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神,随即反应过来,感情刚才没有自由坠落是他接住了她!她刚才抱住的柱子是他的脖子!可是为什么又说她要为他挡住莫青的剑呢?心中疑惑不已,顾不得反击灰衣男子的戏谑之语,她扭头望向另一个方向,只见站在不远处的莫青,双眉紧锁,浑身寒气逼人,正拿着剑指向灰衣男子和她的这个方向。见此情景,霎时间头又疼了起来,这两个男人就不能消停一会吗?她真的很想不顾淑女形象骂醒这两个家伙!难道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办要紧事吗?气愤之余,一时之间倒忘了放开灰衣男子的脖子。
莫青铁青着脸,看着风霁晴疑惑且气愤地看着他,暗地定了定神,心里思量着,若是此时此地跟这个男人交手,胜算倒不是没有,但此地空间狭窄,又有藏有暗器机关,而她刚刚下来,并不知晓其中缘由,若是误会了什么,反而转身帮着那个男人,这样一来恐怕可能会不慎伤到她。看来此事着急不得。想至此,他便收起龙炎剑,凝着冰霜,不发一语地转过身去。
“两位大爷,有什么恩怨不能办完正事出去再打吗?”风霁晴见刚才的危机四伏已烟消云散,悬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对着莫青翻了个白眼,松开了搂着灰衣男子的胳膊并推开他,快步走向中间的石棺。为什么别人盗墓的时候是那么紧张惊险刺激,而轮到她盗墓的时候气氛是如此尴尬混乱?也没忘回头瞪了灰衣男子一眼,“等会没事了,你俩愿意怎么厮杀就怎么厮杀,愿意怎么玩命就怎么玩命,必要时求求我,我也可能乐意给你们每人补上最后一刀的,好教你们去地狱的时候也有个伴。”
灰衣男子漠然地观察着莫青的举动,见他此时放手不再死追猛打,想必他是考虑着地形地势并不得势于他,看来出去后免不了一场争斗。正想着,却感觉自己被一把推开,刚才还在怀中的柔软纤弱的身子霎时间跟他有了距离,心里不禁产生了些失落感。耳边却飘来那丫头埋怨他俩不务正事的话语,不由得笑出声来,孺子可教也,看来跟他呆的有些时候,耳濡目染,便也渐渐学会了他损人的招数。
莫青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虽然他此刻背对着她,却也能感觉她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埋怨他尽添乱。但是正邪不两立,被恩情蒙蔽上双眼的她又怎能在这一时半刻中理解呢。他无言地对着墙壁,墙壁上的花纹已经斑驳不清,但一笔一划之间,仍是显露出漫漫岁月的厚重沉淀。
岁月无情,天上人间,这生前的无数荣华富贵,却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并不想做一个名留青史万世不朽的人,也不留恋金银珠宝,只想遵守师傅临终前的誓愿,扫平天下伪妄之徒,杀尽四方万恶之辈。想到这里,他眼前好像又浮现出那一晚出现的情景。
青山缭绕白雾,月光洒满山腰上的草棚凉屋。
“师傅!”年仅17岁的莫青,跪在一张草席的旁边。稍感稚嫩的脸上布满了悲痛。饶是师傅这般通晓天下百草的天才也抵不过怪病缠身。
一张简陋的草席,上面卧着一个佝偻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消瘦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只有一双眼睛仍是精光四射。他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手上像一个枯树叶,上面的肌肉俱已萎缩干瘪。
莫青赶忙双手握紧这只手,心中的痛楚愈加强烈,他也明白,昏迷多日的师傅今日突然清醒过来,想必是逝世前的回光返照,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青儿,为师的伤,已经十年有余,此时已病入膏肓,万药不解,心中明白的很。之后之事,你就不必过于劳烦兴众,待为师死后便找个地方埋了便是。只是这次你务必要下山行事。前些日子,我望见远方星斗,星月异动,东方暗暗有股青煞之气,蠢蠢欲动,恐此后天下要现身一名妖孽,不久便会涂炭生灵,万物皆受其扰。咳咳……”
“徒儿明白,师傅你亲授的一身武艺,便是为了今日能够为天下百姓除恶斩魔。但是现下您还是保重身体,养精蓄锐为好。来日方长……”
“不,为师今日若不多言,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青儿,你是为师教授过资质最棒的弟子。你要允诺为师,今后一定要找寻到这个妖孽,为天下换来太平……”声音越来越低,几近不见,那只枯瘦的手也慢慢垂下。
“师父……”莫青仆倒在地,眼眶已红,声音哽咽但却坚定,“师傅在天之灵明鉴,星月见证,我莫青今生必已扫清天下恶徒为己任,尽早找出危害人间的妖孽并全力除去!”
可是这几年来,他却没有找寻到那名妖孽的一丝半影,在天上看着自己的师傅,可能稍稍有些失望了吧。
正想着,衣袖却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拉住。
他猛然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不知何时过来的风霁晴抓住了他的衣袖,正可怜巴巴地地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里含着急切与期盼:“莫大侠,我推不动这石棺,可不可以施展一下君子风范施一下援手。”
莫青暗地瞥了一眼正在石棺旁边帮忙的灰衣男子,经过刚才发生的事,要他帮忙可以,但是跟这种人合作……
风霁晴见莫青脸上的犹豫之色,立刻心领意会了其中奥妙。眼珠子骨碌转了几下,心里顿时有了办法,笑嘻嘻道:“本来那边那个家伙跟我说你才不会帮忙,我才不相信他的话!像莫大侠这么君子的正派人士,肯定不像某个家伙那么小肚鸡肠,肯定会非常爽快地答应的!”
“那是自然!姑娘需要莫某出手帮忙,莫某自当倾力相助。”此时莫青听到风霁晴对他一口一个恭恭敬敬的莫大侠,对灰衣男子却是毫不客气,大加贬斥,心里那股别扭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毫不考虑一口答应下来。
在一旁的灰衣男子正等待别人援手一起开馆,气定神闲地想看看那个笨蛋丫头该如何将那个呆子劝过来,结果出乎他所料,那个平日里看起来脑袋不怎么灵光的丫头居然也会给人下套甘心往里钻,这小词说的,不仅哄得人开心办成了事,顺带脚还将他贬斥了一顿,功力真是见长,看来以后不能再小看这个丫头的爆发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