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还活着。此时他已经醒来,但身上的疼和冷让他不愿睁眼看身边的人,这个应该在某个山头的庙里面的女人。这个这些天来他无时无刻都在烦恼的女人。可原来,她并不是如他想像的那样,只是一个冰清玉洁般的小家碧玉,至少她跟她的母亲一样,没了他可能会过得更好些。
天意并没有发觉这样的改变,她着急的趴在他的怀里轻轻的叫:“如云,舅舅,你快点醒啊。这里很快会被他们发现的。你也别怪我母亲,她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也不要那样呆在山上为难着你也为难着我自己。舅舅,我真的喜欢你,从第一次看到你开始,所以那天的事是我愿意的,你别再送我走了好吗?我现在有了新的父亲,他还送了我袁家的腰牌,他跟母亲说,他会送我进宫,会保我做皇家的女人。母亲说,只要我进了宫得了恩宠,你就会没事了。舅舅,只要你没事,就算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也愿意。这样,不管我是不是真的如玉,你都不会再为难了。但那事,我母亲不知道,你也不愿再提起,是不是?”
天意伤心的起身欲走时,如云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天意,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愿意吗?”
天意又惊又喜的重新跪坐到如云身边,边默默哭着边紧紧拉着他的手:“如云,你醒了?对不起啊,我把你身上的箭拨去了,可不敢出去找药。你感觉怎么样?”
如云苦笑着细细看着她:“没事。这里有酒?帮我拿一坛来。”
天意为难的四处看了看,这里本就是一处地窖,放置了不少的酒坛,倒让这方天地充斥着酒香。天意不爱闻这味,而且那坛酒至少有十多斤,她实在没有把握把它们搬来,若惊动了什么人的话,她们谁都逃不了了。天意可怜的看着如云,低低的说:“我怕弄翻了酒坛,引来了别人。”
如云轻轻摇头,笑了起来:“你跟你母亲真像,做什么事,都会想着后招。这点,不错。只是,天意,她能为了前景把我卖了,你这个不亲的女儿,她能守护多久?”
天意的心不由一惊,不安的盯着如云,有些不敢置信似的。
如云闭上眼:“若你还在你五叔身边,他会怎么教你?”
天意咬着唇深深看着如云,红着眼说:“舅舅,你说,我怎么帮你离开这?或者找谁来救你才好?”
如云摇头:“你帮不了我,如家只有你母亲和我,其余的人都不相干。这样也好,我没了,你母亲可以抛去如家女儿的身份呆在你父亲身边,什么都不在乎,只为得一份保障。只是,他真是良人吗?当初都不保你们母女,如今为何如此上心?”
天意轻轻起身看着如云:“舅舅,你不信我是不是?舅舅,我母亲说过,右相看中的只是我这个女儿的用途,所以只要我能进宫,他们不会轻易的伤害我们的。若你能活着出去的话,我也一定会让你重回神箭门。”
如云偏过头,皱紧眉头,一副随时会昏厥的样子。天意忙着急的近身探看他,轻轻为他拭去额上的冷汗,轻轻的叹:“舅舅,我真的要走了。这里的后院没有什么守卫,你若能走的话,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别再为如玉忙乎了,万里雄风都为她赔本了。六爷做为朝庭的新贵竟沦成了皇权的眼中钉,如今的你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如云无力的笑了起来,嘴角还不时溢出血沫。天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不知如何再说些什么。如果真的走向高处必须做出某些舍弃,她知道,如今的舅舅如云就必须是第一个。这也是她要来看如云时如意冷冷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云已没有心力跟她多说什么似的,只是转头闭上了眼,真的只是在等生命的流失。天意有些失态的转身往跑了出去。
天意一离开,就有一个人影闪进了地窖,看了看如云,立马走去挑了最大的酒坛,拍开封土,直接把酒边洒在周边,边走近如云,扯开他的破衣露出伤处淋了上去。
如云身子一惊,睁大了双眼,才带着无奈笑了起来:“怕我死不痛快?”
那人迅速从怀里掏出药瓶,将整瓶的药粉倒在他的伤处,直接扯了自己的内襟给他裹上才哽咽着说:“公子,老叔爷早说过,小姐的心狠,你竟不信?我们去时,老叔爷早被他们困在了后院,那里早成了火场。如虎说小姐的恨得有个出处才会放过公子。他让我藏起来伺机出来找公子。他却迎向了火场。火场里的火本来就不容易灭,更别说救出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他们还在外围埋了许多的弓箭手,连蹦达的机会都没给!公子,我跪你了!这事,你得为我兄弟做主!”
如云费力的坐起身,看着那人:“如豹,如虎也是我的兄弟。爷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会让他们都不安生!”
如豹边抱扶着如云边恨声说:“外面我还找到了五个兄弟,他们在外面等着接应公子。”
如云吃力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看了如豹一眼却没说话,只是吞下药丸默默运气调息,再睁眼时眼里闪着精光,不似病患,推开如豹:“你带着他们去城外的土地庙等我,他们肯定还在找机会把我们如家一网打尽。如意,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背叛了如家!”
如豹心里一沉,想到如云跟如意本来就是最亲的,若真翻脸也必不会如此干脆,只是如虎的死、、、、、、再想想如昆这个叔爷也被她轻易的除去,心里更是五味杂陈。有些话有些事可不是他一个家生子能多说的,只好闷着气,向如云拱拱手,转身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