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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围观

北皇哪里还有心思游湖观灯,和良妃匆匆赶来一看究竟。

哪知,还没到门口,又听说凤浅诈尸活了,偏偏西门政在灵堂上做了什么事惹恼了凤浅,二人正闹着呢。

简直乱七八糟,北皇狠狠地瞪了良妃一眼。

凤浅以往名声本来就不好,北皇让西门政娶那要人命的女人,良妃就觉得憋屈,偏又出了这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北皇和良妃坐在堂上,看着凤浅身上还没换下的丧服,眉头微皱,“丫头们都去了哪里?”

门口立刻滚进来三个,跪趴在地上,使劲磕头。

“奴婢秋儿叩见皇上良妃。”

“奴婢冬儿叩见皇上良妃。”

“奴婢春儿叩见皇上良妃。”

这里还没乱完,门口又挨进来一个,偷看了脸色发白的西门政一眼,颤颤巍巍地跪在那三个旁边,“奴婢夏儿叩见皇上良妃。”

凤浅“咦”了一声,眉头一挑,这戏好看了。

方才那场春宫,虽然没能把人看得清楚,但形还是看清了的。

刚才要给西门政生儿子的,不正是刚跪下去的这个。

只不过一这会儿的功夫,这美人的衣裳已经穿齐整了,不过想来是才被弄醒不久,有时间穿衣服,却没时间理头发,头发还是颠鸾倒凤后得乱。

随着凤浅的这声‘咦’,夏儿灯丝捏出来般的身子又是一抖,西门政脸色也又白了一成。

良妃是西门政的姑姑,这府里出了事,她既然来了,也就该她挑起担子来,竖了眉头,冷道:“你们不在少奶奶跟前服侍,都去了哪里?”

本来夏儿年纪最大,是四个丫头中的管事的,但她这会儿,哪敢开口。

冬儿只得道:“我们本是在少奶奶灵前服侍的,但……”她害怕地偷睨了西门政一眼,才接着道:“但国公爷来了,说要给少奶奶多烧点纸,只留夏儿一人服侍……”

良妃冷眼看向夏儿,“既然如此,为何本国公唤人,却是你最后进来。”

“我……”夏儿脸色刹白,哪敢说实话,磕头下去,“奴婢该死。”

良妃审这几个丫头,不过是拿这事开个头,哪能真在这些小事上叽叽磨磨,重哼了一声,声调一转,柔了三分,和颜向凤浅道:“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与皇上和本宫听,皇上自会与你做主。”

凤浅才穿过来,对这些人一无所知,哪能乱说话,但想着灵堂上的事,却禁不住心酸,道:“我要回家。”

她虽然不知镇南王府是怎么样的,但这鬼地方,她是不愿再呆。

西门政一张脸更白得没了颜色。

良妃怔了一下,和皇帝交换了个眼色,柔声道:“你已经嫁给了政儿,就算要回娘家,也得过几日回门。”

凤浅道:“我与他没有拜堂,自然可以回去。”没拜过堂,当然不能算成了亲。

哪有两国定下的婚约,还有小儿女自己悔婚的道理?

良妃的侄儿被人当面悔婚,脸上有些挂不住,“既然出了事故,这堂重拜过就可以,怎么能闹着回家去?”

凤浅冷笑,“如果良妃遇上这样的事,这堂只怕也拜不下去。”

良妃脸色一变,之前就听说灵堂上出了些事,但到底是什么事,还没来得及问。

被凤浅当面指出,眼皮莫名地一跳,飞快看向西门政,后者脸色煞白无色,心里一惊,直觉不好,又见皇帝皱着眉头看来,忙向身边看去。

立刻有人上前,将灵堂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良妃飞快看了眼在一旁冷脸站着的云末,脸上红了白,白了黑,气得手握成了拳,长指甲差点撇断几根。

如果凤浅当真死了,西门政做这混账事,没有人知道也就罢了。

可是凤浅只是一时卡了痰,醒来抓个正着,就是有千张嘴,也洗不干净。

恨不得跳起来,狠狠地给西门政几大耳刮子。

北皇开口,“到底什么事?”

良妃只得硬着头皮,原话回了。

皇帝脸色也顿时沉了下去,怒道:“混账。”

良妃胆战心惊,这件事只要凤浅不追究,就有转机。

叫人给凤浅端来椅子,奉上茶水,才道:“政儿实在荒唐了些,自该重罚,要怎么罚,怎么打,由着你做主。至于那狐狸精,打杀了就是。”

凤浅冷着脸笑道:“如果娘娘躺在棺材里,皇上和其他妃子……”

她话没说完,皇帝和良妃脸色一变。

凤浅忙道:“不对,是皇上躺在那儿,良妃和奸……夫在一边干那事,一边骂皇上,不知皇上可受得了?”

“放肆。”良妃青着脸拍案而起。

“不错,凤浅说的不错。”一直黑着脸的皇帝突然开了口。

“皇上……”良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北皇浓眉紧皱,“将心比心,任谁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把西门政拿下,交给靖南王处置。”

“皇上……”西门政惊怕交集。

良妃保养得极好的美人脸瞬间惨白。

靖国公岂是手软的人,把西门政交给靖国公,脱一层皮事小,以后朝中众人碍着靖国公和虞皇,谁还敢与西门政亲近。

这么一来,西门政在朝廷上算是被打入冷宫了。

北皇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夏儿,道:“这丫头是郡主府上的人,按理该由郡主处置,但这事涉及到皇家的颜面,就此打杀了吧。”

跪在地上的夏儿身子一软,吓得几乎晕过去。

急叫道:“皇上饶命。”

良妃冷哼了一声,“拖下去。”

旁里上来两人拖了夏儿出去,只听见她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国公爷救救夏儿……”

但西门政自身难保,哪还敢为她求情。

夏儿见西门政不动,心里气苦,又向凤浅求道:“郡主,夏儿是一时猪油蒙了心,以后再也不敢了,群主求求皇上,饶了夏儿吧。”

凤浅总算可以和这只种狗划清界线,松了口气。

至于夏儿,那是她心存不良,自寻死路,不值得她同情。

捧着茶杯,欣赏西门政此时的慌乱的神色,对夏儿的哭求毫不理会。

突然觉得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回头看去,却是云末静望着她,若有所思。

凤浅心里一咯噔。

云末只是淡淡的一眼,仿佛就看穿了她的身体,知道自己不过是借尸还魂的一缕小魂。

北皇见凤浅神色不变,没有为打杀了夏儿就松口,知她对西门政死了心,绝不会再嫁,道:“明儿,我自会修书给虞皇,表示最深的歉意。另外,太子将将回朝,朕会为太子向虞皇求亲,让你嫁与太子,永结二国之好。”

凤浅险些哭了出来,“啥,又嫁?”

良妃脸色微变,凤浅与西门政的亲事告吹,名声一定大损,这样的破烂名声,太子怎么肯接受,就算他迫为皇命收了这破烂货,心里岂能不恨死西门政,西门政因为桩婚事,得罪镇南王和虞皇,再得罪太子,后果真不敢想。

良妃如坐针毯,勉强又坐了会儿,就委婉地催了皇帝回宫。

北皇一走,凤浅也没必要再在这府中呆下去,便随了云末坐上备在门口的马车。

凤浅郁闷地趴在矮几上,听着车外枯燥的车轮声。

云末坐在车厢另一角,黑眸深不可测,饶有兴趣地观赏着她此时的神情,身上仍穿着的丧服。

他长得温润如玉,一身似雪白衣瞟眼看,极是简朴,但将他摆在这奢华的车厢里,却没有半点不相衬。

反倒是这团花的车厢显得俗了。

让人有把所有东西丢出车外,只剩下他的冲动。

凤浅很想知道这人和诏王是不是一个人,如果不是也就罢了,如果是,她需不需要装作认不出,找机会自己自动滚蛋,离他远远的。

记得是在要打杀夏儿时,她毫无不忍之心,才引起云末的注意,“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换成以前,我不会打杀了夏儿?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恶?他们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

她还没抱怨完,听云末轻声道:“怎么可能?换成以前,你定不会就这么放过西门政,定要迫着北皇把西门政也一并打杀了。”

凤浅愕了一下,开始悔肠子,刚才怎么就不让皇帝老儿打西门政一顿呢?

就算不打死他,打一顿出出气也好啊。

云末见她神色不定,问道:“怎么?”

凤浅皱眉道:“我爹会怎么处置西门政?”

云末道:“王爷要顾全各方关系,不会如何。”

西门政是良妃的亲侄子,打他就是打良妃的脸,而良妃正在受宠,打良妃的脸,等于打皇上的脸。

王爷不给西门政的脸,还得给皇帝的脸。

凤浅肠子都悔青了,向云末凑近些,“我们回去,让他们把西门政打过,怎么样?”

云末:“……”

凤浅神色有些悻悻,“不行啊。”

云末笑了,“你和以前不同了。”

凤浅撇嘴,翻着脖子上的指痕给他看,“被人掐成这样,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性情哪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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