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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家庭矛盾(1)

郑贵妃跟恭妃又闹矛盾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就是在欢迎对日战争中归来的战士时,恭妃王氏不小心踩了她一脚。郑贵妃马上大发雷霆,指着恭妃的鼻子骂:“你怎么走路的?你没有长眼啊!你看,你看,我这鞋以后还怎么穿?”

旁边其他王妃看不下去,劝她说:“不就踩了一下嘛,回去叫宫女们洗一洗就是了。”

郑贵妃马上回过头,说:“哟,说得倒轻巧。这鞋可是皇上钦赐的,洗一洗?这是能随便洗的吗?”

见她这样的态度,别的王妃也就不再说什么。

恭妃忙小心翼翼地赔不是:“您看,我真是的,也不小心一些。踩着您了,疼不?要不,我赔您?”

郑贵妃哼了哼:“赔?你哪儿来赔的?算了,算了,算我倒霉!真是!”扭着腰走了开去。

到了晚上,在万历上床睡觉的时候,郑贵妃又嘟着嘴对万历说:“今天她们趁你不在的时候都欺负我!”

万历说:“哦?”

郑贵妃说:“你看,我这鞋!”说着将自己故意弄得更脏的鞋拿出来给万历看,“恭妃妒忌,故意踩成这样子!我说是皇上你赐给我的,恭妃还约着好几个妃子讽刺我,说皇上赐的有什么了不起,要踩照样踩。”

万历皱了皱眉:“不像话!”

郑贵妃说:“皇上,你得为我做主啊。”

万历说:“什么时候我说说她们。”

郑贵妃这才高兴起来,在万历脸上亲了一口,说:“皇上你真好。”

其实这郑贵妃同恭妃的矛盾由来已久,是宫中人所皆知的秘密了。本来嘛,这郑贵妃跟恭妃等人的关系还可以,还经常在一起吃吃话梅、聊聊天什么的,可自从恭妃生了皇太子朱常洛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开始紧张起来。

这恭妃以前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跟万历本没有什么接触,可那天万历到慈宁宫看望太后,这宫女在一边捧面盆服侍,万历那天心情正好,见到这宫女小巧可爱的样子,突然之间也不知是那一根神经触动,想起了遥远的往事,记起那个后来嫁给屠夫的小宫女来。万历越看这宫女,心中的柔情就越发弥漫起来,那种初恋的感觉像雾一样笼罩在他心里。万历当晚就宠幸了这小宫女,还赏了她一副首饰。可万历宠幸过宫女之后,初恋的感觉却消失了,顿觉这宫女索然无味,不想再理睬人家,还到处向人宣扬:“初恋才是最美好的,记忆中的感情才是最美好的。一旦把这种感情付诸于现实的****,就把这感情玷污了。”这宫女也是老实人,见万历不再理睬她,也不说什么,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的哭。一日,在哭的时候被太后发现,太后问她为何哭泣,宫女不敢隐瞒,只能如实回答。太后一听,便用拐杖拄着地说:“这皇儿,实在太没有责任感了!怎么可以这样?”又听宫女说有了小孩,更加气愤,说:“走,我带你去见皇上去!”宫女不敢。太后说:“怕什么?有我在你还怕?”

太后带宫女来到万历那儿,万历见是太后亲自过问这件事,也不敢多说什么,点头答应将这宫女册封为妃子,才算将此事敷衍过去。可从此对着恭妃却有了意见,觉得她出身低微,又竟敢在太后面前告自己的状,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宫女被册封为恭妃两个月后,生下了皇长子。但万历对这皇长子的诞生却没什么热情,除按旧例大赦天下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甚至也不大去看望恭妃。这使外廷的大臣们议论纷纷,觉得万历这父亲当得也太不合格了。当然,这其中也跟德妃郑氏有关。在皇长子生下来之后,郑氏闷闷不乐,到处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生了个儿子吗?再说了,是长子又怎么样?不一样是宫女所生?我看地位也高不到哪儿去嘛!”并在万历耳边吹风,说:“皇上,我觉得嘛,这宫女生的小孩,恐怕智商也不怎么样,做一个皇帝的后代怕是有些不大合适。”

万历听后不但没有怪罪她,反而觉得于我心有戚戚焉。

在后宫中,万历最疼爱的是德妃郑氏。万历为什么会这样疼爱郑氏?民间的说法很多,归纳起来,有这样一些:

一,相对包括皇后在内的其他妃嫔而言,这郑氏由于自小家教宽松,受封建礼教毒害较少,爱动爱跳,跟林妹妹们不一样,身材很健美,活泼,常穿一些运动健身服装,描紫色唇膏、涂黑色指甲油,显得很时尚、很另类;又敢在万历面前说一些出格的话,所以显得很不一样,对万历而言,有点物以稀为贵的味道;

二,郑氏在所有的妃嫔中,最为聪明,对朝政也很感兴趣--不像皇后那样,只是规规矩矩地在后宫中做自己的事--能够跟万历出些点子,虽然这些点子后来证明大多是错误的,但毕竟算跟皇上有共同语言;

三,郑氏的床上功夫特别好,据说在小时候就被她父亲的一个小老婆调教过,这小老婆以前在青楼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对这一套很有研究。(但这一点很值得怀疑:这些平民百姓怎么知道禁城里的隐秘事件呢?人家郑氏的床上功夫好不好,只有万历一人知道,难道你这些平民百姓还能去亲自调查不成?--作者)

四,郑氏从远夷之邦购买了一种迷药,只要男人吃了,便会死心塌地地对下药的人好。郑氏给万历吃了这药,所以万历对她言出必从。

当然,对民间的说法只能姑妄听之。历史上好多事情都证明了,老百姓的话很多是信不得的。

万历十四年,郑氏生了皇三子。这下可热闹了,不但要大赦天下,万历还兴奋得好几天没有睡觉,一会儿到郑氏的床前问:“要不要喝点鸡汤?”一会儿又把太医叫来:“你摸摸脉,看正不正常。”最过分的是,万历还特地传旨给户部,说:“朕生子喜庆,宫中有赏赍,内库缺乏,著户部取太仓银十五万两来。”

万历对郑贵妃的偏爱和对皇三子的过分宠爱使朝廷上敏感的大臣预料到册封太子会出问题。而事实也证明了,大臣的猜想没有错。从皇三子生下来的那天起,万历在郑贵妃的怂恿下,就想把皇三子立为太子,而不准备立皇长子。

这里还要补充一点的是:在皇三子出生的那天,伴随万历多年的那只老猫突然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它去了哪儿。据说在离开的皇宫之前,有小太监还看见它带着另外几只小猫在皇宫的后花园里散步,它的神情还很正常。但生下皇三子,万历传旨给户部让取银十五万两庆贺的时候,老猫就不在了。万历由于正沉醉在喜得皇三子的快乐之中,对老猫的失踪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万历听到这消息后,只说了句:“再仔细找找看。”又忙着去照顾郑贵妃去了。其实早在两三年前,郑贵妃对他说不喜欢这老猫,说这老猫有点阴森森的,见到它自己就起鸡皮疙瘩,万历从那时起就开始疏远老猫了。所以它在还是不在,倒没什么要紧的。

后来据一只小猫反映,说老猫在离开的时候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不畏鬼神、道德沦丧的时代开始了,天下要乱了,它在世间的时间也到了,该回去了。

听反映情况的太监吓了一跳,对小猫说:“这事你知道就是了,千万不要传出去,当心皇上怪罪。”

皇三子出生以后,郑贵妃不但跟恭妃,跟所有人的矛盾都越发尖锐了。

跟所有人矛盾尖锐的主要原因是两件事,一件是跟万历密谋把皇长子废掉,以自己的亲生儿子取而代之,把皇三子立为太子;二是在万历面前吹风,想把皇后打入冷宫,折磨致死,自己好升格为皇后。

先说第一件。

自皇三子出生后,这郑贵妃天天在万历耳边吹风,一会儿说皇三子资质非同寻常,智商高达170以上,得了皇上的真传,以后一定是当领袖的料;一会儿说有算命高手算过,说皇三子命中有真龙天子的运道,不当皇帝是对老天的不敬;一会儿说皇长子看上去土巴巴的,额头也不丰满,太医说有先天性儿童痴呆症的反应,加上是宫女所生,以后就算当了皇帝,怎么能使天下人服气?

说的次数多了,万历也越发觉得是这样。最过分的是,这郑贵妃为了到达诽谤皇长子的目的,在宫中放出风来,说皇长子已经不是处男了。万历听到这消息后大为生气,下令将皇长子传来训话。不等皇长子辩解,万历一顿怒骂朝他泼去:“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跟那些宫女鬼混!你还像不像个有身份的人?现在政坛上为女人倒霉的例子还少吗?出事了怎么办?谁给你擦屁股去?你以为这些宫女都是好货色?你是没有吃到亏!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学好,再跟那些宫女勾勾搭搭、不干不净,我就废了你!”说得理直气壮,倒忘了自己以前跟小宫女勾勾搭搭的事了。

皇长子被训得莫名其妙,但又不敢辩解,只能回到母亲那里哭诉。他母亲一听也急了,说:“老天,这是谁造的谣!这些年我跟他住一块儿,不敢放他一个人独处,怕的就是有人这样诬陷,你们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谁说他不是处男?谁能证明了?”又到太后那儿去哭诉,拍着胸口以人格担保,说自己儿子绝对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太后毕竟是了解恭妃的,听了,说:“你不要担心,我给你说去。”到万历那儿去了,把自己的意见说了:“这哥儿跟他母亲一样是个老实人,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调查一下,如果真有此事,怎么处罚他都没问题。没有的话,以后处理这类事情时就要慎重些,以免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阴谋得逞。”万历见太后出马,忙点头称是。

郑贵妃见此计不成,又生一计,买通了一个江湖骗子,让他在皇宫外装神弄鬼,冒充神算子先生,说什么得了鬼谷子的真传,上知五百年,下知一千年;与此同时郑贵妃又利用手中控制的媒体大肆给他做宣传,做封面报道、深度采访,一时间,整个京城都轰动了,都在纷纷传说神算子算命极准,是除鬼谷子先生外又一不世出的奇才。这风声传到皇宫中,万历也听说了,很感兴趣,一日在退朝后随口问郑贵妃:“这个神算子到底象不象人家传说的那样神?”

郑贵妃故意沉吟片刻,说:“我听好多请他算过命的人说,算得倒是真准。不过没有亲自实践过,不敢乱说。”

万历说:“那让他来给我们算一算吧。”

郑贵妃点头:“也好,皇上最近正为很多事烦心,让他看看如何化解这一关。”

于是将神算子召进宫来。

神算子根据郑贵妃提供的消息,把万历的事情说了个八九不离十,唬得万历一愣一愣的。大为佩服之下,万历又问:“神算子先生,我有两个儿子,我把他们带来让你看看,你也帮他们算一算。”当下命皇长子和皇三子来。

这神算子装腔作势地看了两个皇子半晌,对皇上说:“皇上,有些话不方便在公开场合说,能否单独一谈?”

万历想了想,挥手命众人下去。

神算子压低声音,作出神秘的样子说:“皇上,小人不敢违背天命,就直说了吧。小人看两位皇子的骨骼,都奇炯清俊,是大福大贵之命。但依小人之见,这皇三子眉宇之见气度非凡,有五龙汇聚之气,又在额下有神龟辅助,乃真命天子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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