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爷,还有两个慈悲为怀的姑奶奶们,求你们饶了小人一名吧!”侍者先是颤巍巍地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眼见艾薇儿的手掌中又腾起了一簇火焰,脸色警惕地盯着自己的动作,心里一声悲叹,咕咚一下跪倒在地上,脑袋碰到地上当当作响,不要命地磕头恳求道:“这些钱却是不是小人的,这是这个月卖通行令得来的钱,都是要如数上交给科拉大人的啊,我恳求老爷和姑奶奶们一定要把钱还给我,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如果我弄丢了这些钱,下场可是比死还要惨哪!”
“他说的那个科拉就是这里的治安官,那个糟老头子视钱如命,凶狠暴戾。确实能干出这样的事来!”艾力达把嘴凑到凤铁的耳边轻声解释道。
看到恶棍侍者因为不断用力磕头,已经在额头上碰出了一片淤青,额角因为碰在石地的突起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正滴滴答答地滴着鲜血,艾薇儿心中不忍,也看出了这个家伙的确不像是在说谎,不禁开口劝道:“凤……铁锋啊,我看他也怪可怜的,不如咱们把钱还给……”
“不!”凤铁尖叫起来,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银币,“我已经过够了那样的苦日子,没钱寸步难行,再说这些钱是我辛辛苦苦得来的,为什么要换回去,这个家伙只不过是一个该死的流氓恶棍而已,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客人们闻言一阵恶寒,心想这个小白脸怎么能这样不知羞耻,他从一进来就什么事也没做过,等别人打完架了他只不过是负责打劫而已,还口口声声说那些钱是辛苦得来的,看起来他比强盗还要狠上三分哪,真是败类中的极品。
凤铁看向倒地磕头不已的侍者,忽而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神色,柔声道:“好了好了,不要再磕了,你看看你把自己都弄成什么样子了,老爷我是一个善良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拿走你的钱让你回去不好交差,这样啊,你别紧张,放轻松,我已经找好关系给你回去求情了,那个人后台很硬,你的那个治安官大人看在他的面子上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侍者闻言抬起头来,鲜血沿着脸颊一直流进脖子里,懵懂地问道:“谁?老爷您可别骗我,您找的是谁呀?”
“呃,就是你们的精灵神,我准备等一会就出去找个地方祈祷,求他显灵帮帮你……”
“你这个骗子,我跟你拼了……啊呜呜呜呜……”侍者受到了凤铁的戏弄,大怒之下正准备冲上去拼命,突然看到艾薇儿掌心的火焰腾地旺盛起来,侍者想起自己刚刚的惨状,脚下开始犹疑起来,又想到治安官钟楼里的十八般酷刑,不由得一阵肝胆俱裂,一咬牙一闭眼,脑袋朝着坚硬的桌角狠狠撞了过去,眼看就要自尽。
蓬的一声,侍者的脑袋没有大家想象中的一样撞出一个大洞,坚硬的桌角上泛起一团柔和的白光,侍者感觉到自己就像装在一团坚韧的棉花上被反弹了回来,看到艾薇儿手上的白光未消,心知是这个女魔法师弄的鬼,想到自己现在连死都死不了,再想到自己即将遭受的凄惨下场,一屁股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嚎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再也不复刚刚的混蛋无赖。
凤铁看到自己伙伴们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显然把自己看成了一个逼死人不偿命的混账,不禁苦笑了一下,哀叹道:“好吧,看来这些钱我是留不住了,哦,我可爱的小银角们,我不得不忍痛抛弃你们,我的心都要碎了!”
凤铁从桌上拿起一个盘子,走到悲泣不已的侍者身边,狠狠踢了他一脚,怒道:“好吧影帝,我不得不承认你能够成为琼瑶剧里的最佳男主角,我会把这些可爱的银币还给你的,收起你的演技吧,不过我现在要使用它们做一笔生意,多少赚回一点来。”
侍者抽噎着擦干脸上的眼泪和鲜血,好奇地看着凤铁将银币全都装进盘子里,大步朝另一桌客人走去,侍者认识这五位坐在一起的客人,他们是去石头城收购精铁的小商人,因为本钱少而凑在一起做生意,早已经是这里的熟客了。
“亲爱的朋友们,相识就是缘分,茫茫人海中我们能在这样令人讨厌的天气里坐在同一个屋檐下喝酒,这简直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哪,现在,我有一笔生意要和你们谈,要不是我现在着急用钱的话,我也就不会把这个宝贝卖给你们了。”
“什么宝贝?不妨拿出来看看。”其中一位客人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喏,就是这个盘子,这可是一件难得的宝物!”凤铁大言不惭道。
“这,这算什么宝物,不过是一个粗瓷盘子而已,这里多的是,也不值钱哪!”
“哦不,你们错了,这个东西在我的手里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盆,只不过你们还没有认识到他的神奇和价值而已。”
“你们看,我现在已经在这个聚宝盆里装入了四十枚银币,没错吧!”凤铁问道。
“没错啊,不过这能说明什么?这些钱是你自己放进去的,又不是它自己生出来的,这叫什么聚宝盆?”那名客人的脑筋很清楚。
“你们有四十个银币吗?”凤铁问道。
“我们,我们……”
“我们有多少钱为什么要告诉你?”另一个年长的客人接口道,看向凤铁的目光里已经充满了警惕。
“哦,我很伤心,我本来是一片好意,看你们几个面向善良想要送给你们一笔财富,可是你们却把我当成了居心叵测的坏人,天哪,再没有任何事情能比这样的误解更令人感到难过了。”凤铁悲叹道,随即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是这样的,这真的是一个神奇的聚宝盆,你们看,现在我已经放了四十个银币进去,假如你们再往里放入四十个银币,里面就有了八十个银币了,对吧!”
“恩恩,这个倒是对……”
“那不就行了,这里面有八十个银币,我再将它以六十银币的价格卖给你们,这样的话你们不就赚了二十金币吗,你说这个东西是不是个聚宝盆呢?”凤铁脸上一副大灰狼送给小红帽红苹果吃的奸诈神情,不过赶紧收了回去,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吃亏神色。
“哦,这样的话还真是……”
那无名客人均双眼放光,如果能这样不费力气地就赚到二十个银币,到了石头城也能多一些本钱,于是五人经过短暂的商议后开始你五个我十个地往一起凑钱。
“这下好了,我的朋友们,咱们的生意就算谈成了,让你们占了我这么大的便宜,我们这顿饭可得你请!”
凤铁心满意足地拿着一个钱袋走了回来,从里面数出四十个抛到恶棍侍者的怀里:“喏,别说我骗你钱啊,这不都还给你了吗,赶紧给我滚,别在这儿碍眼,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凤铁也不理会喜出望外的侍者一溜烟地打开门逃走,惦着手里还剩下二十枚银角子的钱袋乐呵呵地系在腰间:“多好的收成啊,多么美好的一天啊,我现在觉得外面的那场暴风雪都充满了诗意!”
“诗意?这场该死的暴风雪耽误我少赚了不少钱,真是该死!”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餐馆的大门处传来,凤铁转头望去,只见两扇木门已经被两个士兵推开后固定在两侧的墙壁上,从外面鱼贯而入两队身披斗篷的士兵,进屋后分列两侧,这些士兵的斗篷上满是雪花,隐约勾勒出内里的皮甲形状,士兵们均手执长柄单刃斧,腰间有一块突出,看来还配有短剑一类的利刃。
“哈哈哈哈,远道来的朋友们,既然来到了科拉老爹的地盘,为什么不好好的打个招呼呢,让我看看那位美丽的女魔法师在哪儿,科拉老爹要好好的招待你!”
随着爽朗的笑声,一个全身包裹在厚厚的熊皮大衣里的老头“滚”了进来,没错,的确是滚了进来。这个老家伙个子很矮,熊皮大衣的下摆已经拖到了地上,沾满了雪粒和冰霜,老家伙红光满面的圆脸上长着一只硕大的酒糟鼻,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一双灰色的老眼分得很开,黄色的眉毛连在一起,布满了哈气凝结成的水珠,看起来这个老胖子就是这里的治安官,冰炎之家的幕后主人科拉了。
“哦天哪,这样的鬼天气,这样的鬼天气,冰炎河蓝色的那一半河水已经结冰了,还在充满了火焰热度的另一半还在流淌,不过看起来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这样的暴风雪,哦,这样的鬼天气,我老人家可不想蜷缩在壁炉前烤火,因为我要亲自来迎接一位伟大的女魔法师,精灵神在上,我这个老家伙活了六十多个年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呢!”
科拉一边在仆从的侍候下脱掉大衣,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艾薇儿絮絮叨叨,在甩掉熊皮大衣的最后一条袖子以后,老科拉仿佛感到十分轻松,绅士地用手掌托起艾薇儿的一只纤手,隔着空气虚虚地亲吻了一下,然后朝厨房的方向咆哮道:“人呢,这些该死的杂役,拿着我的薪水跑去偷懒,又跑到那些妖精们聚集的姑娘窝里快活去啦,快点,把最好的麦酒从地窖里搬上来,还有最鲜嫩的小羊排肉,我要好好款待我们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