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宇抱着她,她沉默,因为不知如何作答,她现在只想设法让月浓在这期间,能平安回到王宫,那么一切便会上轨道。
时间,在指缝中溜走。
煎熬,在慢慢的折磨着她。
宁宇将她抱得很紧,仿佛一松手,便再也接触不到。
夜,漆黑的夜,寒冷的冬夜,越发的深沉。
榻上的两个人,各自盘算着。
背对着彼此,一夜无眠,没有一丝言语的相交。
翌日,冬日的暖阳高挂上空,宁宇站在院中,身穿狐裘棉袄,顾倾城站在他的背后。良久,他开口。
“倾儿,我们谈谈。”
顾倾城略吸一口气,抓了抓身上的衣服。
“对不起,或许从一开始,我便不该如此。”宁宇略带歉意,可能是真的在向她道歉,可是这些在顾倾城的心里,已经不重要了,她要的不是这些。
他如墨的双眸盯着顾倾城的双眼,那阴郁的黑色,几乎将她淹没,她无处躲藏,蠢蠢欲动的心,在听到那一句道歉的时候,是不是有那么一时的波动?
他接着说道:“我的一生,从未黑暗,但也绝不能说是光明。对于你,或许这一刻我才感觉道愧疚,初衷是因为你给予我的,我知道你已经知道所有事情,不然沐玄明不可能下‘圣御’追杀你。”有一丝的停顿,他自嘲道:“求你,不要离开我,留在我身边。”那双缀满墨汁的双眸,映出她此刻的面容,细微的表情,是留恋。
的确,他宁宇的一生确实从未光明过,可是当他触碰到那一寸光明之后,他知道,便再也离不开了。所以沐青枫死了,她就会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顾倾城的心底有藏不住的恨意,真实的表露,可是那出现一刹那的恨意,即刻消失。她需要宁宇,需要宁宇的兵马,覆灭南朝。
她心底那源源不断的黑暗将她吞噬,宁宇刚好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台阶,正不知道如何解释的那些事情。宁宇,感谢你。
她灿笑:“是,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可是我还是得嫁给你,因为他想要护住他的臣民,他不在了,那么这个责任就我来扛,可是现在我不想了,我不想在帮他,他的死,你纵然有责任,可是他那么尊敬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说的是沐玄明,此刻,她将所有的罪责,几乎全部归咎于沐玄明,她的恨毫不掩饰的展现,挥洒的柔和光晕,洒落在她的脸庞,有一种近乎虚幻的美丽。因为,她的泪。
泪水适时的落下,楚楚动人,也带着柔弱的坚强,还有无处躲藏的脆弱,一字一句,字字打在他木然的心底:“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让我,恨不起来。”她抓着衣服的双手不住的颤抖,止不住的抽泣,却引得旁人低声的议论。
然,她是何许人也,他们又是谁,能够议论她?
“全部给本王滚下去。”宁宇一声大喝,不同于顾倾城的温柔,所有人,连滚带爬,消失。
“宁宇,为什么是你,可又为什么是你,却待我柔情似水。”她噙着泪水的双眸,受到了巨大的伤害,盯着宁宇,那眼神,比任何东西都撼动人心,那句话轻若鸿毛,让他置身梦中听得一点也不真切,可是却又那么清晰的记在心里。
顾倾城一字一句,说得好不真诚,宁宇的眼角有些动容,很好,被感动了吗?
泪水流的更加的肆意,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整齐而又有规律,顾倾城的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闸,倾泻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全部释放。
顾倾城在宁宇的眼中,高傲中带着冷艳,柔弱中带着英气,他何曾见到过她如此模样。而她这一切的痛苦,他也有份赐予。
“你随我回宁康。”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双手紧紧的抱着她。
“我不会回去,于你我是留恋,我爱你,可是我的爱不能包容一切。”她说的真实,他的心跳不再有规律,抓着她肩膀的双手,手指修长,却用力的抓着她,有很疼的感觉。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对不起,是我的错。”连他都惊讶,自己几时有过这般样子,顾倾城早已深入他的心底,或许从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已经不能没有她。
顾倾城心底冷笑,宁宇是什么人,对不起这三字,他何曾说出过口。纵然如此,在她的心底不过是简单的三个字刚好碰到一起组织了起来而已,那三个字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靠在宁宇怀里的双唇上翘,那是一个微笑。
暗处的月浓在看到这一切之后,他黯然离开,嘴角苦笑,他知道,涯底的那半月,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终究放不下,还是选择黑暗,亦不会放弃每个唾手可得的机会。
回去宁康的时候,天下起了雪,熙熙攘攘漫天的雪花飘落,上了马车,放下帘子,她依稀看到月浓那张惆怅的脸庞流露出来刺中心中疼痛的情感。
雪花依旧飘落,银装素裹,道上积满了层层的积雪,迫使他们不得不拖延行程。
深夜,因为雪下的过大,来不及赶至客栈只能驻扎野外。乌黑的暮色垂下,白雪依旧簌簌的下着,映着月光,平添了几分迷离的影像。
营帐内,宁宇将顾倾城禁锢在床榻上,顾倾城抗拒着,这一推搡,刚好碰到宁宇的下腹。他的脸上一阵坏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王,你放开臣妾。”顾倾城道。
宁宇停下:“以后不许叫我王,也不用称臣妾,这显得多生分。”他又是一阵坏笑,手不安分的乱动。所到之处,肌肤颤栗着。
“宁宇,你放开我,这动静得多大呢,让人听见,多不好。”她嘟嚷着。
“倒是叫他们听听,本王的能耐。”宁宇说的得意。高涨起来的情欲岂会这么平静下来?算算时间,他都一个月未曾开荤了,自从她从北齐离开,他都未曾碰过女人,这样一个阳刚的男子,耐得住一个月的寂寞,还不是因为这个女子给他的心底打上了锁。
她不想,因为,月浓在这。
看出她脸上的不愿,让他有种怅然若失。
“你,不原谅本王?”他问。
“我没有不原谅,要是不原谅,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我承认,我放不下他,但是我更加明白,青枫活在我的记忆里,而你,宁宇,活在我的生活里。”她说不出忘记沐青枫的话,即使说了,宁宇又怎么会相信。还不如老实承认。之所以如此,因为,这次回北齐的人马,只是少数的清义军,而三军兵马,皆驻守边关。
宁宇不再有动作,只是更加的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