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柔和地洒了陈克然一脸，陈克然揉了一下眼睛，幸福地摊开四肢，舒服地打了个哈欠。
“醒了？”妻子走了进来，看了看睡眼惺忪的陈克然，笑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我们出去转转吧。”陈克然兴趣盎然，一骨碌爬了起来。
昨晚下了一场细雨，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初春乍暖的公园，虽然尚有几丝凉意，但是公园里已经桃花绽放，春意盎然了。
妻子带着儿子在草坪间的碎石小道上快乐地奔跑，就像两只放飞的小鸟，快乐而自在。
陈克然感到由衷的幸福和满足，同时也感到一丝歉意，参加工作这么多年，自己和妻儿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他觉得对不起她们。看着她们幸福快乐的样子，陈克然陶醉了。
突然，陈克然的眸子定格在前面不动了，脸上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一位老妇人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神情滞呆的老头，他偏着脑袋，脖子僵硬嘴巴歪斜，还不时地流着口水。
老妇人推着老头越走越近了，陈克然心中蓦然一动，才发现那老头赫然就是自己原来的老上级，政法委副书记兼公安局副局长罗杰，几个月不见，已经快认不出来了。
“哦，是小陈吧。”老妇人热情地打着招呼，但脸上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尴尬。
“这是……老领导吧，他怎么这样了？”陈克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嗨，别提了，那次他突然中了风，经过医院抢救，命算是保住了，但已成了残废，屎尿都不能自理了，监狱也不收留他了，只好保外就医。子女嫌丢人，都躲得远远的了，只有我这老婆子还能照顾照顾他，造孽哟……”
老妇人推着轮椅慢慢地走远了，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在晨光中有些蹒跚。
陈克然望着轮椅渐渐远去，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个组织培养多年的老党员老干部，堕落腐化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在是一个悲哀。
在一片生机勃勃的晨光中，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个崭新的开始，而对于罗杰来说只能从颓废和耻辱中走向死亡，郝东岳和罗杰都是海风市显赫一时的人物，究竟是什么使他们的人生价值观发生了扭曲？落得如此的下场，曾经的显赫和奢华又有什么用呢……
陈克然心潮起伏，不禁在心里为罗杰嘘叹不已……
“走吧，克然。”妻子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那个爷爷好可怜哦！”儿子奶声奶气地说。
陈克然和妻子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他们的心情都很沉重，不知道该对孩子说些什么。妻子为了打破沉默，拉着儿子的手问：“儿子，告诉妈妈，长大以后想干什么？”
“妈妈，我长大了要当官儿，我要当大大的官儿！”儿子的回答出人意料。
妻子吃了一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不到你这么小还是个官儿迷，告诉你，官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陈克然笑着说。
“不，官儿好当，我长大了就是要当官儿嘛！”儿子噘着小嘴说。
“为什么呀？”妻子抱起儿子惊讶地问。
“因为当官儿可以坐小汽车，还可以让司机开着小汽车到学校里去接他们的小朋友。”儿子用稚嫩的嗓音认真地说。
陈克然和妻子本来满面笑意，听了儿子的一番话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在那里，随即变得严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