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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何须浅碧深红色(4)

她叹了口气,就算嘴上没说,心里也无法否定白衣女子所说的话。

就在这时,白衣女子突然乘其不备,一把抓过她的手,掐住脉门。

仙真大惊,极力想要挣脱,可白衣女子的力量大得惊人,就像蟹爪一样紧紧地钳着她。

大颗的冷汗从她额角滚落。

片刻,白衣女子又似笑非似地说:“你好像也怀上孩子了,那么,就算不替自己考虑,也该替未出生的孩子考虑考虑吧,难道希望他将来也像元昌一样吗?”

刹那间,仿佛有一双从地狱伸出的利爪扼住了仙真的脖颈,她无法呼吸,脑子里嗡嗡作响,心与身体一样冰凉。

“你胡说,我哪来的孩子……”她面色煞白地辩驳着。

白衣女子直视她道:“有没有孩子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迟迟不敢去请御医,不就是心虚的表现吗?不过,这事情是瞒不住的,很快元恪就会知道真相,还有那些在你周围下毒的人……”

“你不要说了!”仙真用力捂住耳朵。

“你就认命吧!”白衣女子静静地望着她,浑浊的眼眸里透着复杂的光芒,“今生的纠缠是前世的宿缘便已注定的,没有人可以逃避,既然如此,还不如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是生是死,全在这一念之间!”

说完,白衣女子又一声不响地消失在浴房的阴影处。

仙真呆呆地注视着墙角,看着淡淡的烛光将四周摆设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如鬼魅般摇曳变化着,心里说不清是迷茫还是绝望,只是久久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的天琼宫,也沉浸在一片寂静的氛围之中,只是这寂静,不似别处那般灰暗寂静,而是透着一股安然,就连月光撒落在地面的银辉,也比平时显得更美。

没有了白天的哭叫声、呻吟声,没有了汗味、血腥味,也没有了来往奔走的人群,华丽的寝殿被布置一新,换上了新的床帐、被褥,刚降生的小公主在摇篮里睡得香甜,嘴角淡淡的笑容和她透明的皮肤一样纯净。

就在这时,床帐里忽然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

元恪从乌木雕花大床上坐了起来,瞥了身边闭眼安睡的司马显姿一眼,突然披衣下床,朝外面走去。

哪知,刚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皇上——”

元恪定在那里,就算没有回头,也知道是司马显姿,他轻叹一声,说:“朕实在是睡不着,这几日政务繁忙,西昭殿那边还搁着好些折子没批呢!”

司马显姿半坐在床上,隔着雪白的纱帐,望着元恪的背影,一种凄凉的感觉突然溢满胸腔,尔今的她,竟连一夜也留不住这个男人吗?

即便是在自己经历了无间地狱般的痛楚,将他的骨肉带至人间……

即便是煎熬地度过数十月的分离隔绝……

即便是曾经有过那么多的欢愉恩爱……

也始终是留不住吗?

男人的薄幸她早已看透,身为帝王的男人她更不敢寄予过多的希求或奢望,可是,她竟没料到他会冷漠至此,即便是躺在同一张床上,她也完全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温度,或者说,他所有的温暖已经留给了另外的女人。

沉闷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

司马显姿的眼眸中一片黯沉,心也凉得彻骨,可是残存的理智还是将这一切感觉硬生生地压抑下去:“即是如此,臣妾不敢相留,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元恪转身望了她一眼,点头:“我会。”

更衣,梳洗。二更时分,元恪又走出了天琼宫。

在迈上龙辇的那一刻,刘腾照例走过来问:“皇上,这是回西昭殿吗?”

原本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使元恪沉吟良久,最终,将目光抛向远处深不可测的黑暗,和黑暗中轮廓若隐若现的宫殿:“不,摆驾承香殿。”

深夜的承香殿,笼罩在银色的月光之下,寝殿前的庭院里,鲜艳的蔷薇和淡雅的木兰花起伏地漫延开来,将精致的寝殿掩映在一片花海之中。

元恪让左右不要惊扰任何人,独自推门进去,看见昏暗的灯火下,床帐没放,床上的被褥也铺得整齐,一个娇弱的身影却背对自己,独坐在南窗前的长榻前,面向窗外的明月,盘腿诵经。

皎洁的月光倾泻在她身上,就像为她披上一层透明的纱衣,使原本就已绝美的背影,在月光下更添婉丽柔美的韵味,散发着夜来香般的气息。

元恪望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语气甚为低柔:“今天在天琼宫诵经诵得还不够吗?深更半夜的,只怕连佛祖都已休息了,你竟还不知道休息。”

仙真闻声转头,看见元恪,如水的蓝眸中出现惊愕的光芒,也是怔了好久才道:“皇上,您怎么在这?”

“朕……”元恪顿了一下,硬是将吐到嘴边的“想”字咽了下去。

“朕回西昭殿,路过这里,看你寝宫的灯还没熄,就进来看看。”他表现得十分随意。

“是臣妾惊扰了皇上圣驾,臣妾这就安置。”仙真低声说着,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等等!”元恪急忙就唤住她,“既然你也没睡,就陪朕下盘棋吧!反正朕就算回去,一时半会的,也睡不着。”

“是。”仙真没有抗拒,让青莲取来棋盘,摆在榻上,俩人相对而坐,开始对弈。

其间,元恪发现仙真目光黯然,拿棋的手指也有些微微颤抖,在棋盘上盘旋了半天,也不知该往哪放,看来是藏了什么心事。

他静静凝视着她,落棋时不经意地问道:“今日你在天琼宫,为贵妃祈福得那般虔诚,怎么后来竟不声不响地走了,我出来寻你,也寻不见人。”

仙真静静地抬起眼帘,眼底是一片如海水般的深蓝:“臣妾去天琼宫,不为别的,只是希望贵妃娘娘母子平安,既然贵妃娘娘已顺利生产,臣妾自然不该再留下来打扰,也希望皇上能多陪陪她们母子。”

元恪无奈地一笑,语调中尽是唏嘘:“后宫中这么多女人,没有一个不是想尽千方百计留住朕,只有你,总在找机会把朕往别的女人身边推!难道朕在你眼里,真的没有一点值得留恋的地方?”

仙真捏紧手中的棋子,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反倒是元恪,又再次自语般地说道:“朕不怪你,朕说过,总有一天,会真正的拥有你!”

说罢,他将手中的一颗棋子,稳稳地扣在棋盘中央。

“另外,关于立后之事,朕也想通了,你若不愿意,朕绝不强逼!正如你所说的,朕虽贵为天子,却比常人还要难上千倍万倍,这样的苦难,朕不该让你一同承受!”

“皇上——”仙真不由地失语,“臣妾并非不愿为您分忧,臣妾只是……”

“别说了。”元恪轻轻地摆了摆手,“总之,朕会保护你,绝不会让熙瑶的事,再在你身上发生!”

窗外,夜色一点点转浓,又由浓变浅,像一幅手笔纯熟的水墨画,色彩过渡得不露一丝痕迹。

时间也在一点点过去……

终于,一盘棋局结束,仙真抬起头,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

刘腾不动声色地走进来,跪在榻边道:“皇上,该用早膳了,一会儿还得上朝呢!”

元恪缓缓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别说,坐了这么久,还真有些饿了。”

仙真与他对望一眼,微微一笑说:“早膳就让我吩咐青莲去安排吧,有现成的梅花糕和米粥。”

元恪点点头,望着她的眼神漆黑如夜。

不一会儿,青莲就率着一众宫女捧着热腾腾的粥饭、点心上来,摆在撤去棋盘的榻几上,

仙真夹了一块精致如水晶似的梅花糕放进元恪碗里,说:“这是新鲜做好的糕点,请皇上趁热吃!”

元恪心底泛起一阵温暖,浅笑说:“你也一起吃吧,有人陪着朕吃,朕吃得才香。”

宁静的空气里缓缓流动着梅花糕的清香。

仙真也夹起一块放进嘴里,一股软糯的感觉顷刻将她的舌尖包围,当然,比这更强烈的感觉是皇上望着她时,眼中暖暖的笑意。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神不再透着危险,不再带着侵略的意味,而像现在这样,如同严冬过后的春暖花开?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地变化着……

就在这时,她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涌,这种痛苦已经不是第一次降临在她身上,可是,却一次比一次更让人难以忍受,当这股力量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的同时,她突然身子一歪,就趴在榻边,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口中还泛着酸水。

坐在对面的元恪一惊,筷子也掉在地上:“你这是怎么了?”

仙真没有回答,额头上冒出细密的虚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快传御医!”元恪不由分说地下令道。

不一会儿,御医来了,可稍稍回过气来的仙真却闪躲着不愿把脉,只说自己不小心呛着,注意些就没事了。元恪望着她异样的神色,越看越觉得古怪,更执意要让御医诊个明白。

就这样,胡须花白的老御医按住仙真的脉,仔细听了半天,突然“蓦”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跪在地上惊呼道:“启禀皇上,充华娘娘有喜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响彻承香殿。

元恪的黑瞳中忽然泛出一阵光芒,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了望仙真,又望了望面前的御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启禀皇上,充华娘娘有喜了!”御医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寝殿里陷入一片沉静,在场的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地静默着。

仙真的脸震惊得近乎煞白,仿佛听到的是什么不幸的噩耗似的。

元恪望着她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楚,但很快又被扑天盖地涌来的喜悦所淹没,她有了他的孩子……

这将会是怎样一个孩子呢?是否会如他母亲一样的美丽、善良……

又是否会有和她一样的蓝眸?

“父皇!”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抬眼望去,看见穿着睡服的元昌就倚在门边,揉着惺忪的睡眼,脸蛋被新鲜的晨光浸泡得红润而恬静,一派天真模样。

“您什么时候来的,儿臣都不知道。”

“来,到父皇这来!”元恪冲他招了招手,将他唤到榻前,伸手抱进怀里。

望着元昌那双和自己一样幽深的黑瞳,他心底百感交集,这个孩子,并不像他的母亲,尤其是眼睛。

而他,多么想要一个蓝眸的孩子……

或者说,多么想要一个流着他血液的蓝眸的孩子……

仙真所怀的骨肉,对他而言,实在太重要太重要了,那是他重新燃起的希望,也是原本不可能实现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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