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看见,你又凭什么说人家抽老千?”楚璇璞笑得“温柔”,一双明亮大眼无辜地看着他。
刘光心底莫名一寒,只是既然开了口,便无收回的道理,他闪烁着一双小眼据理力争:“如果没有抽老千,他怎么可能每次都赌对?”
“就是啊,赌大赌小不就是赌的运气么。我才不信一个人的运气有那么好,每次都赌对。”
“那可不一定,赌博虽讲究运气,能力也很重要。不然那些十赌九胜的神赌高手哪来的?”
“也是,难道这个年轻人也是个高手?”
且不说众人猜测是否正确,作为庄家的秦石,也就是摇骰子的那人,面色却十分难看。
这骰子是兴盛特制的骰子,内有乾坤,在他手中,想摇大摇小由他说了算。而作为干这行的老手,他亦知道有些人耳力过人,单凭摇骰子的声音便能辨别出大小。
最开始的几把,他看出木新便是个中好手。便在众人下注后偷偷改变了大小,可是,为什么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
“呵,官差办案还讲究证据,你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就凭人家赢了赌局便说人家抽老千。摇骰子的是兴盛的人,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兴盛和本王的兄弟互相勾结,骗走各位的钱吗?”
闻得裕王此话,秦石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了漆黑。
这莫虚有的罪名盖下来,他们的赌坊甭想开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刘光吓了一大跳。他什么时候说兴盛和那小子互相勾结了?借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啊!先不说以后还能不能来兴盛赌博,就是方爷也不是他得罪得起的呀!
“我可没这个意思!兴盛赌坊在此地屹立多年,信誉好不好我们还不知道吗?我们自然是信得过兴盛的。”刘光赶紧辩解,就怕解释晚了给自己惹来大祸。
“哦?你信得过兴盛?那么,秦石,你在现场,就由你来说一说,木新可有抽老千?”楚璇璞忽然把矛头指向黑着脸的秦石。
秦石打了个激灵,目光不由向三楼那道窗口的方向望去。
窗口的人影已经消失。
这时,方兴业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裕王带来的人自然不可能抽老千,能与裕王为伍的,哪个不是身份尊贵,岂会在乎那点儿钱?”
人群自然向两边散开,空出一条通道,方兴业庞大的身体虎虎生威地走了进来。
目光凛冽地扫向刘光:“刘光,你不要自己输了钱就冤枉别人抽老千。裕王的兄弟会干出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兴盛不欢迎挑衅的人。”
刘光见方爷亲自出马,心惊肉跳,说话都不利索了:“方爷,是我的不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真没有挑事的意思啊!”
“哼!不是向我道歉,是向裕王爷和他的朋友木公子道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裕王和他的朋友也是你能诬蔑的?”
方兴业用力冷哼一声,目光却在沐心冉身上打转。刚才已有人回报,这个姓木的年轻人是养生堂的大夫,确实是裕王认识不久的朋友。一个大夫能够让混世小魔王另眼相看,足以证明他的不简单。被人诬陷,没有丝毫慌张。冷静、强势,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就让裕王爷替他出头,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有手段。
刘光其实在刚才有人提醒他木新是裕王的朋友时,就已经心下打鼓,只是当时下不了台,现在有人设了台阶,哪有不往下走的道理,连连向裕王和木新道歉。
情形急转直下,看众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闹局已经结束。
“这里多是市井小民的小打小闹,输了钱就撒泼无赖,实在没意思。不如裕王爷和木公子随我到二楼雅间,那里才是真正的赌博。想必木公子也不在意一楼这小打小闹吧?”方兴业邀请楚璇璞二人。
楚璇璞看向沐心冉,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寻问意见。
注意到他的动作,方兴业眼底的精芒一闪即逝。
沐心冉看了眼桌上的筹码,半个时辰就赢了这点,确实不划算,那就到上面看看吧,宰几头肥羊,也算对得起她今日出来一趟。
二人没意见,方兴业便亲自带路,热情地将两人引入二楼一间包厢。他有几分讨好沐心冉的意思,虽然他的势力不算小,和朝中官员暗中也有关系,但是多一个有权势的朋友,就是多一个保障,何况裕王可不是普通官员,那是正儿八经的皇族,皇上的亲弟,岂是那些官员可比的?方才闹得不欢而散,他现在自然要想办法让对方在兴盛玩得开心,要第一次来兴盛就留下不好的印象,可不利于他的目的。
进了包厢,里面有l四个身穿华服的男人,两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还有一个是兴盛的人,正在玩牌九,一种在这个时代很流行的赌博。身边还坐着从烟柳街找来的姑娘,替几位沏茶倒水,按摩说笑,好不快哉。
见到有人进来,面向门坐着的那个中年人立刻笑道:“方爷,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要不要来一局?”
“不了,看我把谁请来了。”说着,移开身子,露出身后的人。
楚璇璞和沐心冉看清了屋内的画面,而坐在椅上的四人也看清了来人,一见是裕王爷,连忙推开身边的姑娘站起来行礼,“草民/卫江/宋明叩见裕王爷。”
姑娘们只是烟柳街的普通青楼女子,虽然楚璇璞常常流连在烟花之地,这四个姑娘却是无缘得见。此时一听是裕王爷,又见他俊秀逼人,忙不迭地屈膝行礼,脸上羞红如花,眼送秋波,个个摆出自己认为的最迷人的笑容和仪态。
然而见惯了美人的楚璇璞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些庸脂俗粉,眼神不耐地看向方兴业。方兴业会意,连忙把几个姑娘推出包厢。姑娘们依依不舍地离开,房内仍弥漫着胭脂水粉的香味。
见裕王一来就把姑娘们全赶走,原在屋内打牌的人也不敢有异议。
一番虚礼后,听说裕王是陪着他身边的年轻人来玩几把的,几人的表情和一楼那些赌客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