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哥……”凤歌站在一边，满脸担忧的望着坐在床边的男人，欲言又止。她想让他去休息，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在这样耽误下去了，否则以后真的没有机会再恢复法力。她也想告诉他，别再伤心了，梦夕已经没救了……凤央依靠在床头，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在长发如瀑的墨丝中，那如丝绸般轻滑柔顺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夕，饿不饿，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派人给你做。”盯着那张小脸的黑眸蕴满温柔，他声音轻柔，生怕惊扰了睡梦中的公主。床上的女子浅浅的呼吸，紧闭双眼，窗外透进来的光，在她的羽睫上镀上一层金色，清丽雅秀的俏颜毫无血色，好像一尊玻璃娃娃，只要轻轻触碰，就会消失一样的脆弱。凤央的微笑依旧柔软，手来到梦夕紧闭的双眸间，轻轻摩挲“夕，是不是很累，所以你才不愿意睁开眼睛？还是，你是在怪我？怪我欺骗了你？”凤阳自嘲的一笑，温润的嗓音好像动人心弦的音符，却隐隐的带着一丝悲凉“我知道，你最讨厌欺骗。但是我很笨，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留下你，才能让你忘记之前那段痛苦的回忆。我想让你快乐，想爱你。可是，我却用了最愚蠢的方法，对不对？”感受到男人的悲哀，凤歌的心一阵酸楚直涌而上，忍住泪水，她哽咽道“哥，她怎么会怪你呢。当初，要不是你不顾自己的性命，为她施下迷情，梦夕早已被孤冥的那一掌打的魂飞魄散。如今，她活到现在，都是你用命换来的啊。哥，你千万不要瞎想。”不知怎的，她心里总是隐隐感觉到不安。梦夕躺在这里多久，凤央就坐在这里多久。她不敢想，要是梦夕再也不能醒来，那哥他……凤央仿佛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凤歌的话充耳不闻。良久，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凤央抬起头，对着凤歌轻轻勾起唇角，黑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凤歌，我饿了，去让他们准备些饭菜来，也许，闻到饭香，夕就会醒过来。这只小馋猫，对她们人类的饭菜可是爱的紧呢。”凤歌敛眸颔首，苦涩的一笑。见这样的凤央，她的心很疼，但他现在想要吃饭了，这就是好现象，不是吗？思及此，凤歌的心情豁然开朗，走出去为他们关上门。窗外阳光明媚，寝宫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层层纱幔被风卷起，朦胧中，俊美的白衣男子垂首，雪白的发丝随肩滑下，薄唇在女子光洁的额头上落下淡淡一吻。“夕，等你再次醒来，也许不会再记得我，亦或会恨我。但，夕要记住，凤央爱你的心，永远不变……”“公主，您让我来端吧。”一个灰色头发的女子不安的跟着眼前的主人，不放心的说道。“不用，我端就行了，你下去吧。”走到大门口，凤歌转身对侍女说道。这是她刚刚亲自下厨为凤央做的补汤，就是不知道人类的药方对凤央的身体有没有效果。一手端着补汤，一手推开寝宫的大门，凤歌星眸中波光流转，带着一丝紧张地向内卧走去，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下厨，希望凤央会喜欢。撩开纱幔，凤歌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哥，我给你做了……”‘砰’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诺大的寝宫内回荡。滚烫的补汤溅撒了一地，药碗被摔得粉碎，零星的几个药材碎渣子凄凉的呆在地上，隐隐的冒着热气。凤歌双目瞠大，双手捣住唇，抑制住嘴边的呼喊，眼角的温热瞬间流下，一滴滴滑落在她的手背，灼热的温度，好像蔓延到了她的心口。“哥！不要！”她痛苦的大喊，拍打着男人早已设下的结界。白色纱幔内，凤央敛眸，薄唇接近梦夕的唇瓣，一股白色的纯阳之气从他的口中渡出，缓缓流进梦夕的口中。“哥，求你……不要……”凤歌不停的拍打着结界，嘶声力竭。直到双手都沁出了鲜血，泪染湿了脸颊，但为梦夕渡气的男子越来越惨白的脸庞，让凤歌的喉咙仿佛被一条蔓藤紧紧禁锢着，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有泪水，决堤般的落下……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随着最后一股气渡入梦夕的口中，凤央的身体也随即瘫软在床，俊颜上再也扯不出一丝以往温文的笑容。结界消散，凤歌马上奔到床前，抱起虚弱的男子，颤抖的双手紧紧环住，生怕男人会消失不见。“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要凤歌了吗？”此时，她哭哑的嗓子，带着深深的痛楚。凤央，你竟爱得如此之深。为了她的性命，不仅把用来维持生命的仙气渡给了她，竟然，还不惜一切，调转了时间的轮回……失去了迷情的控制，凤央对于梦夕来说也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毕竟，一直是迷情的蛊惑才会让梦夕看到的凤央是自己心爱之人的模样。凤央，你好傻……如果让梦夕见到了那个男人，你又该怎么办……凤央抬眸，灰白色的眸子变得暗淡无光，他想微笑，但是笑容竟比凤歌还要苦涩许多“凤歌这么可爱，我怎么会舍得不要？哥只是累了，想睡会儿，明天就会醒来的。”凤歌不停地摇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秀眸中掩饰不住的痛苦流露出来“哥，不要丢下凤歌，好不好？没有你，凤歌怎么办，圣界怎么办？”凤央的黑眸逐渐合上，带着疲惫的声音轻不可闻“圣界就拜托凤歌了，我一直相信你，会比我做的好。”忽然，渐渐合上的双眼费力的睁开，望着凤歌的脸，带丝乞求的说道“凤歌，答应我一件事。帮我好好照顾小夕，这是我最后要求你做的一件事了……”“好……好，哥，只要你好起来，我就照顾她，和她好好相处！”她不管了，就算是人类也无妨了，只要凤央好起来，一辈子做他的妹妹，她也甘愿。“恩。”听到凤歌的回答，凤央放心的笑了，转过头，再深深地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子，那双黯然的眸子蕴藏着不舍，眷恋，还有浓烈的爱……“凤歌，明早叫我起床，我要带小夕出宫转转……”最后，男人喃喃的说道，尾音越来越轻，最后，他慢慢地合上了双眼……“哥！”忽然，从圣之殿的寝宫中传来女子痛彻心扉的呼唤，在纯白的世界久久回荡不去，令人闻之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