一顿痛打,打得他腿一瘸一拐的。但他仍是一有机会就往网吧跑。可奇怪的是,别人网恋成绩准往下掉,他倒好,自从网恋盛传开来后,学习名次直往上跃,同学们戏称这是“爱情的力量”,弄得老师也没辙了。

很快临近中考了。有一天,学校正上晚自习。张老师拿着一叠试卷走进教室,准备进行试卷分析。忽然发现贾自强不见了,找到附近的“天逸网吧”,贾自强果然在这里。张老师心中火起,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正想狠狠训叱,却发现贾自强一边飞速地敲打着键盘,一边却泪流满面,不由好奇地站在背后看了起来。只见QQ对话框里,这个叫“七匹狼”的打了这样一段话:“知道吗?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没有人记得,十年了,我都是默默地自己给自己过生日。妈妈不知道在哪里,爸爸只知道喝酒,喝醉了就打我。我觉得生命毫无意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能陪我过一个生日吗?”很快,那个叫“生命之恋”的女孩回过来一条消息:“你怎么能这么想呢,生命是美好的!如果上天能给我多一天的生命,哪怕只多一天,我也会十分感激的!你要好好珍惜你所拥有的!不就是没人陪你过生日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给你一个惊喜,你等着”。接着,电脑上很快又传来一声滴滴的声音,弹出“生命之恋”发过来的图片,图片是一个生日蛋糕和一个酒杯,图片下面打了一行字“祝你生日快乐!快到碧空论坛’午间茶楼‘去”。

贾自强连忙打开碧空少年文学网站的论坛,来到午间茶楼,找到那个“生命之恋”刚发的祝贺“七匹狼”生日快乐的贴子,打开一看,一个非常漂亮的画面映入眼帘,画面上是一个餐桌,桌上摆着一盒大蛋糕和一束鲜花。图片下面有一段文字:“七匹狼,请不要再抱怨,虽然你孤独地度过了十个没人记起的生日,但今天我们一大堆的朋友将来到这张餐桌上为你过生日。祝我们的”七匹狼“斑竹生日快乐!学习进步!”再往下看,后面已跟了一长串的祝贺贴子,有送鲜花的,有送蛋糕的,有送美酒的,有鼓励有欢笑。看着看着,贾自强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他颤抖着手给大伙儿回了一贴“谢谢各位朋友!我’七匹狼‘今天是溜出校园来到这里的,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对,但有了你们这一份珍贵的友谊,挨再多的训再多的打,我也认了!”。接着,他又重新回到QQ,告诉“生命之恋”,马上就要中考了,今天是他在中考前最后一次来看她,等中考结束后,他会到四川去找她。“生命之恋”给他回复,要他好好复习迎考,别记挂她,见面的事以后再考虑,并祝他考上理想的高中。看到这里,张老师有点惊愕了。贾自强关掉了电脑,离坐而起,差点与站在身后的张老师撞个满怀,吓得脸都白了。张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这些网友对你的期望!”贾自强哽咽着重重地点点头,跟着张老师回教室去了。自那以后,贾自强跟张老师的关系一下亲密起来,话也多了许多,张老师也不再谈网色变,时不时地还向他打听一些网络的情况。贾自强告诉张老师,“生命之恋”是个15岁的女孩,是四川瑞安人,很有才气,也是个非常顽强的女孩。听了贾自强的话,张老师“哦”了一声,因为他也是四川瑞安人。

中考结束后,贾自强便迫不及待地要去找“生命之恋”。张老师放心不下,决定陪他一起去,顺便也回老家看看。经过一天一夜的火车,他们终于来到了四川,又转了两次汽车,总算来到瑞安县。当找到了“生命之恋”的家时,张老师愣住了,这不正是妹妹的家吗?对着大门的北墙上挂着一张大照片,照片上那个女孩的笑脸纯真灿烂,那是张老师的外甥女儿汪燕萍,但照片的镜框上披着黑纱,早在二个多月前张老师就接到了外甥女燕萍因先天性心脏缺损病发身亡的噩耗。当时学校正处于中考关键阶段,他脱不开身,所以没能赶来,内心一直为这事愧疚着。万万没想到这个“生命之恋”就是自己的外甥女,他被眼前的一切搞糊涂了。妹妹张丽华告诉他们,这段时间与“七匹狼”交流的是她,陪他度过了那个愉快生日的也是她。燕萍在临终前恳求妈妈,要妈妈答应用她“生命之恋”的网名继续与“七匹狼”保持联系,鼓励他好好努力,一直到他读完高中,考上大学才可以把她的死讯告诉他。燕萍的妈妈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抽泣了一阵才继续告诉他们,自己原本不会玩电脑,但为了完成女儿的临终嘱托,她硬着头皮学,不仅学会了打字,自如地与网友交流、在论坛发贴,还学会了发图片,现在她也快成一条网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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