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萧萧啧啧几声,有些幸灾乐祸,“原来如此。你这次倒是被人丢了个烫手山芋。那你打算怎么办?”
“父皇的旨意以下,由我接待雪国使者。天子金口玉牙,一言九鼎,不懂置啄更改。”
柳萧萧捡起被吃掉的黑子,丢到棋罐里,棋子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风徐徐而过,带走一些夏日的炎热燥闷。
柳萧萧端起茶,喝了一口后,道:“太子不是好相与的人呢。”
“嗯。”
“之前我就在想,你们二人,太子若成君,必然是自我、自信的霸君,这样的君主,适合乱世。而你……应该会成为仁君吧?”
“为什么这么说?”轩辕清宇疑惑,“我若成君,必然行仁道。你为何说‘应该’?”
柳萧萧笑道:“太子世宇,侵略性很强,虽然只见过一面,但那藏着的气势却不会欺骗人。这样的人,若身处乱世,必然会征战四方,扩张领土。可现在,天下统一,大陆除了个啃不动也懒得啃的雪国之外,别无其他可以动的地方。而你……人都会变的,你能确定当你登上高位时,还会这么想?并且,一直都这么想?所以,是应该。”
“你倒是看得透彻。”
“不然?若是这点眼光都没有,你又为何找上我?”柳萧萧笑了。
轩辕清宇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等等,我一直忘记一件事。”柳萧萧突然道:“我们初见时,你为何受伤?之前不在意所以未曾细想,现在想起来,当时太子看你的眼神……很惊讶。”
轩辕清宇眼中一瞬间闪过一缕杀意,随即平复,化为苦笑。“我听说,太子以赌坊为基地,在做些什么,就想去查探虚实。谁知,自己大意,反而中了他们的陷阱。”
柳萧萧看得出轩辕清宇此刻的羞恼,想必那一次中计对他的打击很大吧?
于是,她很好心的说:“捡了条命就不错了,有时候别说是中计,走错一步路都会死人的。”
“谢谢你的关心,虽然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你的好意。”
柳萧萧无辜的笑了笑,表示她可是很无害很善良的。只是,这副样子,也只能欺骗欺骗陌生人。
忽然,心中的恶劣心思又起,她不坏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你认为,皇朝的结局是什么?”
轩辕清宇愣了下,不明白她问这个问题是为什么?难以忽视她眼中笑里的恶意。但是,他还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随即缓而沉稳道:“灭亡。”
柳萧萧微微放大瞳孔,貌似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回答。
“生老病死,是天道循环。人是如此,动物是如此,植物也是如此,世界也应该是如此。那么,皇朝也不会例外。”轩辕清宇摇摇头,颇为无奈又感叹的说:“虽说,很不愿意承认,可这就是事实。”想着花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生命才建筑并发展下去的国家,终有一日还是会走上灭亡的道路。
可是,再不舍又如何?再难过、再无奈又如何?这个是既定的结局,非人力可以改变。人力可以改变的,只有这覆灭的时间的早晚而已。除此之外,只能无可奈何。
柳萧萧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过分了点。但是,却为他的答案感到欣喜。
他的答案,和她的一样。
当初被沐雪雪带回去,义父问她当不当杀手。她点了头,然后被丢入训练基地里训练。等她出来后,义父问她:你知道你的结局是什么吗?
她当时也愣了,虽然茫然,但还是想了。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死。
是的,无论她以后如何,结局都不过是一个“死”字。
于是,义父收了她为义女,那时候,他才是她的义父。她不知道,若是自己没有回答出这个答案,自己会如何。但显然,这个答案让她得到了义父的欣赏。
因此,她捡起个苹果丢了过去,轩辕清宇反射性的接住,然后疑惑的看着她。
“这个苹果,算是我送给你的合作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嗯?”轩辕清宇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题的跨越性太大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看着柳萧萧,疑惑道:“为什么?”
柳萧萧叹了口气,道:“我的问题,很简单,也很复杂。但结论却只有一个,非常非常的简单。”
“……”
“可是,就是这个非常非常简单的结论,却没有几个人答得出,更没有几人勘破。”只因为,欲望。
这一日,天很蓝,那片蓝,就如马尔代夫的海洋,让人迷醉,让人沉迷。
这一日,云很白,悠闲的飘在蔚蓝的苍穹上,懒懒散散,看着就让人忍不住起了倦意,更不禁羡慕它的自在悠然。
这一日,风很清,温柔的拂过世间万物,带走夏日的炎热,迎来怡人的凉爽。
却没有带走,两人唇角眼里的淡淡却深邃的笑容。
轩辕清宇看着柳萧萧,美如繁星的眸子,格外的明亮。仿佛起着指引方向的北极星,哪怕是在暗沉的天空里,也会发出明亮的光芒。永永远远,一直一直……
他握着手里的苹果,第一次觉得,苹果也是这么可爱的东西。虽然,他很讨厌苹果。因为,这个苹果证明了,柳萧萧是认同了他。
只是,这种表达认同的方式,着实让人很想笑。于是,笑意到了唇边,就舍不得,不肯离开了……
柳萧萧扫视了一眼轩辕清宇,眼里闪过一丝明亮。
这一日,他们正是约定合作,虽然不论过程还是方式都有些诡异。不过,结局是好的,不就可以了吗?
此刻,他们都没想到,这一日的约定合作,对他们之后的命运,影响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