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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结义生死重然诺(6)

雪冰道:“老爷爷,您是山里的猎人吗?”那老人点头:“从前是,现在不是了。人老了,种点菜,放放羊,生活也过得去。”那老妇道:“小娃儿,这里有几件衣服,你选一件穿吧!山里风大,别着凉!”雪冰听得大是感动,出来两个多月,第一次有人这么慈祥和蔼关心自己,忙接过衣服拜谢。拿着衣服来到里间,选了一件女孩儿的衣服换上,见床前有一面铜镜,便解下纱帽,整理发髻。

一会儿,雪冰从里间出来。那二老瞧向雪冰,一怔。只见她一身藕荷色麻衣,弯弯的眉毛,明亮的眼睛,粉雕玉琢,靓丽可人。那老妇看着她,泪水眼眶中打转,喃喃道:“这娃儿穿上我们妮子的衣服真像她。算起来,我们妮子也该这么大了。唉!可惜了她,命中无福!”那老人抽了一口烟,缓缓道:“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妮儿走就走吧。哭哭啼啼,吓坏人家娃子。”

雪冰不知他们口中说的妮子是谁,但瞧二人神色,心中已猜个八九分,道:“爷爷奶奶,你们如果有什么难言之事,尽可告诉我,我定会全力相助。”那老妇抽泣:“我家妮子也像你这么乖巧可人,最恨那条大虫,害死了她。十岁,十岁的娃子,什么也还不懂。”那老人吸了一口气:“别哭了,我不是已经给妮子报了仇吗?大虫被我杀了,它的皮还不挂在这墙上么。”雪冰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大虫原来是只老虎。那老妇道:“报了仇又怎样,我们妮子能回来吗?这可恨的大虫!”

正说着,篱笆外忽然有人叫喊:“喂!有人吗,快开门!”是云山四鬼的声音。雪冰吃惊,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那老人道:“又有人来了,我去看看。”打开房门。雪冰透过门缝,见鬼三鬼四已跳进篱笆,捡起竹条去打那黄狗。

鬼四见有人出来,扔下竹条,叫道:“老头,有没有看到一个骑黑马的小子路过。”鬼三冷笑:“老四,你笨死算了。看那黑马还在枣树上系着,那小子肯定在这。”鬼四哼道:“那不一定,他的马在这,人就必须在这吗?我把你扔出去,把你这破草帽留下,难道就说你的人也在这吗?”鬼三嘿嘿一笑:“行啊,都会举一反三啦!你为什么要把我扔出去,我还想把你扔出去呢!”鬼四道:“你为什么仍我,我又没得罪你!”

鬼一见二鬼吵闹不休,心中生气:“你们再吵,我将你们一起扔出去。”二鬼煞是嘿嘿:“那可未必。”鬼一不理二人,向那老人道:“老头,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全身衣服都湿透的小子!”那老人寻思他们说的小子可能就是屋内的女娃,忙道:“你们是什么人,找那娃子干什么,你们跟他什么关系?”鬼三瞧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又是叫道:“老头,是我们问你,不是你问我们。快说,你把那小子藏哪去了?不然,我们烧了你的破草房。”那老人怒道:“你们敢!天下还没有王法了。”鬼四笑道:“王法?我们走江湖的只讲规矩,不讲王法。快说,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雪冰坐在屋内听四鬼扬言烧房子,忙起身对那老妇道:“我出去看看。”来到那老人身边,低声道:“您先回屋,这儿有我应付。”瞧到篱笆前的四鬼,冷冷道:“四位即说江湖规矩,那请问,烧人房子也是江湖规矩吗?”朦胧月色,鬼四只瞧得一个女孩儿从屋中出来,看不清面目,只道是这老人的女儿,指着她道:“你这小女孩懂什么规矩不规矩,快把那小子交出来。”雪冰一笑:“我便是!”鬼四嘿嘿一笑:“你哄谁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雪冰冷笑:“鬼四,你可真是好记性,只分别一会儿,你就不认得我了。听声音也该听出来!”

鬼四依是不解:“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旁边鬼二轻轻一笑:“姑娘掩饰的真不错!”他说的掩饰是雪冰女扮男装掩饰的不错,鬼四却理解成了她是农家女儿,把男装的雪冰掩饰的不错,叫道:“你别再掩饰了,我真会烧了你家院子,把那小子交出来!”雪冰瞧他还不明白,踏前一步道:“我便是了!你们云山四鬼轻功不错啊,这么快就追上来了。”鬼四一笑:“我们云山四鬼轻功独步天下,当然快了。你就是那小子?”跳到雪冰身边,看着她道:“你穿起女孩的衣服还挺像个姑娘的。”雪冰一怔,心中好笑:“说你目光差,还真没错!我本来就是姑娘,他们捉了我,为了掩人耳目,才叫我换上男装的。”

鬼二道:“他们为什么抓你?”想那假木棋是青龙教冷纪夜的徒弟,而冷纪夜向来只对武林大派和江湖宝藏感兴趣,而她一个小女孩,对他又有什么用处?雪冰摇头:“我也不知道!”鬼四忽然一笑:“我知道!瞧你长得这般俊俏,一定是抓你去做教主夫人。”雪冰一哼:“你不要乱说。其实那木棋是假的,他叫俞涵,是青龙教的人。”鬼一道:“你早就知他是假的,还叫我们跟他打架?”雪冰歉然:“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听爷爷说木棋武功很高,想试试罢了。”

鬼三一笑:“那你爷爷有没有说我们云山四鬼武功很高啊?”雪冰摇头。鬼四道:“连我们云山四鬼都不知道,看来也不是什么江湖名流。说什么木棋,什么竹剑神手,定也是浪得虚名。”雪冰道:“真的木棋没在这,你当然这么说了。还是小声点为妙,免得让真木棋听到,找你麻烦。”鬼四听这话不高兴:“如果真木棋敢来找我麻烦,我就让他尝尝我阴尸拳的厉害。不打得他叫爷爷,我就不姓鬼。”鬼三讥诮:“老四,别吹了,就你那阴尸拳,连着小丫头都打不过,还对木棋呢,不叫他打得你叫爷爷,就不错了。”

鬼四怒喝:“你还是不是兄弟,怎么尽帮着外人说话。我跟她打,只是想逗她玩玩。如果不是她挥掌拍我,我也不会放那毒雾。”雪冰一惊:“那黑烟有毒?”鬼四道:“你活不到明天早上了,快找一个风水宝地,准被停尸吧。”雪冰一笑:“有鬼四叔叔在,我想应该不用找什么风水宝地吧。”鬼四道:“为什么?”雪冰道:“因为你会给我解药。”鬼四奇怪:“你就这么有把握?”雪冰道:“如果不给我解药,我赖死你们!”

鬼四哈哈一笑:“你这丫头真是有趣!告诉你吧,你的毒早解了。”雪冰道:“怎么说?”鬼二道:“他把你打到河中,就是为了解毒。你还不赶快谢谢他,他可帮你打木棋。”转头对鬼四道:“老四的阴尸拳一定会打败木棋。可惜他不在这,你那阴尸拳无法发挥了!日后若见了他,二哥帮你一块教训他。”

此话刚出,树林中一个声音传来“不用以后,我就在这儿,云山四鬼有胆量跟我来。”这次声音与那在河边说话的声音完全相同。四鬼和雪冰都是一惊,不约而同向林中望去。月色恍惚下一个黑影在林中一闪而去,身法轻盈矫健,再仔细看时,林中已归寂静。

鬼三惊道:“怎么木棋又回来了!”雪冰道:“这不是俞涵的声音。我们去瞧瞧。”鬼四转头:“你也去?轻功怎样?”雪冰道:“不怎么样。你们可带我一起去啊!”双手搭在鬼一、鬼二掌上:“你们轻功很高,可带我一程。”鬼一、鬼二望了她一眼,相视一笑,齐道:“好!我们走!”拉起她的手掌,展开轻功飞掠而出。鬼三、鬼四跟在后面。雪冰给二鬼这么一拉,身子登时轻了大半,步履间毫不费力,齐向林中追去。

雪冰和四鬼追了一夜,也没瞧见木棋在哪里,鬼三恨恨而骂。旭日东升,山下炊烟屡屡,五人来到包子店用早餐。雪冰看着云山四鬼,心中寻思,今天便是哥哥和林姐姐大婚之日,山庄有难,云山四鬼武功不算差,何不请他们与我一同回山庄呢,也好帮忙对付那些坏人。一笑道:“终于到家了,六月十六,可是个好日子啊!”

鬼四愤愤:“那木棋追了半夜都没追到,累得我半死,还好日子呢。”雪冰微笑:“木棋没追到便没追到吧,权当跑了半夜,锻炼身体。你们知道吗?今天可是我哥哥成亲的大日子,山庄内一定鼓乐翻天,热闹非凡。美酒佳肴,比这几个包子好吃多了。”

听她说哥哥成亲,还有山庄二字,四鬼忽地一怔,转头瞧雪冰。鬼二心中忽然明白青龙教的人为什么要抓她,一笑道:“美酒!是百年女儿红呢,还是绍兴状元红!我真有些等不急了。你这丫头,快带路,可别误了吉时要我们空欢喜一场。”雪冰又是蹙眉:“我看你们肯定要空欢喜一场了。我在船上时听俞涵议论,他们要在哥哥成亲之时大闹山庄,双方斗起来,定会有伤亡,到时喜酒变丧酒,岂不空欢喜了。”

听她这话,鬼二点了点头,心中已经确定,转头瞧鬼一,鬼一已经明白过来。鬼三听说要大闹山庄,拍手道:“这个好,有架可打,我喜欢。小丫头,快带路,我们四鬼帮你打架去。”雪冰欢喜,付了酒钱,又当了那副银坠子,从店家那里买了五匹马,向山庄奔去。大约行了一个上午,山里小路越来越难走,忽见一根削断的树干横卧路中,阻住去路。五人驻马停足,鬼四扬鞭呼喝:“是谁把树干摆路中央的,扛到一边去。”

话出口,大道上忽然影子一闪,一枚松子向鬼四射来,鬼四吃惊,马匹上急跃而起,松子擦着马背扫过,噗的声响,打了树干一个小洞。五人惊诧,鬼四双腿一夹跃身马前,瞧着路边大石上背立之人,破口大骂:“不想活了!”

那人冷笑,手中竹剑一扫,转过身来:“云山四鬼!”声音清冷之极。鬼四听他话语只道他瞧不起云山四鬼,左掌一呼喝道:“接招!”迎面打了过去。那人瞧他一掌扫来也不躲闪,眼瞧掌贴面门,手中竹剑忽地一起,顶在他掌心:“四位一起上吧!”

他这话说的清然,四鬼相视而望,鬼一、鬼二、鬼三同时飞跃而起,身子一展,落在他身周。鬼一冷冷道:“好狂的口气!”手掌一扑,抓他肩头。那人身子侧闪,脚不移动,手中竹剑翻转,格在鬼四肩背,将他推向鬼一。身后,鬼三一脚横扫,那人身子一折,宛如拦腰截断,一晃之间,反肘撞向鬼三胸口。鬼二瞧他招式,忽然一笑:“竹剑神手木棋,真是难得一见之人!”仰头灌了一口酒,脚步一划,双腿抡出扫他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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