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是,淡淡的撇了我一眼,本是瞧着我的眼,也向别处移开了去。
瞧着他这番模样,我却是觉得好笑起来。平日里,总是他欺负着我,那般霸道,那般强势。而今,却也有着他不自在的时候,我便不由咧开了嘴唇,哈哈的大笑起来。
“瞧着,平日里一派恭敬。实是完全不若,平常所见。”他听见声响,瞧着我一副毫无形象的模样,满眼的鄙夷,嘴里也是呆着淡淡的嘲讽。
我到是收了笑,也没在意他的神色与话语。反正平日里,他总是如此说我,早已习惯。
只是觉着,今日心情颇好。想着自己今日生辰,总要做些事情。在现代时,生辰总是要吃寿面的,想着,我不妨自己煮碗素面吃好了。
“四皇子,奴婢请您,吃面。可否赏个脸面。”我一副献媚的模样,有些低声下气的说着。
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本以为,他是要拒绝我。心中,有些颇为的失望。毕竟,我个儿,实是没有那本事。半夜三更,能让那些内侍起来给煮个面。不曾想,他竟是点了点头,应了。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近来怕说当年事,结遍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
纳兰容若--采桑子
“四皇子,奴婢手艺粗鄙,还请见谅。”
我们两人面对着面,而坐。暗黄色的灯光,带着丝丝的光晕,打在他俊逸的脸上。那清晰的轮廓,渐渐的显现在眼前。
瞧着他静静的坐在那儿,手执着筷子,动作轻柔的挑起碗中的那白色的面食。放到口中,轻轻的吸食,慢慢的咀嚼。我就这样打量着他,动作优雅,竟是没有发出任何的不雅声响。
“嗯!还凑合。”他听见我的问话。慢条斯理的将口中的面食咀嚼。继而放下了双筷。好整以暇的望着我。
本是十分专注着他的我,听到他的这番话,本是刚喂入口中的面,顿时呛在了喉咙处。满脸通红的咳嗽着。
他没有言语,只是快速的递过来一杯水。我顺手接过,便喝了口。半响,终是缓了过来。
“都是你。”
话一出口,我自己已是愣住。这番话,着实有些大不敬。且,方才,我分明着,把他当作是自己亲近的人。才会毫无任何心思的说了句。
事后,我一直在想,或许,那晚的灯光,过于暗淡。我才没有瞧见他那,向来冷酷的脸庞。才会忘了他,原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亦或是,那晚,他被我的一碗还凑合的面,给收买了,才会,显的那番和气。才导致我,会说出那句话。
我有些冒着冷汗的望着眼前的人,毕竟,比起纠结自己,为何会说这番话,我更想确定,自己的性命是否堪虞。
“是了,都是本皇子。你,且小心些。
待至,那句话,传到耳边。连是回音都无了。我,却依旧是那番呆愣的模样,久久不能回神。
皇室之子,天皇贵胄,何等尊贵的身份。
这话,便是子彦,也不曾说过。用这般轻柔的话语,细声安慰着,只是担心着我,再次噎着。
且,那人,是向来厌恶我的四皇子,绝罗子轩。
或许,他没有想象中的厌恶我。他,不是,还曾说要收了我这狐媚子,免得我祸害人间。我,如是想着。
“怎了,可有何不妥。”不知何时,他已经执起双筷,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依旧是那番淡然如水的模样。只是,见我半响,没了言语。方才抬头,有些疑惑的望着,还处于呆愣状态的我。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迅速的低下头,慢慢的执起筷子,吃着碗里的面食。
不知,为何。方才,见着他的模样,心,竟是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那,仿似是心动的感觉。渐渐的侵袭着我的全身。
我不断的安慰着自己,方才只是错觉,只是错觉。我喜欢的是三皇子子彦。绝不是,这个向来对我凶恶的四皇子。
只是,眼神,却不自觉的盯着手腕处,那素净的镯子,那团雪白色,亦是他,口中的我--狐媚子。久久不能移开。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元稹-明月三五夜
夜,已经很深了。似是已经到了子时一刻。也就是凌晨的十二点了。
我,轻舒了一口气。今日的生辰,便是这样结束了。
“谢谢你的面。”旁边的人,轻轻的倒出了一句话。
“额,四皇子,何出此言?”我有些迷惑的望着他,轻轻的问了一句。
只见他,神色间带着寞落。一袭黑衣,随着微风,轻轻的荡起弧度。我,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轻抬起手,便向那眉宇间的褶皱拂去。
当指尖,碰触到那眉峰间时。他,仿似,轻轻的震了震。有些不适应,那黑色袖口处的手,有些微微的抬起,继而,放了下去。那双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我。带着股莫名的情愫,与熟悉感。
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却渐渐的涌向心头,袭遍全身。脑海中闪现着,一个模糊的影子,一身黑色衣袍,背对着我。
风,轻轻的拂过,衣袍,便会荡起弧度。那有些孤寂的黑色,渐渐的占据了整个视线。继而,黑色不见了,我的眼前,却是红色一片。那鲜艳的红色。我知晓着,那是血,那是那个男子的血。我想要呼喊,想要找人救他,可是没人搭理我。我眼见着那红色,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怎么哭了?”他静静的看着我,向来冷漠俊逸的面庞,不知何时,染上了丝丝的担忧之色。
我,直直的盯着他。本是有些发冷的心,渐渐的回温。仿似,看着他,便令我觉得安定,舒心。
见着,我的手,依旧在他的眉间,停留。有些尴尬的,迅速收回了手。轻轻的低着头。只感觉脸上一阵冰凉。
抬头,只见,那细长的指尖,轻触着我的脸颊。带着丝丝的冰凉,轻轻的摩挲。眼底,一派温柔。
“好好的怎生哭了?”他仿似,颇有耐心的,继续问着。
“额,没什么,恐是最近魔怔了。脑中,总是显现奇怪的东西。便失了礼。请四皇子恕罪。”我仿似,着了魔般,竟鬼使神差的说了真话。
他没了言语,只是收回了手。放下了那有些冗长的衣袖。
我静静的瞧着,那袖口处的手,脸颊间,还传来他指尖,略微冰凉的温度。心,一阵失落。
“今日,是本皇子生辰。”
我们呆立半响,他突然说了句。
我,却是十足的吃惊。他,竟是与我同一天生日。而,后宫中,却没听见,任何的风声。按理说,皇子贵胄,生辰,没理不办任何的宴会,庆祝。我,却是有些疑惑了。
瞧着我那吃惊的模样,他只是,嗤笑一声,便没了言语,静静的向前走了去。
独留着,我在原地。没愣过神来。脑中,只是不断的回想着,他刚才那嗤笑,那略带厌恶的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亦或是,在寻思着,他前后为何反差如此之大。
谁道飘零不可怜,旧游时节好花天。断肠人去自经年.一片晕红才著雨,几丝柔绿乍和烟。倩魂销尽夕阳前。
纳兰容若--浣溪沙
乾元殿那金碧辉煌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檀香木的味道。四处摆放着贵重的物什,以及一些名贵的花瓶。给屋子里,添了抹雅致。一些内侍们,进进出出的搬着一些别的稀奇物什。
太后回宫,乾元殿的内侍们,总归是,又有了主子。也不在怕着别的宫,给欺负了。顿时,便是趾高气扬起来。
我轻轻的迈着步子,向里走了走。
“宁儿,太后回宫,你需得好生照顾。”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带着颇微的得意。
我知晓着,他是乾元殿的太监总管,陈元,元公公。平常,总爱去巴结德公公。所以,有见过几次面。听闻,他待人,却是十分尖酸刻薄。尤是,不留面子。所以,宫中的人,对他颇有微词。只待是,他,得太后赏识,总是要看些薄面。
之前,太后离宫,仓促,便留了他在乾元殿。宫里盛传,他失宠。便有许多太监总管,明里暗里,去找茬。他,到是极为看准势头。去求了德公公的庇佑。到也消停了一段。
而今,太后回宫。便就死灰复燃,趾高气扬起来。
“回元公公,我早已吩咐,备好了炭炉。保准乾元殿,如春天般暖和,不会冻着了太后的。”
我瞧着那名唤宁儿的女子,长相,到是极为精致。面目带着笑意,脸庞,带着丝丝的婴儿肥。
瞧着,她那熟稔的模样,一身蓝衣。我猜想,定是这乾元殿的掌事女官,李宁儿。
传闻,她也是颇得太后喜欢。本是早随着太后离宫,至前几日,随着匆匆赶回的三皇子,子彦,而回。说是,替太后先行布置寝殿。
见她,如此进退有度。想着,定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是,她却挑着时间,与子彦回来。我,却是存了个心眼。
听子彦说,这李宁儿,自幼时,便陪在太后的身边。与,他们都是自小玩到大的玩伴,颇为熟捻。却,绝没有那男女间的私情。
只是,我想着,若论是,没了男女情爱,亦是不可能的,至少这个宁儿,应是喜欢他的,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非要跟着先回了。
我这边,正呆立着,发愣。她却是一个回身,瞧见了我。便,面目挂着一丝的微笑,向我走了来。轻轻的搭言:“可是汐颜妹妹?”
她,话语轻柔,如一阵春风,轻轻的拂了面颊。心里,说不出来的舒爽。
“嗯,你便是乾元殿的掌事女官,宁儿姐姐吧!”我轻轻的应答着。
“早就听闻,皓月殿的奉茶女官,汐颜。做事从容有度,待人和善,在内侍处,颇得口碑。今日一见,瞧着果是聪慧。”她满面的笑意,轻轻的说着。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便不再搭言。只是面上挂着那淡然的笑意。
她,没了言语,只是吩咐着宫女,引我去了内侍,歇息的住处。安排了我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