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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

尽管哥不想妖魔化皮亮教授,但也绝不接受某些孙子的解释:那是一个富于牺牲精神的纯洁年代,或者说童话般的年代。因为在哥所知的童话中,没有弟子尿先生的情节。就像哥始终不愿承认,夏娃被赶出伊甸园,只是因为受了蛇的蛊惑!辛可大师当然也不会。他认为这是《圣经》中仅次于圣子诞生的烂故事。辛可大师说,这两个故事只说明了一个道理,纯粹的恶与纯粹的善从根上就是谎言。哥也同意辛可大师的另外一句话:扬言要把每个人变成正人君子的人本身就是小人,或者包藏祸心的骗子!

哥在落雁桥下鬼混时,经常看见一堆堆激情飞扬的怪物,扭动着并不灵活的屁股高唱让人瘙痒难耐的歌曲,歌颂那些抗痒能力超群的英雄。如果瘙痒不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秉性,那只能证明弗洛伊德的论断(关于自虐狂)何其正确。或者如哲人所言:无知是人类最不可饶恕的罪孽!

也许龙哥也相信有童话般的世界,他有机会成为童话的主角。但是他死了,世界依然遵照打狗队员的庸俗哲学存在。如果他愿意恪守做狗的本分,至少他可以苟活着,哥也不会悲伤如此。

辛可大师未必从内心深处瞧得起皮亮,但活着就是生意,他并不拒绝跟皮亮狼狈为奸。辛可大师说,狼狈为奸其实是中性词,它只是客观描述了某种生存的状态,跟志同道合差不多。狼狈为奸至少比狼和天鹅为奸更合理一些!关键不是谁跟谁为奸,而是能奸出什么结果。

既然想不到有效的解决办法,辛可大师建议不如先放两天,等开完年会再说。说不定在弹性十足的意大利床上,借由华姐的帮助,他会打通任督二脉,想出绝妙的招数。辛可大师劝皮亮不必过于绝望,畏罪自杀实为下下策。无论是精雕细琢,还是粗制滥造,只要有心,牌坊总会维修好的。

年会召开在即,辛可大师忙得日不暇给。即便如此,他还抽空到健身房做有氧运动,并在京大附属医院做了全面体检。辛可大师的身体一向很好,之所以如此谨慎,完全是忌惮华姐超群的战斗力。上次的强度已经很大,但华姐一再表示,这只是预赛,她保留了相当的实力。辛可大师无法想象,在即将开始的决赛上,华姐会有如何惊天动地的表演,作为对手,他不想一败涂地。

由于客观原因,辛可大师没有带哥同行。对哥而言这是好事,因为能不能戴上秘书长帽子,现在是关键时刻。让辛可大师为难的是飞飞姐,她提出要与他同行。飞飞姐当然不适合出现在这类赛场上,这种比赛也不需要裁判,特别是飞飞姐这种型号的。如果不是老婆,这事还可以商量。据Pitt讲,京大好几个教授都有返祖群聚的癖好,曾经还有人被媒体曝光。以前大家认为,知识把人从动物界解放出来,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或者说正好相反——越是有知识的人越容易被动物本能支配。京大教授的实践有力地佐证了西方有些牧师的观点,达尔文的进化论并非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

辛可大师好言相劝,结果引起飞飞姐极大的不快,甚至挥舞着菜刀,准备动手。幸亏可可及时递给妈妈一根黄瓜,辛可大师才幸免于难。飞飞姐认为,辛可大师这次刻意不带她去,肯定包藏祸心,不是瞄上了与会的某个女教师,就是要跟一帮狐朋狗友去夜总会鬼混。

辛可大师被弄得烧心上火,甚至对着Pitt哀叹:我他妈还不如跟你一样,落个清净。Pitt为此郁闷了很久,觉着辛可大师的话有挖苦弱势群体的嫌疑,很失水准。哥以为,如果飞飞姐真的去了,稍有不慎,辛可大师就可能得偿所愿,成为Pitt第二。最残酷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也就半年多,辛可大师为了保护下边幸免于难,大概要耗费整整一生。

眼看着主子整天抱着马桶生不如死,我辈岂能袖手旁观。哥决定帮帮深陷绝境的辛可大师。办法很简单,哥把飞飞姐的身份证和银行卡藏了起来。飞飞姐需要补办新卡,东州之行只能不了了之,辛可大师总算逃过一劫。辛可大师为此激动不已,躺在沙发上直呼菩萨保佑。作为无神论者,如果不是情况非比寻常,辛可大师绝对不会把菩萨搬出来。哥听了很不以为然,菩萨的法相千变万化,但没听说过其中还包括狗。

关于年会的具体情况,都是巴托尔告诉哥的。说实话,哥满脑子都是狗协秘书长的帽子,对此兴味索然。巴托尔对本届年会的评价不低,所谓这是一次创新的大会,胜利的大会等等。

尽管巴托尔对哥不薄,但哥必须说,巴托尔有着严重的逻辑障碍,说话总是颠三倒四。怪不得市长家的小母狗踹了他,话都说不利索,还想傍富婆!辛可大师在《逼下梁山》中讲过,舌头是征服女人的第一利器。巴托尔告诉哥的是一堆碎片,哥简单梳理了一下,认为其中亮点有三:

第一个亮点是王八文化。

据巴托尔讲,各路媒体云集东州,包括前段时间被樊总绑回去的记者,应樊总的邀请,就樊胖子有机猪做专题报道。东州市针对王八的宣传推广工作也做到了极致。不但所有的会议文件上印着王八标志,就连会议主席台的背板上,也爬满了各种型号的王八。接待酒会当然是东州最负盛名的全王八宴。因为一日三餐全是王八,弄得会员们个个烧心上火,这就为爽爱诗的高科技产品提供了展示机会。起先赞助的套套很快被消耗殆尽,辛可大师赶紧致电爽爱诗总裁,又空运了一批应急。有人开玩笑说,这届年会爽爱诗才是最大的赢家,没掏一分钱赞助费,却达到了最佳的广告效果。如果王八也有此需要的话,爽爱诗公司真应该终生免费提供,以示感谢。

本届论坛的主题是“全球化背景下中国传统文化的前途”。可巴托尔说,年会一开始就完全跑了调,基本上围绕着王八展开。仇欢还把国学研究与王八文化相结合,发表了专题演讲。仇欢强调,王八文化博大精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有机组成。王八又称甲鱼,古人讲六十甲子,说明王八为众鱼之首;王八走路四平八稳,这完全符合孔夫子的中庸之道。所谓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这说明王八是践行持久发展理念的楷模。仇欢认为,要把国学特别是儒学的精髓与王八养殖结合起来,创建具有中国特色的王八文化体系。她建议,如果条件许可的话,很有必要组织王八系统地学习四书五经,至少应该让王八看一看她的电视节目。

辛可大师的演讲主要是为王八平反昭雪。他认为王八完全被污名化,它原本是世上最伟大的动物。秦汉以前,王八跟龙、凤、麟合称“四灵”。最直接的证据是,像李龟年、陆龟蒙等大师皆以王八自居。王八被污名化完全因为某些八婆,非要把嫖客跟王八绑在一起。乃至以讹传讹,搞成冤假错案,类似小姐的蔑称。辛可大师提议,东州市有必要在全社会发动一场为王八正名的活动,他只是抛砖引玉。比如东州的王八羔子(把王八与羊羔肉炖在一起)、绿豆王八汤、王八蛋口服液等,既营养健康,又非常有文化内涵。为此他提出要用文化的方式养王八,也要站在王八的角度看文化。辛可大师认为,以前我们都是红旗下的蛋,现在我们要成为王八蛋,惟其如此,才能重建周秦汉唐的光荣!辛可大师的理论让大家很振奋,纷纷表示,仅仅作为社会精英或大师是不够的,还要与时俱进,成为经得起历史考验的王八蛋。

第二个亮点是春哥的舅舅樊总。

除了王八,樊胖子有机猪也在年会上大放光彩。不但樊胖子有机猪跟王八同时出现在各类展示平台,而且在开幕式上播放了由辛可大师策划、崔导拍摄的广告片,可谓盛况空前。会员们对樊胖子有机猪赞不绝口。巴托尔说这要感谢铺天盖地的王八,就算会员们都是王八的天敌,顿顿吃它也烦得要死。

辛可大师策划的广告片后来在电视上频繁播放,哥以为确实很有创意:

在一所极为奢华的餐厅里,一群珠光宝气的男女对着满桌的鱿鱼海参直摇头。突然出现一只装成服务生的樊胖子有机猪,端上一盘红烧猪头。客人们起先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红烧猪头,吃了几口便大惊失色,竖起大拇指,大呼人间绝品。有机猪得意地笑道:知道为什么好吃吗?因为我有文化!接着推出字幕,樊胖子有机猪,大师年会的选择!

按照约定,樊总还在年会上做了主题演讲。从樊胖子有机猪的育种讲到猪下水的处理,巴托尔说简直就是一场养猪科普报告。樊总在讲演中指出,之所以赞助本届年会,是因为他强烈意识到养猪产业需要改革创新,必须提升猪饲料的文化营养。只有提高了猪的文化素质,肉质才能更鲜美,更有市场竞争力。秋蝉对此大为赞赏,他认为樊总的报告完全契合他倡导的“大文化”概念和“交叉敢染”理论。秋蝉激动地指出,人没有文化何以为人,猪没有文化还是猪吗?只有从文化着手,才算抓住了养猪的三寸!秋蝉认为,所谓猪狗不如,就是因为连猪狗也有文化,而有些人却是白丁。推而广之,天地万物的繁衍莫不如此。他建议樊总马上创建猪文化研究中心,打造一批优质的文化猪,为国争光。

第三个亮点是易中正的前妻林音。

本书中前妻甚多,绝非哥刻意杜撰,只是因为书中人物多为成功男士。成功男士虽然型号各异,但基本上具备三样东西:前妻、情妇和私生子,这也是大国崛起最有力的证明。辛可大师说,前妻们无须自惭形秽,至少她们通过艰苦奋斗,为社会培养了一大批精英。她们功成身退、舍身取义的精神,值得全社会学习。虽然大师协会没有明确规定有前妻是入会的必要条件,但没有一位男会员让大家失望,有的人还前妻成群,堪称楷模。

易中正的前妻叫林音,是京大物理系教授。林音出身世家,曾祖父是前清举人,在曾国藩幕下工作过。祖父跟胡适先生是哥伦比亚大学同窗好友。林音博士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研究方向是爱因斯坦的统一场论。

爱因斯坦的东西哥搞不清楚,听说他老人家晚年痴迷于统一场论而不能自拔。林音回国后在京大任教,每每以爱因斯坦门下走狗自居,张口闭口我的老师爱因斯坦,类似当年流行的“我的朋友胡适之”。可据哥了解,因为阴阳两隔,林音并没有吃过爱因斯坦老婆的韭菜炒鸡蛋,最多就是在爱因斯坦的书房里照了张相。

但林音在年会上讲的并不是爱因斯坦的统一场论。在辛可大师的帮助下,她早已彻底解决了困扰爱因斯坦后半生的问题,并创立了新的应用性学科,所谓林氏模型。林氏模型就是把微积分、非线性科学与阴阳五行学说相结合,建立了一整套方程式。通过这些方程式不但可以预测祸福吉凶,还能计算出各种经济走势。林氏模型是第一次结合古老的阴阳五行学说把社会问题数学模型化,被誉为科学史上的创举。

林氏模型在年会上引起轰动,会员们纷纷请林教授算命。诉求也五花八门,比如能赚多少钱、当多大的官、娶几个老婆等等。对此林音表现得很淡定,希望大家不要把林氏模式与阴阳风水相提并论,它是建立在现代数学发展成就基础上的科学模式,不是袁天罡他们玩的江湖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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