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兹在洗手间内，看着镜中的自己，比上一次见到的自己更加憔悴了。惨白的脸庞，像久病未愈的人一样被病魔夺去了应有的血色；大而无神的双眼下一层淡淡的黑眼圈；粉白的双唇。她发觉自己长得越来越像洋娃娃了，五官精致却没有生命力。乌黑的长发依旧散乱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过的人一样，只不过她是被生活**了。她羸弱娇小的身躯套在小艾帮她准备的淡黄色连衣裙里，她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细细的双腿，似乎一用力就会断了。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小声地说道：“你觉得我能活多久呢，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了，有时候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整天整夜地睡，一睁开眼就想闭上眼。梦里总是见到你，我知道你比我强，我知道你想要这副皮囊。我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像艾丽说的一样，觉醒了就好了。但是我不喜欢你，艾也不会喜欢你的。你觉得我这样子是不是很自私？因为想要独占他，宁愿死去也不愿把生命分给你。但是，我还是很疑惑，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活下来？为什么你们能够如此轻易地获得不死的生命，而人类却要经历生离死别？我知道你是我，我也是你，只是我不想承认，为什么我不是个普通人？但是我，想要复仇的我，早就选择了不普通的生活。变成你的话，也许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莉兹看了门一眼，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她在里面呆了这么久，小艾怎么没来问问。她推开门走到房间里，看到小艾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轻飘飘地走到床边拿起一张薄毯，又悄无声息地飘到他身边，轻轻地帮他披上。小艾的眼睛马上就睁开了：“洗好了吗莉兹？”
莉兹点了点头，抱歉地说道：“吵醒你了。”
小艾抱住她的腰，头靠在她干瘪的肚子上，轻声说：“没事，我本来也不应该睡的。你又瘦了，薄得就像一张纸一样，真怕一不小心你就裂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做多余的事情。”
莉兹抬起瘦骨嶙峋的手帮他梳理凌乱的头发，一边不解地问道：“什么多余的事情啊？”
小艾任她拨弄自己的头发，闭上眼，回答道：“盖被子。”
莉兹微弱地笑着说：“我怕你感冒啊。”
小艾露出浅浅的笑容：“白痴，我的体温比室温还要低。像我们这样的，是不会感冒的。我之前不就跟你说过了吗，不用对我做这些事情。”
莉兹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又忘记了，每次看到的时候还是会习惯地这样做。”
小艾问道：“你对谁都这样温柔吗？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这样做了。这样子，我真的很难做选择。你怎么让我那么头痛。”
莉兹疑惑不解地问道：“做什么选择呀？”
小艾嘟囔起来：“如果时间停留在以前就好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人是妖，但你莽莽撞撞地做各种多余的事情，我可以对你生气。我可以带你去学校，看你傻傻地记笔记，看你跟丢我的时候在人群中慌乱的样子，看你害怕的时候扯住我的衣角……”
莉兹恬静地笑着，安静地听他讲着，过往也慢慢浮现在她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