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转身看去,这才发现旁边隐约有个黑影。她先是心中一惊,而后便发觉自己的手脚竟传来针刺般的疼痛。她大喜,原来,这悬崖底下竟是一个深潭。她试着动起手脚向那边移去,身体不断传的痛告诉着她她的的确确还没有死。因为人若真的死去,怎么可能还能感受到这般的疼痛呢?
那里的黑影果然是上官云清,只是因为浸泡在水中,他身上的伤口都已胀开了。连心加快了手上地动作,她先是怕上岸边,然后使出浑身地劲将上官云清从水里拖了出来。好不容易将他弄上岸,她也因为一个突然摔倒在地上。
连心赶紧爬过去查看上官云清的伤势,幸好,没有弄出新的伤来。她又拍了拍上官云清的脸,他没有半点反应。她又颤抖地将手伸到他的鼻翼之下,她猛地将手缩了回来。连心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老天爷保佑,他还活着。
岸边的水汽没有那么浓,远远地望去可以看到前面都是大片的绿色。连心抚了抚上官云清的脸颊,小声地对着他说:“云清,你先在这里呆一会,我去弄些柴过来生个火。”
现在已入了夏,到处都是一片盎然的绿。连心本还有些喜欢夏天,喜欢池塘里日渐开放的荷花。可是此刻,她却有些痛恨这个季节。没有柴就生不了火,没有火的话对于受了伤的云清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虽然现在已经足够暖和,但在这个没有任何庇护的荒野之地,加上潭中的水又是那么的寒冷,恐怕到了夜里他们都会觉得很难熬。
连心又往前面走了一段,在她觉得没有任何希望存在的时候,几棵苍翠的树下竟然有着一堆干枯的树枝。连心大喜,赶紧跑过去将柴火抱进坏里。往潭边走时,连心的脚步比过来时快了许多。只是当她走到那边,越走越近时才发现,哪里还有云清的影子。她着急地将柴火丢在一边,急忙忙地跑到潭边查看。她怕水里有什么东西存在,然后趁她不在的时候便将云清给拖下去了。
“你是谁?”突然,一声冷漠的询问入了连心的耳朵。
她转身时看到脸色苍白的上官云清正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她激动地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
上官云清一个狠力,将连心扯开了很多,他锐利的眸子很不悦的敛气,他又问道:“你是谁?”
连心愣了愣,而后笑道:“别开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
上官云清的表情更加冷漠,他冰冷的眸子一点点吞噬着连心残留的温暖。
连心有些绝望,只是小声说道:“我是连……秦筝,我的名字是秦筝。”原来,这次落入悬崖她并没哟获得所谓的劫后逃生的简单幸福,他就这么失忆了吗?将她彻底的忘记了?连最最奢有的恨也消失殆尽了是不是?
上官云清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应该是认识他的,凭借着她刚才对着他的态度以及惊讶的情绪,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他突然又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连心继而又愣了愣,他……不止忘记了她,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吗?连心红着眼眶看着上官云清,“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上官云清又是一脸冰冷的摸样,他问道:“我该记得什么吗?”
“你该记得的呀,花开,花开你还记不记得?你牵挂了她那么久的啊……”连心揪着她的衣服情绪十分激动。
“放手!不要以为你知道我是谁我就该求着你告诉我,没有你我一样觉得很好。至于你说的花开,哼,也许是你只是你的妄想罢了。你要告诉我,我该记得花开,然后再告诉我,我该记得你的是不是?”
“是!你该记得的,因为……我是你的……”连心突然住了嘴,她刚才没有报出自己连心的身份,其实只是下意识里想在他心中获得一个全新的身份。没有过往的爱恨纠葛,只是个简单的两个人而已。倘若她现在又将自己是他的怜妃这一身份说了出来,岂不是自相矛盾么?
上官云清斜勾起嘴角,道:“哼,说不出来了是不是?谎言一旦被戳穿,再怎么掩饰,它还是谎言。”
连心低下头,“是啊。这都被你看穿了。那好,我告诉你,你的名字是上官云清。你只是个普通人,刚刚有人想要杀我,是你救了我。知恩图报,我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我才编了谎话,想要你第一时间就记住我。花开,只是我的试探罢了。因为我怕你心中已有所属,不会接受……我的。”
上官云清上前捏着她的下巴说道:“既然是免费送上门的,我岂有不要的道理。”
连心欣喜,“真的吗?”
上官云清虽然没有了记忆,但他身上岚衾王出事的那份冷静却是毫不保留地存在着。他对于自己的忘记,没有丝毫的害怕,而对于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女子,不,是叫秦筝的女子,却有着一股强烈的想要占有的欲望。就好像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不想被旁人窥视一般。
锐利的眸子将连心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他拉起她的手牵着她往前面走去。
连心傻傻地由着他牵着,视线定在他的身上不愿意撇开半分。这似乎是因祸得福了呢。这样子,独处的他们,应该可以培养出单纯的感情来吧。
也许是老天爷,不忍她今生如此孤寂,实现了她对于下辈子的请求。她是该庆幸,这一辈子,能拥有这般简单的幸福。
云清,只属于她的云清。
银亦国岚衾王一事竟然很快就传开了,皇帝拿此事没有办法,毕竟悠悠众口,不是这么快就能掩住的。
连相在实现他对楚贺的承诺,他邀连悠回府商讨事宜。楚贺也暗中来到了连府,就在角落里看着连相与连悠的谈话。
“女儿,王爷的事情你也听说了。世间福祸自由上天安排,王爷此次不幸遇劫,为父也深感心痛。只是女儿是否还记得当日嫁与王爷时的目的呢?”
连悠坦然道:“女儿自然记得。岚衾王夺走了女儿的最爱,女儿自然是不会让他好过。只可惜,女儿没有能让王爷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王爷虽死,可却不是凭女儿之力。女儿有愧于将军啊!”说着,眼角流下的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