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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本来何老头的游街已经索然无味,花街人已经没什么兴趣,也就是溜一眼,今天不一样了,溜完一眼溜第二眼再溜第三眼,三三两两又围成了一大圈。何老头戴着礼帽游街了,大伙儿觉得怪兮兮的。在平常,何老头的礼帽在花街一直是正大庄严的,那是知识、文化,是个一看就让人肃然起敬的东西;现在它和一前一后的两张大纸牌在一起,纸牌子上又是那样的内容,两个弄一起就有点不对劲儿。别扭在哪里,说不好,反正意味深长。所以溜完一眼就站住了,接着看。打鼓敲锣的受到鼓舞,空前卖力,刘半夜的两个儿子也挺起腰杆,收起前两次的松散,像当兵的一样咔喳咔喳走起路来。朗诵的三个小孩也是新的,声音脆得像水萝卜,节奏鲜明。

不管怎么说,这是相当成功的游街,起码在场面上是。我也一直溜了下去,一边后悔没按何老头说的替他保存礼帽,一边又舍不得走。戴礼帽游街真是有点意思。

快到中午,游街的队伍走到大队部门口,韭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上来就踹刘半夜的两个儿子,一人一脚。刘半夜的两个儿子没提防,赶快撒了手去挡韭菜,韭菜又哭又叫,骂他们的爹妈,也就是刘半夜和他老婆没屁眼。刘半夜的两个儿子急了,一个揪头发,一个拽衣服,要把韭菜哄走。韭菜逮着谁抓谁,逮着谁咬谁,何老头让她停下也不听,一口咬住了刘半夜大儿子的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等她松开口,刘半夜大儿子的胳膊已经鲜血淋漓。

韭菜说:“让你押我爸!让你押我爸!”

刘半夜的二儿子一脚把韭菜踹到人群里,幸好很多人接应才没摔倒。锣鼓声停了,两个人握着锣槌鼓槌躲到一边,三个小孩被吓哭了两个。有人闹起哄来,刘半夜的两个儿子气急败坏要追着韭菜打,架势都摆了,这时候吴天野从大队部出来,喝了一声,刘半夜的两个儿子就不敢动了。

游街因此草草收了场。韭菜想把何老头拽回家,被别人拉住了,又是一阵蹦跳和叫骂。

绣球和小狗都没了,游街也没了,找不到事干,午觉又睡不着,我一个人丢了魂似的在花街上游荡。游荡也没意思,好像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忙,就我一个闲人。转了大半个下午,还是去了石码头看沉禾捞东西。沉禾是捞出甜头了,见什么捞什么,捞到好东西私下里就卖给别人。大家就开玩笑,说沉禾即使发不了财,捞个好看媳妇应该不成问题。

正看沉禾捞上来一把竹椅子,满桌跑过来找我,把我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鬼鬼祟祟地说,到处找我,总算逮着了。

“干吗?”

“大米有请。”

“我一会儿有事。”

“你最好还是去,”满桌一脸坏笑地说,“我们都知道谁是小偷。”

“什么小偷?”

“从大米家偷礼帽啊。”

“找我有事?”我挺不住了。

“去了就知道了。”

满桌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一路向南。远远看见了那片坟地,我有点怕了,磨磨蹭蹭不愿再走。

“走啊,”满桌说。

“到底什么事?”

“放心,绝对是好事,”满桌又是一脸坏笑。“大米想跟你交朋友呢。”

“交朋友在花街就行,跑这么远干吗?”

“花街上不方便嘛。走吧。”

进了坟地,满桌右手拇指和食指插进嘴里吹了一声口哨,东南边也响起一声口哨。满桌说,那边。我就跟着他到了那边。

大米和三万坐在两个坟头上,何老头的礼帽竟然到了三万手里。大米对我笑笑,用他生铁似的好听的声音说:“来啦?”我点点头。三万对着我转起礼帽,说:“这个还认识吧?又到了我们手里了。”我没说话,脸上开始发热。

“帽子给我!”我突然听到韭菜的声音,扭过头看见她的一只胳膊被歪头大年抓着。韭菜上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散开,裤子没了,只穿着内裤,两条丰润白嫩的长腿露在外面。

“只要你听话,帽子一定会给你的。”三万说。

“你们想干什么?”

“不是‘你们’,是‘我们’。”歪头大年说,“咱们有福同享。你来了,就有你一份。”

“不关我的事,”我转身就跑。

“别让他跑了!”三万说。

“让他跑,”大米说,“明天花街就多了一个小偷。”

跑两步我就停下了。满桌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说:“我看你还是乖乖地待着吧。”我顺从地跟着满桌站到大米那边去。对面的韭菜说:“你帮我把帽子抢过来!”

大米说:“你再叽叽歪歪,我就把礼帽烧了!”

韭菜翻着眼不说话了。

大米对歪头大年使个颜色,大年尴尬地看看我说:“还是让木鱼来吧。”大米说:“我说的是衣服。”大年搓了半天手,对韭菜说,“你不准喊,你要喊礼帽就没了。”韭菜点点头。大年又搓了两下手,开始解韭菜上衣的其他纽扣,解的时候手指不停地哆嗦。他的脸胀得通红。终于解开了,韭菜里面还穿了一件小衣服,给韭菜脱外衣时大年如释重负。“我脱完了,该三万了,”他说。

“那个就别脱了吧,”三万对大米说,“都脱了躺下来草扎人。万一她疼得叫起来怎么办?你说呢。”

“嗯,好。”大米说,“满桌,该你了。”

“我?干什么?”

“说好了的,内裤。”

满桌脖子都粗了,“我,我,真脱啊?”

歪头大年说:“操,你以为啊,谁也跑不掉!”

满桌吐了一口唾沫,“操,脱就脱,谁怕谁!”他走到韭菜面前,把韭菜脱下来的上衣铺在两座坟堆之间的空地上,“躺下,”他对韭菜说。三万及时对韭菜挥了挥礼帽,韭菜听话地躺下了。满桌蹲下来时放了一个响亮的屁,连韭菜都笑了,韭菜说:“屁!你放屁!”满桌的头脸红得像龙虾,憋出一个笑,“吃多了。吃多了。”他的手碰到韭菜的胯部被烫了似的跳一下,然后一咬牙,抓住了内裤就往下拉。坟场上呼吸的声音消失了,几个人的脖子越伸越长。韭菜咯咯地笑了一串子,她感到了痒。然后我们就看到韭菜肥白的大腿中间一团墨黑。大米他们从坟堆上站起来,一起叫:

“哇!”

韭菜本能地捂住两腿之间。三万说:“把手拿开!”韭菜就把手拿开了,说:“凉。”

“马上就不凉了,”大米用下巴指指我,“该你了。”

“我?”

“你。”

“老大,”歪头大年说,“第一仗真让这小子打?太便宜他了。”

“那你上?”

“好吧,那就让木鱼上吧。”

“裤子脱了!”三万对我说。我立马按住裤带,知道他们要我干什么了。他们让我跟韭菜干、干那种事。“不,不行,”我说,“我不上。”三万说,“那你就老老实实做小偷。看着办。”满桌和歪头大年凑过来,一人抓住我一只手,“我看你就别装模做样了,”歪头大年说,“别耽误时间,弄完了我们还要打第二第三仗呢。”他们竟然强行解开了我的裤带,跟着就蜕下了我的裤子,然后内裤也扒下来。我又跳又叫最终还是没能挣脱掉。我捂着脱光的下身无处可走,他们把我的衣服扔给了三万。

“快点!”三万说,他的脸红得像蒸熟的螃蟹,两眼要冒出火来。

“我不去!”

大米冲上来给我一个耳光,“由不得你了!”一把将我推到了韭菜面前。大米的眼也红了,一手揉着下身凸起的地方。他们把韭菜的两腿分开,让我跪倒她两腿之间,活生生地掰开了我的手,大米喊着:“看那里!”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了韭菜的那个地方,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尿意,伴随着贯穿脑门的一道明亮的闪电,那耀眼的闪电如此欢快,稍纵即逝,我挣脱了他们,重新捂住两腿之间,我撒尿了。紧接着歪倒在一边呕吐起来,韭菜黑乎乎的那个地方让我翻心不止,五脏六腑肚子里乾坤倒转。

我一阵阵地吐,比看见小狗的脑袋吐得还厉害。我赤裸下身倒在草地上,觉得自己可能会一直把自己呕空掉,呕得从地球上消失不见了。韭菜见我呕吐,要起来看看我,被满桌按在了草地上。三万对着我屁股踢了一脚,说:“操,真他妈没得用!”

“怎么办?”歪头大年摩拳擦掌。

大米咬着牙说:“妈的,不管了,我们自己来!”

“怎么来?”三万说。歪头大年也凑过去。一下子群情激奋。

“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先来,谁也不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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