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个昼夜,小艾不眠不休,整天整夜地睁着双眼出神地看着远方,像在发呆,又像在思索着什么。他知道自己不能闭上眼,一闭上眼,他就会看到过往的一切浮现在眼前。
一个美丽的黑发女子抚着他稚嫩的脸庞,温柔地说道:“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要走了。你的父亲不会放过我的,我要逃了。对不起,我不能带你走,他一定会不顾一切找到你的,那时候我就完了。再见了。”他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却扑了个空。她不见了,莉兹突然出现了。她惨白的脸上挂着惨淡的笑容,一脸忧伤地对他说:“艾,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只有我们两个。”他想开口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没了声音。莉兹渐渐远去,他想追上去,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向前。
交织杂乱的画面,让他快透不过气来了。所以他睁着眼,木讷地盯着远方,试图让自己冷静和清醒。
艾丽爽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游:“艾艾,你怎么还在这里傻坐着?”
他头也不回,眼神呆滞,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好吵。”
艾丽走过去,从他背后搂住他的肩膀,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道:“如果想要你的玩具,就要自己去找。你知道那些下人没什么用的吧?”
小艾任她抱住,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艾丽继续说道:“用你灵敏的感官去寻找啊,她不会跑远的。就算她能够自己觉醒,她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她现在顶多就是个身体强壮的人类,跑不远的。你想想,如果其他人在你之前找到她,或者她自己乱跑到不该去的地方,你的玩具就会被别人弄坏的。”
小艾小声地嘟囔道:“她不是玩具。”
艾丽嘴角浮出一丝笑,问道:“那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你害怕她像她的先祖一样吗?既然不知道答案,为什么不自己去寻找呢?这样干巴巴地坐着,你不会知道真相的。还是说,你没有胆量承受可能的结果?不要像个畏畏缩缩的小孩子,她是你的,就该由你亲手摧毁。”
小艾收回游离的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手里紧握着的手镯碎片。艾丽露出狡黠的笑容,欢快地说道:“我有个好主意。发布告吧。”她话音刚落,一直坐在一旁安静地看书的艾格合上书,诧异地看着她。
艾丽回头看着艾格,又重复了一次:“发布告吧。”
小艾掰开艾丽搂着他的手,冷冷地问道:“你来吗?”
艾丽笑了笑,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三个。”
小艾和艾格都诧异地看着她。她眼睛发亮,声音亢奋:“不是很好吗?百年难得一见的手足联手,弑父篡位,利用继任的时机发布告让臣民们为你寻找心爱的玩具。”
小艾皱了皱眉头,对艾丽提到“心爱的玩具”非常不满,也对她的主意不以为然:“别开玩笑了。我们三个,永远都不会站到统一战线上。”
艾格点点头表示同意:“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不会发生。”
艾丽还在试图说服他们,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们:“呐,我亲爱的哥哥们,为什么不呢?我们都想杀了大叔,不是吗?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为什么就不能团结起来一次?就当是给你们可爱的妹妹一个迟来的结婚礼物,来吧,一起来完成这件事。”
小艾摇摇头,说道:“现在不是时候。”
艾格则是冷冷地说道:“恐怕我没办法信任你们。”
艾丽拉下脸来,冷漠地说道:“你们真没劲。”说完就走了。小艾和艾格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
阴暗世界的另一处,也同样气氛凝重。
富丽堂皇白得发亮的宫殿前,绿草茵茵,鸟语花香。一个男子正悠然自得地端详着自家盛开的花。另一个男子步履匆匆地走进花园,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特,特维里大人。长老们来了,在前厅候着。”被称为“特维里大人”的男子慢悠悠地抬头看气喘吁吁的通报人,潇洒地摆摆手,气定神闲地说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宽敞明亮的大厅内,大理石柱子傲然挺立着,水晶吊灯闪着亮眼的白色。特维里缓缓地踱步进去,对站在眼前五位长者友好地说道:“怎么都站在这里?来,到里面去坐着。”中间拄着拐杖的最年长者摆摆手,说道:“不用了,在这直接说吧。”
特维里笑着说:“也行。不知什么风把德高望重的长老们都吹来了?”
中间那位老者回答道:“别兜圈子了,说说莉莉维娜兹的事情吧。”
“哦。那个丫头。”
老者说道:“听说有她的消息了。”
特维里和善地笑着回答:“是啊,那个女人按照约定把她送来了,可惜半路上出了点问题。说起来也真巧,她让我们的人撞见了。又可惜那个不知轻重的家伙被那丫头吓到了,撒腿就跑,待他想明白要去找人来捡回那丫头的时候,已经迟了。他们去到那里的时候,那丫头已经被别人捡走了。看样子还受了点伤。之后就没有消息了。”
老者不耐烦地纠正道:“我说的就是这之后的消息,之前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特维里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那丫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有段时间了吧。最近,有人找上那个女人了。托她的福,我们终于知道那丫头在谁手里。”
“谁?”
“艾佛罗。”
老者神色凝重地说道:“怎么那么巧,好死不死碰上那伙人。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特维里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在我们得到消息的同时,他们似乎准备动手了。但是,在这之前,那丫头大概没引起什么注意。不用急,我们还有时间。”
老者担忧地说道:“动作要快点了,她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爆炸。可能永远都不会,也可能就在下一秒。她潜在的能量谁都无法预料。长老院一直对你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但你当年留下这个隐患明显是不明智的,东西要尽快拿到手。”
特维里始终保持从容不迫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道:“谁会想到我尊敬的哥哥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他年幼的人类女儿身上。”
“不管如何先把她带回来,家务事闹到外面就不好看了。不能让那些低级的吸血鬼们看我们堕天的笑话。”
“如您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