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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探花比武(上)

我有些诧异。他却再一次不看我神色便读到了我的心,淡淡解释:“烛九早知回信有诈,她不会来。”

我的手一颤:“你怎么知道?”

他拉着我避开人流冲撞,声音在喧嚷中更显冷清:“这些日子你认定烛九爱慕我,实则打错了主意。烛九确实曾跟踪我,也递了封信给我,可是你可晓得无论谁往外寄信,都要在信封上填一行字,那一行字有个学名叫收信人地址,你可确认过,那上面所书,当真是‘离忧’二字吗?”

我被他说的有些懵。试想我好容易翻着了信,自然急急忙忙就拆掉了信封,匆匆看完内容以后为防他发现,便又急匆匆地放回了原处,我哪里顾得上看他那行所谓的小字?

“呃……那封信,不是给你的?”我猜测。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我似乎能想象到他挑眉的样子,唇边薄薄的讥诮似乎也能信手勾勒出来。

“我觉得你在骗我。”我默了默,“你总是骗我。”

“双玉,如果骗你没有好处,反倒有坏处,你觉得我会选择骗你吗?”

我刚想说那倒有可能,却听他声音像绕着一缕烟,有一些远:“可有的人跟我不一样,有的人骗人,是因为喜欢骗人,我所认识的人里最喜欢骗人的,是重楼。”

那时我才晓得,我原来一直错认了鸳鸯。

重楼那日同我说烛九是飞蛾扑火,烛九的确是飞蛾,可是那团烈焰,却是他自己。

我将离忧的话思量一番,灵台的雾障一扫而空。这些时日我抱着烛九喜欢离忧的先入之见,却忘记了重楼与离忧是顶好的交情。有离忧在的地方,大多都有一个重楼。那时我觉得烛九的目光总像是在寻找离忧,实际上她真正找的却是他身边的那位。

至于烛九跟踪离忧并递信给他之事,有一部分是我误会。离忧告诉我,烛九亲手交给重楼的信笺,被重楼当面撕得粉碎,小姑娘一片真心碎的跟渣似的,却仍旧鬼迷心窍地试图通过离忧,让重楼读一读自己的心事。这样的执着在离忧看来是妄念,故而他将信笺压了下来。那信笺被我翻到,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离忧说烛九不会来,可我想了想自己给烛九的复信,却觉得未必。

捏造回信时我冥思苦想如何才能不穿帮,想到离忧说话简洁的特点,便只在纸上留了一行字,标明时间地点,旁的废话,当真是一句也没有。

我迟疑着问离忧:“你觉得,烛九有没有可能不认得重楼的笔迹?”

面具后传来离忧略有些空茫的声音:“重楼的字气势如虹,只要见过一次,便没有忘却的道理。”

我想了想书法课上重楼的展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离忧的字体如同他的人一样,果断干净,像一片广阔的水域,看了让人平心静气,重楼的字却带着夏季骤雨的风骨,那将一切冲刷干净的气势,的确不大容易忘却。

“你既知道烛九不在此处,又为何随我过来?”我有些闷闷不乐,问身畔的青年。

“她既没在学宫,便是藏了起来,始祖在兴修太枢学宫时,曾在以须弥山为中心的三千世界的上顶,撑起过一道仙障,修学期间无人可出须弥山的范围。既然你我对她去了何处皆无头绪,那么从何处找起,便都无妨了。”又添道,“我以为从须弥山找起,在功效上说来更方便些。”

他总能将不是道理的道理讲得很有道理,在这点上,我有些佩服他。

我想了想,给他出主意:“你不如用神识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探到她的仙灵。”

离忧淡淡道:“千佛神祭期间,四方神佛都聚集在须弥山,要从这么杂乱的仙灵里分辨出一个烛九来,你若有本事可以试试看。我支持你。”

我在面具下挑了挑眉:“你以为你这样吓我我便会退缩吗,你可别小看我,我双玉好歹是只凤凰,是天地间最耳聪目明的鸟儿,我神识铺开可是会让你羞愧地钻地洞的。”

片刻之后。

我沉着张脸对离忧说:“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从失败中得出教训。何况我只失败了一次,仙途漫漫,动辄便是数万年,如果没有一点小遗憾,这数万年的仙生未免无趣。走,前面人多,烛九有可能混在人群里。”

若说千佛神祭热闹,那当真是顶顶热闹。四方的神佛在这段时日聚集山中,寓祭于乐,通宵达旦。平日里我所遇到的神仙,都如离忧一样仙气腾腾,我觉得煞是没趣。而此时,这些仙气腾腾的神仙抛弃了自己原来的身份,忘记了那些数万年如一日的仙责,这片山便成了一个小小凡世,我很喜欢这种人间烟火味。

路旁有不知何处来的神仙支了摊子做一个酒棚,扇着扇子瞧着街景,眉目疏淡却很温和,他目光所及之处,人群拥堵得走不动。

酒棚下落座的客人里有谁摸着对面少年神仙的头:“我瞧着你眉清目秀,骨骼清奇,很适合做我的徒儿,来,唤一声师父我听听。”收徒弟这件事,实则是勾搭姑娘惯用的伎俩,我在凡世溜达时见多了,如今看到仙人效仿,却是新奇。

于是我兴致冲冲地对离忧道:“改日你有中意的姑娘,也可学这一招,收她做徒弟,这样你二人可朝夕相对,日久生情,如果你等不及日久生情,也可瞅个日子装醉霸王硬上弓,她若是反抗,你便拿师父的架子压她……”

对方顿了顿,问我:“你哪里学来这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道:“你便直说我悟性高,我不会觉得你在抬举我。”

他默了。

我原谅了他的不解风情,朝那扮酒馆老板的神仙问了一句:“喂,老板,前方做什么这么热闹?”

对方抬抬眼:“你往前面看,看到那高悬的莲花了吗,那朵花下面便是探花台。有一个小姑娘昨日在我这里醉了酒,跳上去后就再没下来。”又道,“你等会儿,我帮你算一下……”说着一掐指头,道,“她已经连打了一百零八场,你看到的那些人,都是去围观她第一百零九场比赛的。”

他还道:“我闲着无聊便开了个赌盘,押一押这小姑娘会在第几场输掉,目前这一盘已经押有上万注。”又道,“怎么样,姑娘要不要也押上一注试试运气?”

我兴致勃勃地往怀中探去,刚要说给本姑娘来三注,押小丫头这局输,便听身畔离忧的声音在耳边如烟晕开:“找到了。”

腰被他一揽,便落到探花台下方围观的人群中,我没防备,所以落地时没有站稳,堪堪扶着身畔青年站好,朝他抱怨道:“离忧,你怎么比我还急着看热闹,走就走你倒是提前说一声……啊……”话未说完,目光撞到探花台上的二人,不由得失语。

难怪他说找到了,台上所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要找的烛九,烛姑娘。

小姑娘穿红色纱裙,身材被那轻飘飘的衣服勾勒得玲珑妩媚,那副容颜却带些未脱的稚气。唇红齿白,云髻高盘,笼了一身浅淡月华,是可以让人惊出一口气的美貌。一朵血色莲花高高盛放在她的头顶——据说守擂者得胜越多,花的颜色便越艳丽,那原是一株白莲,此刻却已然能从花瓣里挤出血来。

烛九的对面立着个高大青年,青年着一身玄黑色袍子,手中执一把银质长剑,剑柄的花纹繁复,不是我见过的任何一种图腾。他的面上覆了一副银质面具,只露出清冷弧度的下颌。不晓得为何我远远望着他,便觉他周身的气势甚是压人,同以往所感到的任何压迫都不大一样。虽然他的真实面目隐在面具下,可我觉得他的身形有些熟悉,然而身上的味道又很是陌生。

小姑娘目光微醺地将对方打量一眼,开口:“你站上来,是想同我打,还是想要这朵花?我告诉你,这朵花是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她从前讲话,总有种乖巧的感觉在,而此刻却因酒意掺了些任性。

她忽而撅起小巧的嘴,嗔道:“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银色面具这才开口,声音低沉:“哦?”情绪有些不大分明,“你便说说,我在想什么?”

小姑娘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了好几次,才找准他的鼻尖:“你一定在想,我要这朵花做什么。”

青年的笑声自面具后逸出来,轻轻夸赞她:“真聪明。”

小姑娘得了夸奖却没有很高兴,反而是一副嗔容:“你笑话我。”声音略抬高一些,“你凭什么笑话我?我跟你说,我要拿这朵花去送我的心上人。我的心上人你可不认识,他便像是天上的月亮。”说完又似有些惆怅,“他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月亮。可是我的月亮却……”有些惶惑似的,语调像是要哭出来,“我的月亮却并不喜欢我……”

听这些话,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烛小姑娘果真醉的不轻,又连带着感叹:重楼这个人当真是造孽不浅。

正在我暗自叹息时,听到台上那黑袍青年凉凉的声音:“他不喜欢你,你便也不要喜欢他,这世上还有许多人值得你喜欢,值得你喜欢的人,并不会让你伤心。”说完又道,“这朵花,你若喜欢,我取来给你。不过你醉了,也打了足够久,需要休息。”

这是个多么善解人意的好青年啊,还有为什么我觉得这个青年的声音和语气这般熟悉。

可烛小姑娘却偏偏不领情,祭出神鞭的瞬时,神力如脱缰的马奔腾而出,将她的衣服掀得漫飞如云:“你说了许多,却没有说服我,你若是真心想同我打,就不要那样多的废话。”

青年语气里有笑意:“好,同你打。”那语气就像是允诺了她一件极简单的东西,有可能一串糖葫芦,也有可能是一块桂花糕,总之青年不大像认真同她打架的样子。

我拿手在离忧手上撞了撞,好心提点他:“你不来个英雄救美吗?”

他攥住我不安分的手,从容道:“且先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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