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心与岁儿对视了一下,她出口道:“岁儿还不赶紧放下那东西,没见宁翠已经点头了吗?”
“是,小姐。”岁儿将红烛放下,去拿宁翠口中的布巾,她又威胁道:“若是敢戏弄我家小姐,布巾一拿你又大叫的话,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看,那蜡油多的都快滴出来了。你若是开口一叫,我若是一惊,说不定啊,就将那红烛直接塞进了你的嘴里。乖一点,知不知道?”
宁翠又是一阵狂点头。
布巾被取下,连心又挪了半步,这才问道:“当日,你可是信口开河,故意污蔑?”
宁翠点了点头,“王妃说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一口咬定是怜妃娘娘做的。王妃还说,怜妃娘娘您十三岁那年落水后,一年不曾开口。定是对那水生了极大的惧意。平日里许是看不出来,但若是上演了与当日相似的情景,怜妃不被惊吓到也会回忆起些什么。所以,我只要抓着怜妃娘娘,让您有口难辩就好了。事后,王妃特意向王爷说明此事与娘娘您无关。但王爷精明,怎会不生疑……”
“所以,王妃就让你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说与王爷听。哼,好人坏人她都当了。贼喊捉贼,若不是仗着王爷宠着她,她怎会如此放肆。我的好姐姐啊,我当真如此碍着你的事了吗?”
“小姐,莫要伤心。王妃铁了心要害您,您是怎么躲也躲不掉的。为今之计,都得看王爷怎么想了。岁儿听说,这民间有种蛊惑人心的香药。若日日让人闻此药,那到时候,你让他往东走,他绝对不会往西走。那时,王爷一切都会听从小姐的。王妃若要再害小姐,那时有王爷帮着,王妃都只能碰碰钉子了。”
岁儿从来不信这些歪门邪道,她如此说来,又是何意。连心又看了看宁翠,见她似乎很有心地听着她们的对话,心下也有了主意。倒不如,就让宁翠来帮她完成。反被动为主动,此次成不成,也都在宁翠的一番行为了。
连心既然回了府,岁儿也便又回到了水园伺候。宁翠她们没再刁难,趁着夜黑,又给放了回去。
人夜,一切悄然。暖阁内却是有了动静。
宁翠果不如连心所料,将那香药一事都与连悠说了。只是那被要挟说出的一番污蔑连心的话,宁翠也不是笨蛋,自然不会向连悠承认。她只说是跟在了那主仆二人之后,偷听而来的。
“此话当真?”
“回小姐,奴婢的的确确听岁儿那婢子这么说的。怜妃娘娘虽未回答,却已是有了一番犹豫。”
连悠来回踱步,心中思量。
“那你明日回一趟连府,让爹爹命人去找此药。若是得了此药,我看连心还怎么辩解。”
“小姐是想将这药……”
“你心知便好。下去吧。哎,等等。王爷今日可当真宿在书房?”
宁翠回过身来回道:“听王爷身边的小厮是这么来回的。要不,奴婢现在再去看看?”
连悠抬手打住,“不必了,你先回去歇息吧。且将明日的事办好。王爷那里,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
更深露重,岁儿却与连心坐在了水园的大树上看着府中的灯火。
“岁儿你这丫头,连王爷的主意都敢打,胆子越来越大了。”
岁儿嗔道:“小姐,你懂人家的意思还打趣人家。人家不理你了,这就下去。”
连心哪敢一个人坐在这上头,赶紧地拉住她,“好好好,你有理。小姐我怕了你了。只是,你怎么料定姐姐必定会让宁翠回连府呢?”
“小姐,岁儿我好歹也跟了大小姐这么多年,大小姐根本没有见过王爷。若按照小姐猜测的,大小姐必定是受了老爷的指示。朝堂中的事情,我们根本无法猜测。但老爷已是银亦国的相爷,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先如今,老爷的两个女儿都嫁给了王爷一个人,可见老爷非常仰仗着王爷。大小姐听了宁翠的话,必定会感到很高兴。这一来,若是她们拿了这药的话,便可以控制王爷。相爷也不必如此麻烦,让王爷乖乖地听话就好了。这二来嘛,可以陷害小姐你啊。对她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但此事非同小可,大小姐一人不敢做主,只得派了自己的贴身丫环去连府里请教相爷。小姐,您干嘛这么看着我啊?”
连心盯着岁儿,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说道:“我是越来越好奇了,你到底是谁?”
岁儿眼神躲闪,只是道:“岁儿便是岁儿喽,小姐只需知道,岁儿不会加害小姐,会一直帮助小姐,让小姐如愿以偿。”
“你啊。那么多秘密不能被人知道。就属你刚才那番话,若是教人听见了,够砍你的头了。”连心点了点她的鼻头。
岁儿摇晃着她的手臂道:“小姐才不舍得呢!”
“是啊,你知道我不舍得的。”连心刮了刮她的鼻子。
“小姐,我们接下来,就只需等待了。等时机一到,我们就占据主导,杀王妃一个措手不及。”岁儿握着拳头,捏地紧紧的。
“不。不能等。她们找她们的药,我们走我们的计划。在锦王府这几日,我都想通了。从现在起,我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连心。可我就是连心,也是她。我要利用这个机会,把一切都告诉他。”
岁儿晃了晃脑袋,似乎泄了气,“小姐说的我都没懂。小姐就是连心,怎么是又不是呢?她又是谁?小姐,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懂。就像你的那些秘密一样,我也不要知道。”
这一夜,似乎平静却是将来一波暗涌的开始。
第二日,薛澄雪又吵上了岚衾王府。上官云清被传进了宫里,连悠接待了那三公主。怎奈人家今日根本不领她的情。
“去把你们那侧妃给本公主叫来,本公主要问问,她把云铭藏哪里去了?”
几个丫环拉着薛澄雪,连悠跟在后头劝着,“公主,是出了什么事情?怜妃昨个刚回来,现在恐怕还在休息。公主,有什么事坐下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