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看着陷入沉思的莉兹,心也跟着紧起来,纠缠着,扭曲着,压迫着血管,躁动的血液想要挣脱束缚。他微微一笑,温柔地问道:“那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莉兹回过神来,淡淡一笑,轻声说道:“艾其实是很简单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整天整夜地睡觉,安静地,平和地。看着他入睡有一种平静的感觉,内心很安宁,就像眼前的湖水一样,澄澈而安宁。好像就不需要再烦恼什么,即使不知道未来通往何方,也不会感到不安。他什么都不说,但他会去做,做他认为是对的事情。即使是他冷漠的语言和动作,我却总能感觉到里面的温暖。”
“温暖来自于你的内心,温柔的是你,不是他。”
“都一样,不是吗?”莉兹微笑着继续说道:“艾丽呢,我有点怕她。应该说,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她总是开心地笑着,说话的时候永远都那样兴高采烈地,但我总觉得她其实不开心,这所有的开心和快乐都像是演出来的,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她只有看着格里的时候是温柔的,只有和格里说话的时候才会露出跟小孩子一样单纯的笑容。我很羡慕他们呢,感情那么好,彼此是对方的唯一。我不了解格里,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似乎对自己的生活也不感兴趣。但他的一举一动都跟艾丽相关联。艾经常说他是跟屁虫,是依靠艾丽生活的没用的人,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复杂的关系,但我能感觉到他真的很在意艾丽,似乎她就是他生存的目的。能看到他们结婚,我也觉得很幸福。”
莉兹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下加缪,看到他面带着微笑耐心地听着,她才又接着讲下去:“艾格总是很严肃,一本正经的,像个大人而不像他们的同龄人。但感觉他人也不差吧,遵守规矩的人,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
加缪轻声说道:“你不了解他们。”
“没错。只是我的直觉。我还是太鲁莽了。”莉兹不好意思地笑笑。
加缪心疼地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那个男人和他家庭的纠葛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至少他的妹妹是不会轻易让你们好过的。你有想过吗,跟他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莉兹摇摇头。
“意味着跟他的家族一起生活。不管他继不继承家族,他是正统的长子是不变的事实,受血统的影响,他一直被注视着、被敬仰着、被拥护着,即使他不情愿,也避免不了有人会想要干涉他的未来。”
莉兹露出她惯有的惨淡的笑容,毫不避讳地直言道:“他们不会接受一个参杂着宿敌的血液的半吸血鬼留在他的身边,对吧?”
加缪没有回答,仰头看着天空。莉兹也跟着看向蔚蓝的天空,天空很纯粹,没有杂质的干净的蓝。莉兹淡淡一笑,轻声说道:“不管到哪里都一样……我永远都不会成为别人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