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常的一天,白天慢慢沉了,夜慢慢浮现了,白天醒着的睡着了,白天睡着的醒了,阴森冷寂的古堡也不同往常地热闹起来。
安静的图书室内,小姑娘的长靴“蹬噔噔”踩在坚硬的地板上,声音格外响亮。她来回地走动着,时不时停下来看看书架上的书的名字,却不拿下来看。她闲晃了一会儿,忍不住跑到角落里,安静的艾格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书。她好奇地问道:“大哥大哥,你不去看看吗?今天家里来了好多人呢,不知道是什么宴会呢。”
艾格抬起头来,木讷地回答道:“大人的聚会吧,我们不去也可以的。”
艾丽不甘心地继续说道:“可是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呀,说不定能看到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人呀。你不去看看吗?”
艾格摇摇头。
艾丽扁着嘴看着地板思考着什么。艾格叹了一口气,妥协道:“你想去就去吧。”艾丽兴奋地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盯着他。艾格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说出了她期待已久的话:“我跟你去吧。”艾丽欢呼着跳起来,兴高采烈地围着艾格转起来。一直很拘谨的艾格也被她逗笑了,真是单纯容易满足的妹妹,他想道。
他们踏着轻快的步伐向一楼的大厅走去,在二楼的楼梯处,他们隐隐地感觉到不详的气息。本该是热热闹闹的大厅,却听不到谈话声,只能听到不同寻常的喘息声。越往下走,他们越发觉得不对劲,血的腥味在空气中扩散,慢慢地显现,愈来愈浓重。艾格牵起艾丽的手,一边小声说道:“走在我后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小心点。有什么不对你就跑,知道吗?”艾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点头如捣蒜。
他们下了楼梯,走进大厅内,眼前的场景让他们诧异地瞪大了双眼。昏黄的灯光下,地面上、沙发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身上淌着血的人。有的已经明显死了,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地盯着某处,似乎在无声地控诉着命运的不公。有的连用最后的眼神来表达不满都做不到,整个头颅已经不知在何处,剩下孤独的身体。有的还在喘息着,恐惧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和往外喷射的止不住的鲜血,双手徒劳无功地试图按住喷泉般往外涌的血。血慢慢地蔓延到两个小孩子的脚边,小姑娘闻着血腥味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艾格不知所措地看着这骇人的场面,手紧紧地握着艾丽的手。
有个小身影从沙发后缓缓走出来,踏着地上的尸体,慢慢地向他们走过来。艾格用力地握着艾丽的手,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小血人。面前的小男孩凌乱的黑发、雪白的脸庞和皱巴巴的衣衫上溅满了鲜血,他的两眼闪着红光,像血液在瞳孔中流动一般,他小小的锋利的獠牙闪着寒光,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的脸神经质地抽搐着,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看着捂着嘴巴脸色苍白的艾丽,眼里的血色光一点点暗下去,又一点点亮起来,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声地吼起来:“跑啊!艾丽!快跑啊!”艾格像惊醒一般打了个冷战,拉着艾丽转身想跑。浑身是血的小男孩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狰狞地看着他们。眼看着他就要扑上来,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过,轻而易举地抱走了两个吓呆了的小孩。高大的男人放下两个孩子后又迅速地来到小男孩的跟前,一手掐着小男孩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他发狂地用双手抓着男人的手,双脚乱瞪着。男人手一甩,男孩就被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小男孩迅速起身,还想冲上来,男人大吼一声,声音响彻整个大厅:“够了!”小男孩看着男人眼中的血色光,他自己眼中的光慢慢黯淡下去,红色渐渐褪去。
男人露出笑容:“亲爱的儿子,恭喜你提早完成了成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