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观园在线关站以后,很多大虾的行踪也就亡佚了,磨灭不可考证。然而在网路上混久了的人,多是耐不经寂寞的,不在这个坛子了,也往往到其他坛子混混。虽说感情有深浅,但毕竟不时会见到一些大观园的虾虾们在各大论坛出没。这样他们的生活史就又完整了一些,大观园上的一些事情也就有了辅证。其中有些人在别的坛子也成了名,这样他们的事迹就更清晰了。但有些人,虽在别的坛子也偶尔出现,但行踪不定,很多时候也不能断定这个坛子上的某某就是那个坛子上的某某。于是,他们的行踪事迹就只能被我们的猜测而显现。而猜测毕竟只是猜测,存在若干种很合理很有据的可能,它们相互矛盾,我们却不能断定孰是孰非。
关于湘云前辈后来的故事就是这样,众说纷纭。那次周至县的倪畅出差到这里,还在我家同俞平白、明义他们争论过。
俞平白认为,湘云最后和卫若兰好了,早些日子俞平白就在网上发了文章讲他的看法。
“巧姐啊,你是知道的,那个金麒麟的事件。后来在红砚台论坛上,他们已经暗地里说了,那时候湘云就和卫若兰悄悄交往了。倪老弟,你不否认吧。”
“俞兄,就算湘云和卫若兰有交往又能说明什么呢?并不表示他俩一定好了啊。卫若兰只是个过度人物,牵线罢了,湘云最后一定和宝玉重逢,两个人,啊,很自然嘛。”
“不是吧,你有证据说宝玉和湘云重逢了吗?哪个贴子说的?”
“这个嘛……”
“不过我觉得,”明义插话到,“你们都看过《关于错过》吧。那个上面说‘最意外的结合’,不就是说她和卫若兰原来一点兆头都没有,后来突然成了嘛。”
“哦。”我觉得有点被说服了。
“我FT,”倪畅急了,“那个‘最意外的结合’不正是说的是宝玉和湘云么。你们,唉,那时候,宝玉人争人抢,湘云和他也不是特别有戏。后来大家离散各方,更难一聚。他们俩却意外重逢,结为夫妻。这不才是最大意外么。”
“嗯,也有道理呀。”我说。
“哼,貌似有理罢了。我倒问你,说宝玉那个,啊,就是什么‘山中高士晶莹雪’,‘世外仙姝寂寞林’。半个字没有提史湘云,你就湘云和宝玉成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提呢。非但会提,而且肯定会有浓重书写。”俞平白反击。
“呐,这个,这个……后来大观园关站了嘛,事迹不可考,还书写什么。”
“你也知道,不可考啊。”明义笑了,“那怎么还考出来个湘云和宝玉成了。”
“哎,等一下。”周至其的倪畅突然找到词儿了。“你说不可考,正好。卫若兰这个ID怕你们也是只见过一次吧,这就邪门考证出他和湘云成了。真是事迹漫灭便可信口雌黄。”
俞平白和明义一时搭不了话,倒是周至具倪畅来了劲儿。
“宝玉和湘云,至少比卫若兰可能多了。他俩毕竟有些感情的嚜。那个卫若兰,谁知道是谁,更没证据说明他和湘云有什么交情。既然大家都是猜,我觉得宝玉可能性大。”
“那湘云和卫若兰不就成了‘最意外的结合’了么?”我说。
“这个——”倪畅窘了,明义倒偷笑起来,倪畅一急,说:“证据又不止这一处。巧姐,湘云的《关于错过》你肯定看过吧。”
“是啊。”
“是湘云的笔没错吧?”
“应该没问题。”
“那好,你看,她说:‘纵是爱哥哥又能怎么样呢,当初多少爱哥哥的人,又是谁谁最后可以在一起呢?纵是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呢,最后谁又可以长期厮守呢?’这不就是说,当初那么多女孩子追宝玉,最后却是没被人看好的湘云成了,可虽然他们成了,却没有持续多久,‘纵是在一起又能怎样呢?’”
“哎,这就扯远了,这话怎么就不能是说别人的呢。这两句前面提到的是黛玉。我觉得第一句正是说黛玉。当是黛玉的宝玉要好,在线人都知道,没想最后没成,‘纵是爱哥哥又能怎么样呢,又是谁谁最后可以在一起?’而宝钗突然杀出,最后竟占了上风。然而也没有什么好结果,草草了之。所以说‘最后又是谁可以长相厮守’。”俞平白不满倪畅的解释。
“行,你说得通。那我问你,她别人都说了怎么偏偏没提卫若兰啊?以她们俩的关系,不能不说吧。”
“那是因为她写的是关于大观园在线的回忆啊,卫若兰不是名流,提他干什么。”明义插话道。“再说,何齐方也说过湘云和卫若兰的事,何齐方对在线的情况很熟……”
“何齐方熟?他上过大观园在线没有?”
明义无语。
“还不如问巧姐,她还上过呢。诶,对了,巧姐,你妈有跟你说过湘云前辈的事情吗?”倪畅转过头问我。
“啊?咳,我妈那个时候早已疏离在线,哪里知道这许多关节。”
“唉。可惜,可惜。”
大家都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周至县的倪畅发话了,“还真别说,我又想到一个证据。是有次永忠和我说的,就是湘云的那首诗,‘水涸湘江’就说明了湘云填补了黛玉在宝玉心中的位置。”
“这话怎么说?”明义抢先问。
“潇湘妃子是谁的号?”
“黛玉啊。”明文答道。
“潇湘妃子原文指的是谁?”
“皇娥、女英呀。”
“几个人?”
“两个人——”
“这不就是了。水涸湘江是第二个潇湘妃子——湘云,替代了黛玉,但也没有持久,最终不免干涸,于是才是整个湘江的水涸。”
“哼哼,照你这么说,‘水涸湘江’岂不是对黛玉不利,难道是湘云撵走了黛玉不成?”
“嘿,你怎么能这样说。不是撵,也不是挤对,那是旧的去了新的才来。”
……
他们总是要这样争吵。
吵也好,省得我去做饭招待他们了。
在周至县的倪畅已经回到他们家好几天以后,他又突然兴冲冲地给我打电话,说是现在在琉球国留学的武志和他来信说,找到了湘云和宝玉好的新证据。说是在曹学琴写大观园在线历史的那本《红楼梦》里说,湘云和宝玉放过风筝呀,还有什么湘云和黛玉一起坐在湘妃竹敦上,评价说是皇娥女英,为日后之征兆什么的。又说是贾芸送了白菊花,而湘云的菊花诗写得最好,曹学琴暗示贾芸会为湘云和宝玉的事牵线。曹学琴没有把大观园在线材料整理完真是太可惜。好像还提到“数去更无君傲世,看来惟有我知音”便是对宝玉说的,“相对原宜惜寸阴”也是感叹和宝玉情缘短暂。
后来,一次俞平来我家里,我便把周至县倪畅的意思说给他听,他听了先笑了笑,又说道:“曹学琴?贾宝玉说的倒好!要是得了贾宝玉的话,我就什么也不说了。曹学琴虽说谙熟大观园在线,一来你们也没亲自去问他,也不知道他的确切意思;二来就算他的意思是这个,他又不是当事人,也不过是事后寻证,隔靴搔痒罢了。你们就全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