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莎一看他这幅欲说还休的样子,心就开始狂跳。老娘还真是踢到铁板了么?酝酿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道:“之彤,我来找你是有事商量的。”
玄武笑而不语,就像妻孥,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婚礼的事能不能延后?”说完,慌忙别开眼,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
“为何?”
预期中的愤怒并没有出现,梵莎心里却愈发忐忑。喏喏道:“再过两个半月就是簪花大会了,到时你一定很忙,我不想让你分心。”
超级烂的借口一说完,她就心虚的低下头去。欺骗一个对你动情的人,死后不知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
玄武紧了紧她的手,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
地洞啊裂缝神马的,在这一刻显得弥足珍贵,如果有的话,她一定马上钻进去把自己埋了。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梵莎缓缓抬起头,望着那双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艰难道:“欢欢的爹是,是慕容情。”
“嗯,然后呢?”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笑容是那般和煦。
“我,我还没写休书给他,所以理论上还是有夫之妇,因此,不能与你……”
玄武忽然伸长手臂将她揽在怀中,下颚抵着她的头顶,软软道:“不用担心,有我在。”为了自己的下半身,呸,是下半生幸福,慕容情也得给我靠边站。
梵莎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得此良人,夫复何求的强烈感瞬间占据了她的脑海,短暂沉迷后又迅速清醒过来。语音悲戚道:“别人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不能因此坏了你的名声。不然,我会讨厌自己的。”
把丈夫的清誉看得如此之重,哪怕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要紧,贤妻,不过如此了。
“呵呵,依你,我什么都依你。”
在梵莎看不见的地方,玄武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狡黠。
沉寂了好几天,李寻欢百无聊赖的趴在白虎的背上,让它驮着随性而走。
一直被楚修容那妖孽虐,烦得不得了,几天不见又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潜意思里就是个……受?
我呸!李寻欢揪着白虎的耳朵,狠狠的拧了起来,痛得白虎低吼了一声,哀怨的朝天翻白眼,这悲催的生活。
“欢欢,来吃饭了。”梵莎端着煮好的乌龙面走到李寻欢身旁,担忧的望着她。
欢欢已经好几天没去整人了,看着就不对劲。
“没胃口,我出去走走。”李寻欢摆了摆手,“白虎,去若水亭。”
白虎不作声,转身走出了门。
若水亭,一直是别有洞天做热闹的地方,是四大长老最喜欢聚集的场合。一壶热茶,一把古筝,即使是大老粗,也瞬间成了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士。
奇怪的是,今天的若水亭格外安静,别说人,连只蚊子也没有。
从虎背上滑下来的李寻欢,慢腾腾的爬上若水亭,瘫在躺椅上,望着远处的青山失神。
也许是看得出了神,没察觉身后有人靠近。等她发现,一转头,就看见妖孽悲伤的脸。
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么?妖孽也会悲伤?李寻欢心漏了一拍,扁扁嘴:“来啦?”
妖孽不作声,而是挨着她坐下,远目。
她忽然有点看不懂他了,平时看上去冷酷的人怎么会露出这幅表情?“你怎么了?”我这不是关心,是看好戏!李寻欢在心里念着,还是忍不住频频偷瞄他。
楚修容薄唇紧抿,双眼放空,低落的情绪表露无遗,喃喃道:“今天是我爹娘的忌日。”
他一直是个坚强的人,坚强的长大,坚强的接受一切安排,甚至坚强的面对每个深沉的夜,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只是不知道为何,在李寻欢面前,一个比自己更弱的人面前,他忽然无法再继续坚强下去。
心里有种冲动,想搂她入怀,填补自己内心的缺口。
李寻欢怔住,忌日?屁股往他身边挪了挪,捉住因为常年握剑而起茧的大手,埋头不语。
父母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名词,没有太多的感想。但从他表情不难看出,楚修容应该十分想念他们,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吗?
楚修容视线垂下,落在她的头顶。
一个孩子,怎么就在不经意间撩拨了自己的心呢?
浅浅的扯了扯唇,反握住她的手,“我带你去看看他们。”
父母的坟一直是别有洞天的禁忌之地,并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涉足,目前为止,除了楚霸天,无人前往。
李寻欢啊了一声,有点状况外。随即点点头,尴尬的笑了笑:“好啊。”
“抓紧。”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李寻欢只觉一阵眩晕,张开眼的时候,人已经来到湖面上。
窝在他的怀里,耳边的风呼呼刮过,几个起落,便落在了虎对岸茂密的树林中。双脚着地的感觉很踏实,小手躺在他的大掌中,干燥而温暖。
穿过重重叠叠的林木,狭窄的路忽然开阔,出现一座媲美府邸的坟墓来,让李寻欢错愕。
在她的印象中,坟墓就是三分薄地,一块墓碑,仅此而已。没想到楚修容爹妈死后住的地方竟然比活人住的还大。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有时候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这,这就是叔叔阿姨住的地方?”
楚修容无奈的点点头,松开她的手,走到墓碑前,伸手抚上描金的大字,动作是她前所未见的轻柔。
“爹从小体弱,与娘成亲生下我后,就过世了。娘舍不得爹一人呆在冷冰冰的地下,还没满月也跟着去了。虽然我从没见过爹娘,但在爷爷的口中,知道他们很相爱。”
相爱?相爱是什么?李寻欢不知道,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她是看过不少,可惜毕竟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所以说不出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