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每天晚上跟着陈伯学习,才做出这样一份成功的蛋炒饭,就想以后一辈子都做给你吃。”
停顿了一下,付昕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镶钻的锦盒,递了过去,用无比虔诚地语气开口:“小五,嫁给我好不好?”
伍月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心却一下一下咚咚地跳得狂快,这个求婚来得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而事实上她从未认认真真地想过跟付昕到底能不能走到结婚这一步。
然而,此时,看着依旧单膝跪在那里,眼神中充满期待和淡淡的紧张望着自己的男人,伍月还是被深深感动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拽了拽付昕举着的手臂,“你先起来。”
“你不答应?”付昕微微仰头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顿了一下,直接将锦盒塞进她的掌心,“这个你先收着,留着下次用。”
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他挤出一丝笑容,“我也没想着一次就能成功,不过……”,双手握住伍月的双肩,轻轻一带将她搂进了怀里,付昕的声音里带着些惆怅,“跟之前表白被拒相比,这次心里更难受。”
他的声音低低的、糯糯的,像一只等待母亲安抚的受伤的小兽,伍月有些愧疚,心变得软软的,伸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抚了两下,“我没有思想准备,你让我好好想想。”
搂着她的身体僵了一下,付昕松开手臂,有些惊喜地看向她,“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被拒绝,还有回转的余地?”
看了看掌心里小小的盒子,伍月慢慢地合拢了手指,“这个,我就先收着了,想好了再决定是还给你还是留着。”
再次将她紧紧抱住,付昕的脑袋在她肩胛处蹭了蹭,“别还给我,你不要的话就直接扔了吧,我这辈子再不会送人戒指了。”
轻笑了两下,伍月推他,“怎么着,还讹上我了?”
“唔。你要是不答应做我老婆,我就打一辈子光棍!”
“……”
付昕下午还有会,看着伍月吃完了爱心蛋炒饭后就离开了。
伍月盘腿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咖啡,随手翻着散落在茶几上的杂志,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安逸舒适,亦如她此时的心情。
前晚因为一时的慌乱在心底荡起的那层涟漪,也随着心境的回归渐渐平复,留在心头的那点点伤感,伍月不愿再去计较,那些她暗恋着夏磊的七年中所有悲伤、欢乐、喜悦、痛苦都是她青春岁月最珍贵的鉴证,她抹不去,也不想抹去,正因为经历过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恋,才明白现在这份看似平淡的感情对自己是多么难能可贵,才更加懂得珍惜。
回到卧室,拉开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伍月将那个小锦盒轻轻放了进去,对于付昕的求婚,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沉淀一些不该有的情绪,她希望当打开盒子取出戒指的时候,能给他一份纯粹而完整的感情。
晚上,伍月拎着炖好的鸡汤去了医院,意外地看到了小雅的男朋友,那个负心的有妇之夫。
男人低垂着头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任由小雅的父母数落推搡着,跟早上冷漠淡然的样子判若两人。
小雅依旧很虚弱,背对着他侧躺着,紧咬着嘴唇,眼里聚满泪水,看到伍月,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眼泪顺势落了下来。
“叔叔,阿姨,我陪着小雅,你们下去吃点东西吧。”看着年迈的老人,伍月深深地体会到了心酸的滋味。
小雅的母亲老泪纵横,由自己的老伴搀扶着离开了病房。
伍月坐在床边,扶着小雅起身靠在了自己身上。
“你还过来干什么?”小雅的声音沙哑而无力,疲惫不堪。
男人闻声抬起了头,对上小雅含泪的双眸,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颤了两下,神情里没有了昨天的镇静,多了些歉意和心疼,他没有回答小雅,而是看向了伍月,“昨天晚上谢谢你了。”
嘴角勾出一丝冷笑,伍月轻抬眼皮看了看他,“一般只有帮了忙才说谢谢,很可惜,我并不是在帮你的忙。”
对于她过分冷淡的语气,男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态度依旧很恭敬,“能不能让我跟小雅单独谈谈。”
看小雅轻轻地点了点头,伍月抿着唇将她扶着靠在床头,离开的时候,看向男人,“她从昨天就一直没有进食,身体虚得很。”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保温桶,“这是鸡汤,能的话一会儿让她喝一点。”
从病房出来,也说不上为什么,伍月觉得心里堵得很难受,很怕小雅会一时心软原谅了那个畜生,如果是那样,她将会受到更大的伤害,第三者插足的感情,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伍月在长椅上握着手机呆坐了一会儿,拨了梁佑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梁佑的声音异常平静,“你还在医院?”
“嗯,夏磊没什么事儿吧,早上他的脸色不太好。”
“暂时还死不了。”梁佑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伍月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什么意思?”
停顿了一下,梁佑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有些低沉,“昨天你就没发现石头有什么异常?”
伍月皱了下眉头,“什么异常?”
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梁佑开了口,“小五,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对你挺失望的。”
伍月觉得胸口处一闷,这些兄弟里面,只有梁佑像一个真正的兄长,现在听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异常难受,“你想说什么?”
“石头让我们都瞒着你,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说着,他的声音变了变,“你等一下。”
听筒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之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伍月屏住呼吸听他后面的话,隐约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什么。
伴随着打火机“嚓”地一声,梁佑重新开口:“昨天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石头也在医院里。”
握着电话的手微微一抖,伍月下意识地问:“他怎么了?”
“急性胃出血,前两天刚刚动了手术,昨天才勉强可以下地活动。”
伍月腾地一下从长凳上站了起来,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是啊,你觉得为什么没人告诉你呢?”梁佑的声音低而缓,像是从另一个空间传来异样,让她觉得特别不真实。
伍月转身就朝电梯的方向走去,“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别,你先别过来,找个地方坐下来,听我把话说完。”
梁佑沉稳的声音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控制力让伍月停下了脚步,就近找了个长凳坐了下去,
“你说吧。”
“昨天轮到我陪夜,你电话过来的时候,他还在打点滴,听到你在医院,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输液的架子都打翻了,知道你担心小雅,怕你着急,拔了针头就开始换衣服,我没拦,也知道拦不住,他不让我跟着,怕你起疑心,我想着他那个脸色,你怎么着也能看出不对劲儿了吧,正好也给你们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小五,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狠心,或者说绝情,早上我去接他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桌旁连杯水都没有,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脏话的冲动了,那一刻,我真想骂娘!”
嘴角有湿湿咸咸的液体流过,伍月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脸颊,声音里带着哽咽,“阿佑,告诉我他在哪家医院。”
不理会她的请求,梁佑继续说着:“从医院回来,他的伤口裂开了,人也烧到了三十九度多,亮子他们过来知道了原委,气不过,开着车直奔你家,却在楼下看到你被一个男人亲密地搂着走了过去。”稍稍一顿,梁佑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责备,“小五,你回来这短短的两个月,石头已经两次住进医院,这一次为了让你安心,他连命都不顾,你就真的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吗?”
伍月手里握着电话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双肩微微抖动着,却始终没有给出梁佑想要的答案。
良久,梁佑敛去了所有的情绪,淡声开口:“既然这样,你就不用过来了,身体的伤医生可以治好,心里的,就让他自己慢慢治愈吧,小五,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
“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决定,那么请一定不要再他给任何希望!”
通话结束,梁佑将手机揣进口袋,刚起身就看到了倚在门边的夏磊,他形容憔悴,面色苍白如纸,干裂蜕皮的嘴唇上下动了动,唇边溢出了无比苦涩的笑容。
“最后一句话说得真好!”
伍月不知道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断的,回过神时就听到付昕有些焦急地声音。
“小五,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伍月呆呆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第一次主动靠进了他的怀里,“我觉得好累。”
怜爱地摸着她的发顶,付昕的眼里满是心疼,“累了就靠着我休息会儿。”
伍月轻轻摇了摇头,“他因为我一而再的受到伤害,让我觉得心很累。”
这是伍月第一次如此坦然地在自己面前说起夏磊,付昕的心里瞬间涌现出到深深的感动,他收紧双臂,低头亲吻了一下伍月的眼睛,“别太担心,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他慢慢会想明白的,以后累了就跟我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的。”停顿一下,他再次开口:“小五,你愿意在今后的人生中,让我跟你一起去承担痛苦,一起去感受生活的美好?”
伍月依偎在他怀里久久没有出声,付昕也不着急,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足够的时间去考虑。
半响,伍月轻笑出声,“哪有人一天求两次婚的?”
付昕也眉开眼笑,“留学那会儿我一天表白六次呢!”
抬起下巴看着他,伍月的笑容清浅、温柔,“无赖啊你!”
“我就是,你答不答应?”
一秒、两秒、三秒后,伍月轻轻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