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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路遇(2)

那块画了画的板壁,渐渐复原,果然是一幅画,有点儿像个简易地图。太史阑仔细辨认一阵,发现细线代表河水,三角代表山,圆圈代表城池,圆圈左三角右细线,圈子里写着“东昌”两个字,还画了个符号。

看样子,是说什么东西在东昌城内一处靠山背水的地方?

太史阑将图记在心里,再将那块木板扔到水里,回头葬了那疯女。下葬时,她在那女子的衣襟里发现了一块腰牌,蓝底金字,上书“日宸殿”。

难道这女子是从宫中逃出来的?太史阑注视着女子超级雄伟的胸,她似乎还在哺乳期,衣裳上结着淡黄的斑块,好像是乳渍。

可是一个弱女子,是怎么从警卫森严的宫中逃出,还带出了重要的东西藏起来的呢?太史阑也觉不可思议。

木板拼成简易棺材,黄土哗啦啦盖上那张终于平静的脸。天亮了,命结了。

如你地下有知,助我。

默默将地面踏平,默默在心中说完这句话,太史阑转身,选了一个方向,前行。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不多时,一道人影掠到,赫然是刚才那劫囚杀人的男子。

他一来就直奔马车碎片,低头翻找,看样子也是想出了“话里”的秘密。

可惜他来迟了一步,那片碎片此时已沉在水底,那人找了半天,发觉少了那块有画的马车板壁,不禁眉头一皱。

他似乎还不甘心,想搜寻一下四周,只是仿佛想到了什么,跺跺脚,终于迅速飞身离去。

他离开不久,又有奔马驰近,来的方向,正是先前太史阑一路随车逃奔而来的方向。

今天的这处平地当真是热闹,人走马灯似的过,最后过的这批骑士最彪悍。

一色黑马,高大异常,马上骑士笔直如松,和身下黑马浑然一体。他们策马奔腾在平地上时,便仿佛一片黑色狂云从地面卷过,要卷到天际初升的霞光日色里去。

当先一人衣衫紧束,远看腰线优美,侧影精致。衣裳是淡淡的珍珠色,明明很亮的颜色,穿他身上却只觉明润。

他被拥卫在骑士正中,眼看就要卷过这处平地,忽然一抬手。

呼的一声,群马疾驰乍停,那么快的速度,停下来却静若山石,勒马的手臂肌肉一鼓,像无数力量将在瞬间爆炸。

那浅色衣衫男子飘然下马,目光一掠地面,道:“就在这里。”

黑马上护卫齐齐下马,立即开始搜寻。

已经被搜过的地方,他们自然也得不到什么线索,一直低头看马车碎片的男子抬头,日光照上他的下颌,薄亮如玉,正是容楚。

他的目光落向下方,那里有滚动的痕迹。看了半晌,容楚淡淡地道:“山坡下,苇丛中。”

护卫接令而去,半晌回报,“主子,山坡下埋有尸体一具,是水娘子。苇丛中有两人曾伏倒的痕迹,还有挖掘的痕迹。山坡向下的草丛有二次压倒的痕迹。应该是曾有人先滚下山坡,之后又滚了一个人下来,然后其中一人死去,剩下的那人葬了她。后滚下的是水娘子,前一个……不确定。”

虽说不确定,但太史阑若在,只怕也要叹息一声——真如眼见。

“你们看得太草率。”容楚却在不客气地批评,“那里还有一道痕迹,草尖上,你们知道那是什么?”

“请主子指教。”护卫惭愧低头。

“有人站在这里。”容楚点点脚下,“将一样东西抛了下去,那东西擦过草尖,落入水中。”他目光投向不远处池塘,“那东西有分量却又不太重,所以压断了部分比较细的草枝……把马车四面板壁拼起来。”

马车拼了起来,容楚一看便道:“马车板壁上,水娘一定留了字或画,现在被扔到了池塘中。”

“那岂不是找到板壁就能找到陛……他的下落?”护卫眼前一亮。

容楚蹲下身,捡起一块散落的白石,“石头画的痕迹,落水还能有?”

他闭上眼,想了想,走到水娘尸体旁,“你若有知,望你告我。”他道。

尸体无声,护卫们静默地看着他对尸体说话,无人嘲笑。

容楚手指一拂,水娘胸部衣服裂开。没人闭眼,容楚神色漠然。

半晌,他站起身,“他不久前吃过奶,并且吃过一种黄色的饼子,水娘的胸和衣裳上都留有碎屑。”他道:“他必在不远处,而这种饼子叫黄金饼,只有东昌城及其周围市镇有。”

“那我们……”

“从水娘逃亡时间和路线算,她不可能经过市镇……他就在东昌城。”

东昌城。

“请问老丈,这附近可有值得一看的山水?”

“哎呀,这可多了,有虎照山、饮碧泉、翠峰山、莲池、明镜河……”

“我是说,山水相依。”

“山和水多半都靠着呀……”

“山水之间有可以居住的地方,不过不算大,不是村庄。”

“居住……好像翠峰山和明镜河之间,有座庙……”

“谢了。”

太史阑大步走在往翠峰山的路上。

翠峰山是城内小山,河则是贯通整个东昌城的河水。城里有座山,山下有座庙,庙里有个……庙里不知道有个什么。

太史阑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自从管一回闲事得了人间刺后,她觉得,偶尔管一管也未见得就是坏事。

等她到了地头,才知道为什么人家说“好像”——这庙实在太没存在感了。

灰扑扑、脏兮兮,两三残瓦,四五穷僧。就这么一破落户,能藏什么宝贝?

她走了十来步,就将整座庙绕了一个来回,思考着是敲门还是偷入,其实这两者没什么区别,因为那围墙已破得到处都是洞。

洞……她的思维忽然停在了那个“洞”上,盯着洞,不动了。

洞里,忽然缓缓探出一只脑袋。

圆,毛茸茸,白嫩嫩,柔软的小耳朵贴在脑后,嫩嫩的粉红,眼睛大而圆,几乎都是黑瞳仁,乌黑里带着幼儿独有的纯净的刚蓝色,嘴唇撅着,也是柔润的粉红,软得让人想掐。太史阑顿时想起某著名的萌物小折耳猫……

折耳猫脑袋伸在洞外,左顾右盼,似乎在侦查四周有没有人,太史阑正站在围墙一侧死角,他看不见。

发现四周没人,折耳猫好像放了心,咧咧嘴,从洞里轻手轻脚地爬出来,向外走。他一只手一直神秘兮兮地背在背后,不过太史阑看得清楚,那小手紧紧抓着的,是一棵萝卜。

这孩子看起来也就两三岁,身上的衣服虽然有点儿脏,但还是透出高贵布料才有的光华,依稀是一种极少见的黄色。

太史阑想了一下,觉得那黄色以前在现代常见,之所以现在觉得少见,是好像穿越后,还没见谁穿过这样的颜色。

那孩子慢慢走向水边。他走路也跌跌撞撞,活像一团在地上滚的肉球猫。

两三岁了,走路还这么不利索?有毛病?

太史阑忽然想起了她的幺鸡小时候也这么顺地滚来着,还有君珂,一岁抱进研究所时,滚起来也和这孩子很像,还特喜欢抱着她腿顺地拖。

这么一想,她的腿就不由自主地动了,跟着那孩子。

水边离庙不算近,成人走路还行,这么一个幼儿用短腿挪就很艰难了。那只球跌跌撞撞,不住抬手擦汗,太史阑有点儿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要紧事,促使这孩子这么有决心毅力地坚持?

那球滚到水边,找了个浅水的地方蹲下来,那地方已放了一根细细的竹竿,竿子上拴了一截绳子,看不出做什么用的。

那孩子四面望望,鬼兮兮地掏出手里的萝卜,拴在绳子上,吃力地拿起竹竿,把绳子推进水里……

“上钩,鱼鱼上钩……”绳子下水,他奶声奶气地喊。

太史阑眼睛霍然一睁。嗄?钓鱼?萝卜钓鱼?

……

真是奇葩年年有,南齐特别多。

太史阑瞄一眼那“萝卜钓鱼”的奇葩,躺下睡觉了。

……

半个时辰后她醒来,对面,小小的身影还在,不过已由先前的姿态高昂,变成现在缩得小小的一团,远远看去,大脑袋,贴脑袋的软耳朵,短身材……果然是一只馋鱼的折耳猫。

折耳猫当然一无所获,在怏怏地收拾“钓具”,一边嘀咕道:“书上骗人……明天换青菜……”

“……”猫咪,后天是不是大蒜?你就是换完了这小庙里乃至全天下的蔬菜,鱼都不会到碗里来的……

折耳猫一回身,正看见从草地上坐起来的太史阑。太史阑还没想好和这娃娃做什么表情,那娃娃倒先愣住了,嘴张得和眼睛一样圆,硕大的乌溜溜的圆眼睛,在日光下,活生生的七彩琉璃弹珠儿。

“女人……”折耳猫目露异光,半晌,迷幻而口吃地喃喃。

太史阑冷冷瞪着他。嗯?这小东西是天生性犯罪倾向早熟儿?她不介意骟了他。

“有的吃了……”折耳猫开始流口水,粉红的小舌头在唇边一溜一溜。

嗯?吃什么?

“吃……”折耳猫忽然以肥短身材绝对达不到的惊人速度,扑了过来。

太史阑一怔,瞬间思考是抱住还是踢开。

砰一响,短身子已砸进她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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