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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心中殇(2)

上午8时许,子霞就来到了监狱的门前,我去电让她稍等。过了不久,监狱大门吱的一声打开,江华提着一包衣服从监狱里跨出来,他跨出大门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放眼青天,伸展双臂,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发现了子霞,子霞也发现了他。两人都象梅菉(在广东吴川,以泥塑著名)泥塑般呆呆地直立着,仿佛时间在一瞬间凝固了。

这时,子霞的手机适时响起,子霞本能地按下了接听键接听。这电话当然是我打过来的。我此时正躲在一个墙角,拿着讲话稿颤声地朗读起来(因为我怕一时急了忘了说词,所以事先将讲话稿拟好了):“我的任务终于完成了,我是主办江华这单案子的警察。江华,在十年前因盗窃电脑元件而被法院判处无期徒刑,江华在服刑期间,认罪服法,积极改造,利用自己的专长在监狱中开办电脑培训班,使监狱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犯人学会了使用电脑,学会了一技之长,他的学生现在有的做了软件开发商,有的做了电脑老师,有的做了电脑推销商,许多犯人出狱后利用电脑特长成了先富起来的一部分……江华也因为贡献突出被先后两次减刑至有期徒刑十年。今日服刑期满,释放出狱……”我读到这里,偷偷地探头看了一眼监狱大门口,只见子霞仍然在听电话,我遂以满腔的热忱,最后“煽情”地读道,“生命因为有了等待才显得更加美丽,幸福永远属于走过等待的人们,勇敢地拥抱新的生活吧,我祝福你们……”我挂断了电话,看见子霞和江华仍一动不动地默然地对峙着,就象两座耸立的巫山。我的额头不禁沁出了一层汗珠,我在心里为他们鼓劲:快,快,拥抱呀,还站着干什么呀……时间又过去了大约两分钟,我预见的场面终于出现了,江华扔了行李,子霞扔了手机,两人终于不顾一切地扑进了对方的怀里酣漓尽畅地痛哭……

在监狱电网高墙外围的一角,我为自己导演的这出人间的爱情悲喜剧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而激动得热泪盈眶……

忧伤的罗夏

题记:如果是爱,就要说出来。

1、不能说的秘密

夏天就要过完了,法国梧桐的叶子已经出现要落的迹象了。罗夏徘徊在树底,等着米开的出现。

“罗夏!”远远的米开的声音就在空气中散播开来,罗夏有些窘迫的看了看四周,“这么大声干嘛啊!”

“怕什么啊,真是。”米开接过罗夏的包包,招手停了一辆出租车,“去车站。”米开很男人地说。罗夏偷偷的瞥了他一眼,这个和自己青梅竹马的男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挺拔了,明亮的眼睛,青草一般张扬的头发,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下次你能不能快一点啊,每次都是我等你。”罗夏突然抱怨。

“知道了,知道了。”米开有点不耐烦的答应着,“你们这些女生……”

罗夏突然觉得有点委屈,从小大到都是这样,小时候上学不管刮风下雨,自己总是等他一起,但是这个家伙总是喜欢睡懒觉,什么都是慢吞吞的。

“米开,我们还有一年就升学了,你有没有想过考哪儿的大学啊?”罗夏轻声地叹了口气,等待着米开的回答,许久都没有听到回音,原来这个家伙又睡着了。

罗夏看着窗外,看着不断后退的城市,突然有点伤感。想到很快就要离开那个和米开一起呆了很多年的小镇,罗夏的心情跌入谷底。

不错,罗夏和米开的家住在离自己的学校稍微有些远的小镇上。那里有宽阔的马路,马路两边是很高大的法国梧桐,那些年的那些日子,罗夏坐在米开的自行车上,做着旖旎的梦比四季变换的梧桐树叶还多彩。有很多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最近突然都涌上了心头。其中的一件事,就是她想告诉米开自己隐藏了多年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深埋在罗夏幽深的内心,她曾经绚丽的开花,又经历了破败枯萎。但是现在她又像是一颗要破土而出的种子了。

“米开,车站到了!还睡。”

“哦,罗夏这几天我们回去怎么玩啊?”

“你怎么还想着玩啊!”

“我们去划船好不好,找上阿郎他们。告诉你,河滩中央那片野菊花可能开了哦!”

“你骗谁啊,秋天还没有到呢!”

“你不去,我自己去!”

转眼已经上了公交车,坐在米开的旁边,罗夏觉得自己有点紧张。除了觉得自己没有出息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田野风光很快出现了,有些泛黄的稻谷,波浪般在风中起伏着,那些不知道名的野花,也在独自妖娆着。

“好久没有回家了。”米开边说边出神地望着窗外。“罗夏,不知道明年的这时候你会在哪里呢。”罗夏突然感觉鼻子很酸,她很想说我们不要分开吧,但是却开不了口。“你的成绩那么好,肯定会去北京吧!我也很向往那个地方。”罗夏还是没有出声,她怕自己的声音过早地泄露了秘密。“米开,明天我和你去划船。但是……不要带上阿郎好不好?”罗夏突然决定她要尽早地把那个秘密告诉米开。

“为什么啊?”米开不解。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就是不喜欢他啊。”

“不会吧,以前可没有听你说过啊。”

2、曾经的曾经

第二天是个美丽的天气,乡村的空气里已经有很浓的秋天的味道了。狗尾草,寂寞的蜷缩着,有时候会随风轻微的摇摆。米开划着小木船向湖中央驶去。鱼鳍湖,是这个城市最大的淡水湖,也是小镇上的人赖以生存的所在,米开和罗夏从小就在湖边长大,湖中央的葫芦岛就是他们最爱去的地方。岛上,秋天的时候,有大片的野菊花,铺天盖地的菊花香。只是现在野菊花还没有要开的迹象。罗夏手中拿着一把狗尾草,摇摇摆摆的走在水边,那里有很多即将变老的芦苇。还有白色的水鸟。米开躺在一片枯草上,望着蓝色的天空,那是一种少见的明净。“罗夏你小心点!”米开扯着嗓子喊。眼睛却还是盯着那一缕飘过的白云。罗夏其实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你喊什么啊!”

“米开,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罗夏的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芒“那时候,你刚来我们学校。他们都欺负你……”

“是啊,真的很谢谢你啊。那时候你真凶啊,这几年你变了好多。”

“我变了?”

“恩,有些捉摸不定的感觉。似乎有很多事藏在心里,以前你总是喜欢跟我说的,可是现在你不说了。”说到这,米开有些黯然。

“傻瓜米开,我能告诉你吗”罗夏在心底骂了米开一句。

“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罗夏觉得有些堵得慌,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的那些东西左突右冲就是找不到出口。“其实我……”

“米开,罗夏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不等我。”是阿郎。

罗夏有些迷惑的看着米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我好久没有看见阿郎了,有点想他……”罗夏有些愤怒的瞪了一眼米开,径直地搭上一条渔船就走开了。留下有些茫然的米开和阿郎。

湖风吹凉了罗夏忧伤的眼泪。

这次罗夏没有等米开一起,自己先回学校了。这样的情况对于米开来说太平常了,罗夏一生气就这样对自己。

3、原来我们有距离

米开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罗夏,站在罗夏的楼底又想扯着嗓子喊,正巧被她看见了。罗夏赶紧摆手示意他不要喊。秋天真的到了,罗夏看见有一片法国梧桐的叶子落在了米开的脚边,她才发现米开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有些无辜的站在那儿。清晨的阳光倾泻下,让米开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不真实。“咚咚”从四楼一气跑下来,罗夏有些气喘吁吁。“找我干吗?”不是很友好的语气。

“生气啦?对不起。”米开还是那样子,有几分狡黠又装作很无辜的样子。

“算了,没意思!”罗夏有些失落,转身又上了楼。

有些人注定一辈子只能做朋友吧,就像自己和米开。回首看见仍在原地发呆的米开,罗夏的心里有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法国梧桐终于落光了叶子,初雪满载着浪漫的光芒姗姗而来。米开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带着帽子,趴在围栏上,安静地看着认真堆雪人的罗夏。“米开,你来看这个雪人像不像你?”米开没有动,“罗夏你这样子很好看!”白色的绒线帽子,红色的围巾,米色的大衣,罗夏像是童话里的公主。听到米开的话,罗夏突然又觉得那颗种子在膨胀了,她抬头张了张嘴,口有点干。“米开,我好喜欢你!”米开看见罗夏对自己发呆,嘴里还念念有词。“罗夏,你说什么?”罗夏突然回过神来,“哦没什么。”也许自己应该慎重一点。

米开费劲了心思,搞定了班主任,借来了音乐教室,身为体育委员的他竟然要搞一个圣诞晚会。罗夏作为他的特别嘉宾应约到场。晚会上的米开光芒四射,他组织的乐队像模像样,他模仿明星的歌声惟妙惟肖,罗夏觉得自己突然不认识米开了,这是那个喜欢睡懒觉,什么都慢吞吞的米开吗?罗夏的失落感又来了,这种失落感随着晚会高潮的到来而达到顶峰。最后一个节目是自由组合唱歌,米开选择了自己班上能歌善舞的林岚而不是安静的罗夏。罗夏直到那一刻才突然发现自己和米开有着那么多的不同。离开座位,罗夏一个人悄悄的走了。雪后的月光格外的明亮、皎洁,罗夏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偶尔被风吹落的雪,落在脸上瞬间化开的冰冷,让罗夏浑身发抖。路灯下,罗夏看见自己的影子都是那么寂寞。

过了圣诞,就是元旦新年。很快夏天就要来了。罗夏的秘密却仍然在她的心底疼痛地酝酿着。

4、被风带走的秘密

高考也很快就过去了,罗夏考上了南方的一所大学。那里有小桥流水,烟雨杏花。而米开去了北京,那个他曾经说很向往的城市。对于这样的结局,罗夏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预感的。但是真的要面对,她有些没有勇气。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和米开看过的一部电影,罗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的那个秘密告诉米开。

米开先走,罗夏去车站送他。罗夏总是以为如果他们真的有缘,也许米开会知道她要去南方。可是……站台上的米开异常地安静,那种安静让罗夏想哭,她眼看着米开上了火车,心里的话还是说不出来。她有些恨自己,真的很恨。只是流泪,那么多的泪水。米开却只是挥手。火车启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占据了罗夏的心,她跟着火车奔跑着,大声地喊着:“米开,米开,我爱你。”酝酿了很多年的一句话,罗夏终于有勇气说了出来。

只是,瞬间就被风吹了不见。

迷惘

你拎着吉他在路上拦截我,其意不言而明。

一周前,你托你父亲告诉我,要拜我为师,学弹奏吉他。我婉拒了。放着你父亲皇家歌舞厅的首席吉他不去请教,却青睐我一个初出茅芦的人,怎么看也不大可能。

想想你不过是一时的说笑,并未放在心上。

一把吉他价格不菲。你问我:“你还不相信么?”

我把头转向一边,窃笑。回过头来望着你,一脸坦诚。

与你一起去了你家,告诉你父亲,我收了你为徒。你父亲,我老师一脸不屑,我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结果,知子莫若父嘛!你母亲,坐在阴影里,一言不发,辩不出喜怒,让我忐忑。

我作古正经地制定了一份作息时间表,你的。我要告诉你,我的认真。那张表制得很细致,也很周到,我留出了你的工作时间,休息时间,每天只有两小时的练习。而我在初级阶段,没日没夜地勤学苦练,十个指头全是创口,全贴满胶布。

我心底依然视你在逢场作戏,只是摄于我老师的情面,不敢拒绝。

两年前,经人介绍,投在你父亲的门下。你父亲已多年关门不收弟子,盖因患病半身不遂。对我的教学也多是指导,无法做示范。说试教三个月,倘若不投缘则停止。可我已跟了他两年,师生之间相处无隙,无话不谈。

你是老师的独生子,平时难得见面,据说工作忙碌。学吉他的事,是最近不知怎么冒出来的一个暇想?

我上老师的课是每周一次,周未的晚上去,多半两小时。课程进展顺利,时间早,我会留下来陪老师讲讲社会上流传的小导新闻。老师多年不与外界接触,什么听来都新鲜。这也是我特别讨他喜欢的缘故。

你上我的课是一周三次。是你自个儿订的,说:“初学,得勤指导。”我信了,隔一天就得去你的宿舍,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接受了这对我并不公平的要求。在我们这个行道里,真没听说过上门授徒、而又如此频繁的教学。

第一次上门授课。我说:“这几根弦,你总认识吧?”

你摇摇头。

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说不知道?

那就先从弦的识别开始,我拨了拨第一根弦说。

当我报完六根弦的名称,你一下打断我的话,问我:“怎么没C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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