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当然不稀罕,每次不管是父亲还是五叔,只要开口说:“天意,你母亲让你出去玩。”她就会全身发抖。第一次听了这话跑出去时才五岁左右,只不过见着好些好看的花,一时高兴就采呀采的,还没抱着起身呢,如意夫人就走近了,她瞪着天意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直削她的肉。天意真的没见过这么凶狠的眼光,不由“哇”的一声就哭了。
如意非常非常的反感,冷冷的扭头对一个婆子说:“欣嫂,这孩子要被那些野人养废了,我没办法了。我不想见到她。让她回去。”
天意是被欣嫂拖回去的,丢在院子门口就离开了。天意怕小五也说她的不是,只好蹲在外面偷偷哭。一会儿,小五转了出来,竟蹲在她的面前笑:“我还在想呢,哪来的小花猫?还想着捡了回去让它陪着天意和如玉玩呢。原来是这么漂亮的小仙子啊,来,抱抱,如玉正在捣蛋,五叔在罚她倒立呢。你就坐在旁边写字,你不想写了,就让她下来好不好?”
天意听着就笑,如玉太滑头了,常会骗得她哑巴吃黄连。真是难得能见她受屈,多好的事啊,她能不笑吗?她抱着大捧的花跑到如玉面前献宝:“闻闻,外面的花可香了。”
如玉生气的扭头一点也不领情,还硬生生的打了好几个喷嚏,接着手臂没了力道,一下子歪在了地上,激起一层灰。天意只好暗叫一声冤枉,转身便跑。如玉却扯开嗓子哭了起来。五叔一听到,忙赶了过来,边抱起如玉边抚她的脸,一摸,原来没下雨,倒是她眼角扫来的光挺贼兮兮的。五叔立马用手捂住她的脸,抬头看正停住步的天意。天意有些伤心的回头看他们,见五叔看她才又往回走,站近五叔:“我没弄伤她?”
五叔笑:“天意,她就是一爱哭鬼,我们原谅她吧。你看你手里的花都快被你弄残了,选几朵养起来吧。”
天意笑着答应,转身走时,如玉急了:“那花全是夫人种来蒸药膏的,弄到屋里会熏死人的,我不要闻到它们。哇哇。”
这回如玉是真的哭了,她怕五叔不信她的话,好像真会害死人似的。五叔明显感到了她的泪水,轻轻用力为她擦泪:“好了,这话不可乱说,不然你们再是夫人的女儿也是要受罚的。毕竟你们的父亲不允许她种这些玩意。”其实这花没有什么害处,只是香气异样,趁着正艳时采来辗成泥再蒸成膏状,沐浴时融在水里或是直接涂在身上都是很好闻的。只是柳武生不喜欢,非常的反感如意夫人弄这些。但这却是如意夫人最得意之笔啊。可是这里毕竟是柳府,有些事不能摆到大众眼前去做。
天意忙丢开花枝,不安的说:“这不是母亲要我抱来的,是我自己采的,她还为这训过我了。五叔,母亲是好人,她是好人。”
五叔点头,牵天意的手:“对,她是好人。只是好些东西我们都不知道它的用处,又怕真的惹祸,若让你的父亲母亲产生误会可不好。知道吗?”
从那以后天意越来越很规距的学习很规距的做事,只有如玉陪着她时才会做那么一下下的坏事。对于外面美男子的招呼,她早抛到脑后。晚上,如玉故意问她,那男子长得好不好看时,她都是迷糊的。想了好久才说:“比五叔年轻。”
说真的,天意算是个好姑娘,美丽又聪明,还特别的善解人意,有时还会无意的揭揭如玉的短。但有一样是她的痛脚,她不愿意把她不好的一面展现在如意夫人面前。她不是琴棋书画的全才,她也不是不调皮,她甚至还会闯祸。只要出了状况,只要闻到如意夫人的味道,她就开始装了,装得很自然,很自然的把如玉推出来垫背。
五叔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却从不加以纠正,而是将错就错的把她们真的弄混了,再一唱一合的继续装。记得第一次出状况是中秋节前一天,如意夫人派人送来两套新衣服,因为颜色和花样不一样,两个女孩就开始了哄抢。如玉被五叔的眼风一扫,立马放弃了跟天意的争夺,只好去拿另一件,是一件天蓝色的绸缎衣服,全部用浅蓝色白色的丝线绣着祥云凤鸟图。天意扭头看到那天蓝色的底层泛着活灵活显的凤凰,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大朵牡丹花不觉失了兴趣,丢下手里的红色衣服就去抢如玉手里的蓝色。如玉一见她的架式就知道她的诡计,不由也使劲一拉,衣袖被两人扯开了。
正好,衣料“嘶”的一声被正进门的如意夫人听了个真真实实的,她冷冷的看着院里站的三个人,不说话。
五叔向如意夫人行了个礼后才对两个有些紧张的姑娘说:“谁抢的?”
如玉立马接话:“天意!”说完还委屈的抬头看五叔。
天意见五叔的神色不对,忙对如玉说:“天意,你做错事了,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呢?我都不想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