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凡对我这样说过的,小凡,你看那些蝴蝶有着多么巨大而美丽的翅膀,可是小凡你知道吗?在它们变成蝴蝶之前都是丑陋的,可是,它们努力汲取着营养,安静在茧中等待。终于在阳光的午后变成了蝴蝶。当时的我手上抓着一只蝴蝶,它的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宝石一般明亮的光芒。带着微微红色的,宝石般的光芒。
小凡,它能生长出这样美丽的样子是经历了漫长的时间与等待的,所以,让它自由吧。
看着纪凡这样温柔的神情,我不自觉松开了手,蝴蝶,就在那一瞬间逃离了我的指尖。向着我看不见的地方飞去。
小时候的小凡也像个丑陋的虫子吧,被父母遗弃,被其他孩子欺辱。可是纪凡给了我一个茧,让我在里面生长,然后成长出现在的模样。在茧中,我拼命挣扎着,想要快速成长,不愿意丑陋,不甘心只是他身边一个幼女的形态,我爱他,爱到身体,灵魂都发出悲伤的叫嚣,可是还是不愿意放弃,继续不顾一切,爱着他。
小凡,你要继续吗?在我身后的陈阳,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小凡,不要再继续了,很累了吧。考虑一下,留在我的身边吧。这样的行为太过愚蠢了。
不要。我的语气中充满了执拗。我不会结束的,我的声音好像也沾染了雨的寒冷,我对陈阳说,我不会结束的,陈阳。
第二天,杨少刚所任教的市二中沸腾了,陈阳找人在把市二中的两个门都堵了起来。在校外高声叫骂着杨少刚。
我躲在街道旁边的树荫下,帽子遮住脸颊。我想象着杨少刚一定非常狼狈吧,想到这里,我嘴角上扬,露出邪恶的笑意。
然后我听见手机铃声,我打开手机屏幕,是杨少刚打来的。恶意更深了,我果断挂断了电话。已经不想再跟这个男人有更多的纠缠了。
我的报复,正式开始了。
很丢脸吧,被人在校外这样叫骂着。陈阳在外面骂骂咧咧叫嚣着杨少刚抢了他的女朋友,叫嚷着要找校领导,对来劝慰他的人露出恶狠狠的面容。陈阳,你的压力也很大吧,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尽情叫骂。很自私吧,你眼中的那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孩,很自私吧,为了报复,硬生生把无辜的你卷进来。陈阳,如若你恨我,我一点都不会怪你。
闹大了,我在舞池边上的,玩弄着手中的‘毒药’,陈阳看着我静静说道。纪小凡,你他妈闹大了。
一旁的ROSE擦着高脚杯,看着我和陈阳。带着奇异的笑容。
你知道吗,那个男人被留校查办了。陈阳对着面无表情的我说道。
陈阳,你是在同情那个男人吗?
小凡。陈阳抢过我手中的‘毒药’,一口喝完。小凡你知道吗?你把那个人害的多惨,那个人都有女儿的……纪小凡,你做这些心不会痛吗?只是为了无聊的报复,而那个人可能根本不想你报复!
陈阳,我没想到你那么善良啊。我望着陈阳,露出嘲讽的笑意。那么陈阳,你看看这个。我把手机递给陈阳。
陈阳有些疑惑接过我的手机,然后我看到他露出悲伤的,愤怒的,迷惑的,神情。
纪小凡你个妖女,不得好死。
都是你,我才会这个样子。贱人贱人。
我******是瞎了狗眼才跟你一起。
你觉得毁灭别人那么好玩,你娘的真恶毒。
陈阳的表情不断变换着,那些恶毒的短信都是杨少刚发给我的,一条一条,淋漓尽致表现出这个男人刻骨的恨意。明明就是自己经不起诱惑嘛,可是这个男人却把责任全部推在我的身上。这个就是人性,随意推卸责任,任意伤害他人。我不得不承认呢,他跟程呈真的是绝配。一样自私,一样残忍,一样快速忘记心中的爱情,一样恶毒的,让我憎恶的人类啊。
这个就是世间所传颂的爱情,毁灭得如此轻易。那个男人对我说小凡,我会跟我妻子离婚的。为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最后啊,他却发现了他可以什么都要,但是就是不能有小凡。这个女子会毁灭他的。他才不要这个女子毁灭他。
这个混蛋……我听到陈阳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个混蛋……小凡只要你说一声。我看到陈阳脸上的愤怒,我废了这个男人。
不用了。我转过头,笑着摇头。陈阳,我不爱他,所以他无法伤害我。只有深爱着,才会互相伤害。
可是他这样骂你,你不难过吗?陈阳咬牙切齿说道,你没有想弄死他的感觉吗?
不会的。陈阳,人性就是残酷的。仅仅被爱着的人弄伤就可以称为一场灾难了。再太多关注其他的,会觉得生活的地方简直是地狱了吧。
不知道陈阳能不能理解我所说的,陈阳,你太单纯了,出生优裕,生活从来任意而随性。对于人的恶,你是不了解的吧。你不知道在遇见纪凡之前,我是多么卑微和可怜;你也无法体会到遇到纪凡后,我和纪凡所遭受的巨大困窘。人们的恶意与嘲笑,自尊被丢弃在地上被狠狠踩碎在地上的感受;为了一个十五块钱的冰淇林和一顿肯德基流泪的心情,陈阳你永远都体会不到,所以你不能知道我的感受,也不会理解我的爱情。
记得幼年的时候,我跟可心一起放学回家,可心曾经对我说,如果可以一直不爱上另外一个人就好了。
为什么?可心。我走在可心的身旁,有些疑惑,向这个安静的女孩询问。
因为我觉得爱是会让人充满缺点的。而我想要无懈可击。
爱上一个人,你便太容易因为他的情绪波动而快乐,悲伤,你会很在乎他,可是人的心灵所能容纳的地方却是很小。你的心装进了他,就没有可以容纳你的地方了。你会渐渐把自己忘记了。当他离开了你的那一刹那,你的心便会变得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因为曾经充盈在你心中的人,已经走了。而你自己,早已经被你自己忘记了。
你知道在但丁的七宗罪中,对Lust是怎样定义的吗?他说欲望是因为过分爱慕对方,而贬低了神对人的爱。
传说古希腊人有一种语言,他们可以用语言描绘人类身上出现的一切状况。他们说神认为,人类不可救药爱上一种东西是对神的亵渎,所以啊,他们会在这爱的对象上盛开出花朵,然后,摧毁它。
所以,不要爱上一个人,神是会嫉妒的。可心面对着我,眼中有着奇异的光芒,她把指尖放在嘴唇上面对我做出奇异的预言,小凡,不要再爱了,这样的话,不但会不幸而且会失去自己呢。
当时的我,亲眼见证了纪凡的失魂落魄,那个女人已经走了那么久了,但是他却依然怀念她。一直露出寂寞的表情。爱着的时候,灵魂会侵染上爱着的回忆,所以爱情走的时候,那部分侵染着爱之回忆的灵魂也会跟着走失吧。
尽管如此,我却还是爱上了。对于这样的爱,陈阳你有什么理解?
小凡。陈阳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小凡。
在他轻柔的抚摸下,我慢慢睡着了,沉入了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