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院的清晨,是很美的,没有沸腾没有热闹,宿舍楼间飘着满满的杜鹃香,燕子很喜欢这种感觉,她说闭上眼睛,就能想到自己置身花海,在阳光下满足的微笑的样子;今天是2013年11月1日,是燕子的生日,我和燕子早起,去三十公里以外的墓地,去看望久违了的娟子,去给她庆祝生日,还有我昨晚准备好的她最喜欢的蓝莓味香草蛋糕,她曾经,最喜欢的蓝莓香草蛋糕,以前老吵着要我买给她的香草蛋糕;
七路车,还是那么颠簸,我坐在后排座位,我透过车窗看外面的没有多少行人的街道,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段故事,就像发生在昨天;
那是一个晚上我刚下课,娟子打电话叫我出去出去吃宵夜,我纳闷她怎么今天不是叫外卖,我过去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大排档喝酒,“我的小祖宗啊,您这是怎么了,谁又惹您不开心啦?李斌呢?怎么没跟他一起啊?”
“分手了”
“啊?等等,你这有些太突然了,我一时还理解不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中午不是还一起吃饭来着嘛,这怎么到晚上就分了啊”
“下午我收到一个陌生人发来的QQ消息,她自称是李斌的女友。”
“哎,等等,这不对吧,你才是他的女友才对啊,怎么又冒出一个”
“她说,她是李斌的前任,李斌上回去广州的时候找了她,然后,她发现她怀孕了,她想跟李斌重新开始,叫我离开”
“广州,你是说李斌上个月去广州参加比赛的时候吗?”
“恩”,娟子低着头,灌了自己一杯酒,然后趴桌子上轻声哭泣着,他到底是有多饥渴还是他根本就是旧情未了,既然这样他又干嘛来招惹我啊,他觉得这样好玩吗,还是他到底想怎么着啊......燕子哭的一塌糊涂,但她还是尽量压抑着自己的身影,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生怕别人看她的笑话,而这次,她觉得彻彻底底的被人耍了一次,多么完美的骗局,自己尽然浑然不知,还要等第三人来告知自己的退出;
“这事说不定是误会呢?你有没有问李斌的,他怎么说”
“一个钟以前刚通了电话,他什么也没说,发来一条短信,他对我说对不起,他说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他也不想这样,他说他不能逃避他不小心犯下的错,他说,叫我忘记他去找个比他更好的男人,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啊他,之前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我打断了燕子的未说完的话,燕子低着头,留海滑下来顺势遮挡住她的脸,她把头深深的埋进乳白色的卫衣领,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不敢抬头,不敢面对,不敢对视他人........
“没事,不哭了,咱女人这辈子,谁没在年轻的时候爱过几个人渣,不这样,又怎么能长大呢,来,我陪你喝”,我举起酒杯,摇晃了一下燕子,她用抽泣着的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当她仰头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脸,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满脸的泪水满脸的委屈,此时此刻,我的心,突然被针刺了,很疼,在流血,在流泪,为什么这么好一个女孩,到最后,却是这样的下场,记得,她以前,不会这样,记得,她以前,那么爱笑,记得,她以前,信誓旦旦的说她要嫁到欧洲去,因为她说欧式风格的建筑总令她心驰神往,而此刻,她却在这座小城的角落里,为一个背叛她的男生,伤的不成样子......我拿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我不知道我可以说什么,不能承担一样的痛,最起码,跟她一样的醉,算是陪她的一种方式吧;
“林丽,我想吃冰糖葫芦”,娟子突然间冒出来一句;
“是不是酒喝多了胃不舒服了,没事,我现在就去给你买,顺便叫燕子过来,咱们三,今夜来个不醉不归”我坦荡荡的说道;
我喝过酒的身子也已显得飘飘忽忽的,就这样一路飘荡到了东门,以前,我们三经常光顾这里的小吃。趁着买糖葫芦的空隙,我摸索出手机,很快给燕子打了电话,说“本小姐已经醉倒堕落了,你还不赶快来收尸啊”,燕子说她马上就过来;我见没什么好买的,怕娟子等的太久,就赶紧回去;可就在返回的过程中,我看到前面马路上聚集着很多的人,并且人,越聚越多;我冥冥之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就那么继续走着,路过人群的时候,我看见了银白色的小车狼狈的停在路中间,破碎的车窗玻璃,还有一地的玻璃渣子,上面沾着些西瓜红的鲜血,还有一个女子,乳白色的羽绒服,鲜血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染成了一朵美丽的樱花,或者,像杜鹃花,那样鲜红,震撼了我的心;我发疯似的跑过去,搂着娟子大声叫着娟子,可是她没有再应我;
忘了那燕子佳从哪找的车,当我们坐在医院抢救室的门口时,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空白的墙壁;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走出来,我没有看清白大褂下的他是什么神情,但我清楚的看到了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救了,这是电影里面再也熟悉不过的场景,只是没想到,这一幕,会是这么早的发生在我的生命中,医生把一份病单递到我手里,我再一次被震惊了,因为上面写着患者已怀孕半个多月,胎儿也没有了生命迹象;我看着这一切,咬紧着嘴唇,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发出最悲痛的声音,这时李斌和鱼锋他们跑上来了,李斌对着燕子说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我再也忍不住,把手里的病单狠狠的甩到李斌的脸上,冲着他吼道“你他妈的混蛋,臭男人,人渣,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吧”,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空旷的墓地,还是那么冷清,那么萧瑟,燕子的照片,还是笑得那么灿烂,那么阳光,我放上乳白色的百合花,燕子生前最喜欢的百合花,她曾说它像天使一样纯白,我说燕子,你现在也终于成天使了,记得,以前,你最害怕一个人,现在,这个地方这么冷清,你会习惯吗?也许你今后再也不用担心没有人陪了,你曾说,一颗死了的心,是不会恐惧不会孤单的;燕子低声细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