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事

“从前，有两个小孩，他们都是孤儿，无依无靠，于是他们彼此依靠，一起流浪。从小就相依为命，亲如兄弟。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他们遇到了一位好心的道士，他们收留了他们做他的徒弟。师傅对它们很照顾，师傅也把他所学的东西都传授给他们，他们很勤奋，也很聪明。师徒间也很和睦，师徒间也经常说说笑笑。那是一个战乱的年代，人民生活困苦，他们也一样，虽然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但是靠着师徒三人给别人算命捉鬼，也还能维持生计。师徒三人也能苦中作乐。就这样幸福的过了几年。

后来，他们遇到了一只因过渡杀人而成型的旱魁。师傅为了封印旱魁，而牺牲了自己。而师傅为了保全他们俩的生命，事先把他们给支开了。当他们知道这件事后，觉得非常愧疚和难过。然而他们寻遍了旱魁可能出没的地方，最终还是没找到师傅。

他们知道师傅成功了，因为自此当地再也没有旱魁出现，他们也知道师傅死了，因为他们再也没见到过师傅。师傅到死连尸体都没找到，他们觉得无比的愧疚，他们连续哭了几天几夜，连血都哭出来了。师傅虽然不见了，但是弟兄俩并没有放弃寻找师傅，他们在附近的一个小村庄住了下来。就这样定居了下来。他们开荒种地，结束了流浪的生活。闲的时候，弟兄俩个还一起到山里寻找师傅。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

很快**********爆发了。而他们两个被城里来的红卫兵绑了起来，被作为封建迷信，牛鬼蛇神的代表被游街示众，他们受尽了折磨。而他们两个中最小的一个的老婆也因为受不了他这样的处境和社会的压力，而选择了离开了他。小点的弟弟天天郁郁寡欢，大的哥哥也不知道怎么劝他。最后小的弟弟，最终受不了这种非人般的生活和痛苦选择了跳河自杀。

弟弟的尸体在河里瞟了一晚上，第二天终于被捞了上来，哥哥看着弟弟的尸体，哭了很久很久，也想了很多。他本来想随弟弟而去，但是他此时已经有了老婆孩子。

弟弟被埋了，除了他一家人，没人愿意来帮他们，那些他们帮助过的人也没有来。然而他不怪他们，因为那是一个混乱的年代，一个令人伤心的年代。

弟弟的灵魂没有离开这条河，因为他是横死的，横死的人大多下不了地府。

哥哥喜欢吹笛子，是师傅教他们的。师傅离去后，他们经常一起有空吹笛子，一起缅怀师傅。而现在他一个人坐在河边，坐在弟弟跳下去的地方吹着弟弟最喜欢，也是师傅最喜欢的曲子。一吹吹一晚上。

后来他见到了弟弟，见到了弟弟的灵魂。弟弟是在晚上听到哥哥的笛声出现的，他的面目跟生前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略显苍白。

弟弟没有变成厉鬼，他没有记住生前的怨恨。或者说是哥哥对他的思念和悦耳的笛声，唤醒了他的善良和对过往在一起的快乐。

哥哥很高兴，特别的高兴。自此以后哥哥经常来河边跟弟弟的灵魂一起吹笛子。过节的时候哥哥也会带着弟弟喜欢吃的东西。

很快，动荡的年代结束了，哥哥又干起了老本行。他原本可以不干，这一行给他带来了诸多苦难，他因此失去了生命中最亲爱的两个人，但是他没有放弃，因为他知道，他注定要干这一行，这是他的命运，他不能退缩。

哥哥很快老去，而弟弟还是一成不变。哥哥总是给弟弟讲他的追鬼经历，每当讲到危险的地方，弟弟总是很揪心。弟弟想跟哥哥一起去捉鬼，但是弟弟总是无法离开这条河，他们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弟弟渐渐成了河里的保护神，经常救些落水的孩子。所以自他以后几十年来这条河里从未有过人淹死。他也自得其乐。

后来有一天，哥哥已经老的快不行的时候，弟弟突然性情大变，连样子都变了。当他听到弟弟杀人的消息很是震惊，出奇的震惊。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心里很难过，久久不能平静。

他晚上去找了弟弟，他吹奏了弟弟最喜欢的曲子，一遍又一遍。

他希望看到的是自己所熟悉的弟弟，然后对他说孩子的死跟他无关，是令一个妖魔。然后他们又一起就可以降妖除魔。他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但是他不愿意相信，因为他还想抱有一线希望。

然而当他看到弟弟的时候，他知道他的希望破灭了。当弟弟向他攻击的时候，他哭了。心在滴血。他知道他的弟弟死了，完全的死了。”

讲完这个故事，爷爷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说：“想必你也听出来，那个哥哥就是我，那个弟弟就是那个水鬼了吧。”

我很难过，原来爷爷有这样令人伤心的过往。然后我又对爷爷说；“那个你的弟弟，现在怎么样了，他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爷爷说；“他现在很好，只是受了点伤。他之所以会这样，我也不清楚。所以今晚我要过去查清楚。”

我说：“我能跟爷爷一起去吗？”

爷爷看了看我，然后抚摸着我的头，发出一阵笑声，昨天一样的笑声。

那晚，爷爷并没有带上我一起去，其中一个原因是我还不能完全动弹。在半夜的时候，我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我知道爷爷出去了。我趴在窗上，望向窗外，我看见爷爷迎着月光像一个出征的武士。然后我又看到爷爷佝偻的身躯，有点步履蹒跚。爷爷我终于知道年纪大了。再过几天就是他83岁的生日。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和他一天生日。

第二天的早晨，爷爷回来了，是被抬回来的。当我看到爷爷的时候，我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爷爷的身形不在健壮，眼睛深陷。蜷缩在担架上。当担架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看见爷爷眼睛有泪水，我知道他哭过，撕心裂肺的哭过。

家里来了救护车，来了很快又走了，我听到爷爷的怒吼声：“要敢把我送到医院，我现在就去死。”然后又听到爸爸妈妈的叹息声。叔叔伯伯也都来了，脸色也都不好看。我并不知道当时什么情况，只是隐隐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爷爷一直到晚上的时候，醒了过来，那晚他精神竟然出奇的好，想跟大家一起吃个丰盛的晚饭，让奶奶妈妈一起做了好几道菜。爷爷吃了很多，吃的很开心。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所以我也很开心。

吃过晚饭后，爷爷把我叫到了他身边，抚摸着我，我说：“你弟弟变好了？”

爷爷还是笑着说：“没有，我把他杀了。”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很震惊，我以为爷爷会很难过，可是爷爷依旧笑着抚摸着我的头，看着我。

然后从怀里拿出一面八寸大小的镜子，交给我。说：“这是昨晚我和弟弟用生命换来的，你要好好珍惜。”

我立刻保证说：“嗯，会的。”

我本想再说些什么，然而爷爷挥了挥手说：“去吧。”

我于是就依依不舍得离开了爷爷的房间。

当我在我的屋里正把玩爷爷给的镜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水杯被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奶奶大声的哭喊声。

爷爷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我再也见不到我和蔼可亲的爷爷。我很难过觉得天旋地转。

现在的我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开始明白当时爷爷的心情。我知道爷爷死前一定很难过，因为是他杀死了自己的弟弟，或者说把他弟弟打的魂飞魄散。他的世界随着他弟弟的死随之崩溃了。

人可以战胜邪恶，可以战胜苦难，甚至战胜恐惧，然而却总是输给习惯。当你习惯了一个人一件事，然后在某一天突然他就消失了，你是否会觉得很难过很难过？人总是不喜欢改变。

但是爷爷并不后悔。因为他做了对的事情。而这直到许多年后，我才知道当晚到底发生了多麽可怕的事情。

作为一个修行人，爷爷经历了太多。他是一个英雄，一位存在我心里的英雄。我想念着他，想念他的笛声，更想念他的笑声，更想念他用手抚摸着我的感觉。

爷爷送给我的镜子，在我小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镜子除了造型美观和摔不坏以外，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说是用生命换来的。但是既然是爷爷的东西，我总是很珍贵和爱惜。于是我把他挂在脖子里，基本上从不摘下，这样我也会觉得爷爷就在身边一样。

后来经历了一些事后，我渐渐了解古镜的作用。再后来看到一本古书上有它的记载：“这面镜子直径有八寸，镜柄上雕刻着一只蹲伏的麒麟，镜身四角则是龟龙凤虎，而与四角对应的是八卦，八卦之外设十二辰肖。最特别的是在辰肖外围，镜子轮廓上写着二十四个字，像是隶书，点画分明，但却一个都不是字典上能查到的。侯生说那是二十四气的象征。镜子要是放在太阳下一照，背面的图案和文字就显露在影子里，纤毫毕露，一丝不差。用手敲它，清脆的声音徐徐飘散，余音袅袅，竟然小半天才完全消失。哎呀，总之这面镜子来历不凡，据说能看它一眼的都必须是高人，更何况是得到它的人呐。

黄帝当年铸过十五面镜子，第一面直径一尺五寸，那是效法十五月圆而作的；其后，每面镜子都小一寸。”

看到上面的记载，我突然笑了，因为我虽然拿着这个镜子，但却不是什么高人，而恰恰是一个菜鸟，一个超级菜的菜鸟。

如果按尺寸算的话，我这个应该是第八面镜子。

在《古镜记》里也有关于古镜主人的记载；“所有宝镜，是苏公友人河南苗季子所遗苏公者。苏公爱之甚。苏公临亡之岁，戚戚不乐。常召苗生谓曰：“自度死日不久，不知此镜当入谁手，今欲以蓍筮一卦，先生幸观之也。”便顾豹生取蓍，苏生自揲布卦。卦讫，苏公曰：“我死十余年，我家当失此镜，不知所在。然天地神物，动静有征。今河汾之间往往有宝气，与卦兆相合，镜其往彼乎？”季子曰：“亦为人所得乎？”苏公又详其卦，云：“先入侯家，复归王氏。过此以往，莫知所之也。”

这段话的意思是：“老爷的宝镜是苏老爷一位河南的朋友苗季子留给他的。苏老爷非常喜爱。苏老爷临终之前，曾把苗季子叫去，说：‘我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我死了不知道这个宝镜会落到谁的手上。今天打算算一卦，你在旁边看着吧’我便取来蓍草，苏老爷自己摆布卦象。卦象出来后，他说：‘我死十多年后，我家会丢失这宝镜，不知道它流落到哪里。但像这样的神物，无论怎样都会有征兆。如今汾河附近，经常有宝气升腾，与卦象吻合，宝镜大概会到那里去吧？’苗季子问：‘也是被人得到吗？ ’苏老爷又仔细地看了看卦象，说：‘先到姓侯的家中，然后被姓王的人得到。再往后，就不知道了。”

而此刻这面镜子在我手里，我因为有这面镜子我的人生也开始变化。

关于古镜，虽然我拥有它许多年，但我并不了解他。他也没有发生什么奇异的地方。我也只把他当成爷爷的遗物好好珍惜着，带在自己的脖子里。直到五年后，也就是08年一月的时候，他才真正显现出不一般的地方。而这一次，便是我跟伟大阴阳师****晴明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