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卢橘:橘之一种,皮厚,大小如甘,秋天结红色果实,次年二月渐渐变黑,夏天成熟。卢,黑色。这种橘成熟后,核变黑,故名卢橘。
[2]甘:同“柑”,橘属。橙:橘属,比橘大,皮厚味香,圆形香色。楱(còu):橘属,比橘小,因皮有皱折,又名皱子。
[3]橪(rǎn):小酸枣。
[4]亭:棠梨,谷名海棠果。柰(nài):苹果之类的水果。厚朴:一种皮很厚的树,叶四季常青,红花青实,果实味美,皮可入药,这里指其果实。
[5]梬(yǐng)枣:形似柿而小,即软枣。
[6]蒲陶:即“葡萄”。
[7]隐夫:高步瀛说:“窃意隐夫乃夫栘。栘隐,声之转。夫攀、隐夫,名之转。其实一也。夫栘为常棣。薁(yù)棣:一名郁李,即唐棣。花自白五瓣,果实如李子呈紫赤色。
[8]答(dá)遝(tà):一种似李子的水果。离支:即”荔枝“。
[9]:同”迤“,绵延。
[10]扬:扬举。
[11]扤(wù):摇动。
[12]华:同”花“。
[13]荣:亦指花。
[14]煌煌、扈扈:都是言光彩之盛。
[15]钜野:广阔的原野。
[16]沙棠:状如棠,黄华赤实,其味如李,无核。栎(lì):木名,其实可食,名叫橡实。槠(zhū):木名,叶经冬不落,其实似橡实而小。
[17]华:即”桦“,木名,皮厚而柔软,可以做绳索。枫:木名,似白杨,叶圆而歧,有脂而香。枰:一名平仲木,即银杏树。栌(lú):一名黄栌,木名,其实扁圆而小。
[18]留落:即石榴。胥邪:椰子树。
[19]仁频:槟榔树。并闾:棕榈树。
[20]欃(chán)檀:檀之一种,无香气。
[21]豫章:樟树。女贞:即冬青树。
[22]大连抱:树干粗大,须几个人才能合抱过来。
[23]夸:王先谦《汉书补注》引王文彬说:”‘夸’,即‘荂’之省文。《说文》:‘,草木华也,或从草从夸。’《释草》:‘华,荂也。’华、荂、荣也……今俗作‘花’字。此赋以荂、条、实、叶四字相对为文,谓‘荂’与‘条’气机直达‘实’与‘叶’,蕃殖大茂也。“
[24]葰(jùn):”俊“之假借字。楙:古”茂“字。
[25]攒立:聚立。丛倚:相倚。
[26]连卷:屈曲。佹:支柱。
[27]崔错:即崔错,指枝条交杂。癹(bō)骪(wěi):枝条盘纡纠结。
[28]坑衡:高步瀛引吕锦文说:”坑即‘抗’之借。此形容木之曲直,抗衡言高举而横出也。“疴(kě)砢:犹磊,指枝条重叠累积。
[29]扶疏:枝条四布。
[30]落英:落花。幡(lí):飞扬貌。
[31]纷溶:枝条耸擢。萷蔘:同”萧森“,枝条高长貌。
[32]猗狔:同”旖旎“,即婀娜,枝条随风摇曳貌。从风:随风。
[33]藰(liú)莅(lì):风吹林木发出的凄清之声。之省文,为”歘(hū)之古文“。歙,即呼吸。这里指风迅速。
[34]金石:钟磬。
[35]籥(yuè):古代的管乐器,竹制,三孔。
[36]偨(cí)池、茈(cí)虒(chí):都同”差池“,指树木高下参差不齐。
[37]旋还:环绕。
[38]杂袭:纠缠在一起。累辑:犹言”积累“。辑,同”集“。
[39]被山:树木布满山野。缘谷:树木沿溪谷而生。
[40]循:沿。陂:山坡。下:延伸。隰(xī):低洼之地。
于是乎玄猨素雌[1],蜼玃飞蠝[2],蛭蜩蠼猱[3],獑胡豰蛫[4],栖息乎其间。长啸哀鸣,翩幡互经[5],夭枝格[6],偃蹇杪颠[7];踰绝梁[8],腾殊榛[9];捷垂条[10],掉希间[11];牢落陆离[12],烂漫远迁[13]。若此者数百千处。娱游往来[14],宫宿馆舍;庖厨不徙,后宫不移,百官备具[15]。
[1]玄猨:黑色雄猿。猨:同”猿“。素雌:白色雌猿。
[2]蜼(wěi):猿类,形如母猴,鼻孔向上,长尾。玃(jué):大母猴。飞蠝(lěi):鼯鼠,毛紫赤色,能飞。
[3]蛭(zhì):一种有四翼能飞的兽。蜩:”(zhǒu)“之假借字,一种形状像猴,善于爬树的兽。蠼猱(nào):猕猴。蠼,应作玃。
[4]獑(chǎn)胡:兽名,似猿而足短,善于腾跃。豰(hú):白狐子,似鼬而大,腰部以后黄色,食猕猴。蛫(guǐ):一种形状像龟,白身赤首的兽,一说是猿一类的兽。
[5]翩幡:同”翩翻“,本指鸟类飞翔轻疾,这里指猿类矫捷灵巧。互经:互相经过。
[6]夭□(jiǎo):猿猴悬挂树上屈曲之状。枝格:树的枝杈。
[7]偃蹇:猿猴在树上或蹲或卧的状态。杪(miǎo)颠:树梢。
[8]踰:同”逾“,越过。绝梁:断桥,没有桥梁可通的水流。
[9]腾:跳跃。殊榛:奇异的丛林。
[10]捷垂条:接持下垂的枝条。捷,同”接“。
[11]掉:应从《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作”踔“。希:稀疏。间:树枝的空隙。
[12]牢落:辽落。零散。陆离:参差不齐。
[13]烂漫:猿猴奔腾群走貌。
[14]娱:据王念孙《读书杂志》应作”娭“。娭,同”嬉“,游戏之意。
[15]这几句大意是说上林苑的各个离宫别馆中都有庖厨、宫女和臣僚,所以他们不必跟随天子而转移。
于是乎背秋涉冬[1],天子校猎[2]。乘镂象[3],六玉虯[4];拖蜺旌,靡云旗[5];前皮轩[6],后道游[7]。孙叔奉辔,卫公参乘[8];扈从横行[9],出乎四校之中[10]。鼓严簿[11],纵猎者;河、江为阹[12],泰山为橹[13]。车骑靁起[14],殷天动地[15];先后陆离[16],离散别追[17]。淫淫裔裔[18],缘陵流泽,云布雨施[19]。生貔豹[20],搏豺狼[21];手熊罴,足野羊[22]。蒙鹖苏[23],绔白虎[24];被斑文[25],跨壄马[26]。凌三嵕之危[27],下碛历之坻[28],径峻赴险,越壑厉水[29]。椎蜚廉[30],弄獬豸[31];格蝦蛤[32],铤猛氏[33];[34],射封豕[35]。箭不苟害[36],解脰陷脑[37];弓不虚设,应声而倒。
[1]背秋涉冬:去秋入冬。
[2]校猎:遮木以拦禽兽而猎取之。
[3]镂象:用象牙镶嵌的车。
[4]六玉虯:六匹用玉装饰的马驾车。六,此处作动词用。虯:同”虬“,传说中一种无角的龙,这里指骏马。
[5]蜺(ní)旌、云旗:李善《注》引张揖说:”析羽毛,染以五采,缀以缕为旌,有似虹蜺之气也。画熊虎于旒为旗,似云气也。“
[6]皮轩:用虎豹皮装饰的车。
[7]道:导车。道,同”导“。游:游车。
[8]孙叔、卫公:旧注以为是汉武帝时太仆公孙贺(字子叔)和大将军卫青,这里不必实指为某人,看作善御者即可。奉辔:驾车。奉,同”捧“。参乘:在车右边护卫。参,同”骖“。
[9]扈从:护从,天子的侍卫。横行:侍卫保护着天子从随从天子打猎的队伍前面横行过去,如同现在的检阅。
[10]四校:遮阻禽兽的木栏。一说指随从天子打猎的四支队伍。
[11]鼓:击鼓。严:森严。簿:卤簿,天子出猎时的仪仗队。
[12]阹(qū):打猎时利用天然地形作为围陈拦截禽兽。
[13]泰山:大山,非谓东岳泰山。橹:望楼。
[14]靁:古”雷“字,雷起,形容车骑的声音如打雷一般。
[15]殷:震。
[16]先后陆离:车骑卒徒陆续分散。
[17]别追:分别追逐禽兽。
[18]淫淫:渐渐前行。裔裔:四处散开。
[19]云布雨施:形容行猎者遍布各阵如行云施雨一般广大。
[20]生:生擒活捉。貔(pí):虎豹一类的猛兽。
[21]搏:搏击。
[22]手、足:颜师古注:”手,言击杀之。足,谓蹵踏而获之。“壄:同”野“。野羊,或说是羚羊,或说是羱羊。
[23]蒙:戴。鹖(hé):鸟名,似雉,善斗,至死不退却。苏:鸟尾。这句是说武士们戴着鹖鸟尾羽装饰的帽子。
[24]绔:同”袴“,即裤。这句是说穿着画有白虎的裤子。
[25]被:同”披“,穿。斑文:虎豹皮做的衣服。
[26]跨:骑。壄马:野马。
[27]凌:登。三嵕(zōng):三层、三重,言山之高峻。危:山巅。
[28]碛(qì)厉:不平貌。坻(dǐ):山坡。
[29]这二句是说武士们登高趋险,越过山谷,渡过河流。厉,涉。
[30]椎(zhuī):击杀。蜚(fēi)廉:李善《注》引郭璞说:”龙雀也,鸟身鹿头。“
[31]弄:用手摆布。獬(xiè)豸(zhì):传说中的神兽,形状像鹿,能辨善恶,常用角抵邪恶之人。
[32]格:搏杀。蝦蛤(gé):兽名。
[33]铤(chán):铁柄短矛,这里用作动词,刺杀之意。猛氏:李善《注》引郭璞说:”今蜀中有兽,状如熊而小,毛浅有光泽,名猛氏。“
[34]□:用网罗捕禽兽。(yǎo)(niǎo):传说中的骏马,能日行万里。
[35]封豕:大猪。
[36]苟:随意,任意。害:伤害。
[37]解:破。脰(dòu):颈。
于是乎乘舆弭节徘徊[1],翱翔往来;睨部曲之进退[2],览将帅之变态[3]。然后侵淫促节[4],倏夐远去[5];流离轻禽[6],蹴履狡兽[7]。白鹿[8],捷狡兔[9];轶赤电[10],遗光耀[11];追怪物[12],出宇宙。弯蕃弱,满白羽[13];射游枭[14],栎蜚遽[15]。择肉而后发,先中而命处[16];弦矢分,艺殪仆[17]。然后扬节而上浮[18],凌惊风[19],历骇猋[20],乘虚无[21],与神俱[22]。躏玄鹤[23],乱昆鸡[24];遒孔鸾,促[25];拂翳鸟[26],捎凤皇[27];捷雏[28],揜焦明[29]。道尽途殚,回车而还[30];消摇乎襄羊[31],降集乎北纮[32];率乎直指[33],晻乎反乡[34]。蹶石阙,厉封峦;过鹊,望露寒[35];下棠梨[36],息宜春[37]。西驰宣曲[38],濯鹢牛首[39];登龙台[40],掩细柳[41]。观士大夫之勤略[42],均猎者之所得获[43],徒车之所轹[44],步骑之所蹂若[45],人臣之所蹈藉[46];与其穷极倦[47],惊惮詟伏[48],不被创刃而死者[49],他他籍籍[50],填阬满谷[51],掩平弥泽[52]。
[1]弭(mǐ)节:缓行。
[2]睨(nì):斜视。部曲:士卒队伍。
[3]变态:各种各样的姿态。
[4]渐进不止。促节:由徐缓而疾驱。
[5]倏(shū)夐(xiòng):倏忽。
[6]流离:用网罗捕捉禽鸟,使之困苦而无所逃。轻禽:飞禽之轻疾者。
[7]蹴(cù)履:践踏。狡兽:狡猾善跑的野兽。
[8](wèi):车轴头。这里用作动词,指用车轴头撞杀。
[9]捷:疾取。狡兔健跳,故要疾取之。
[10]轶(yì):超过。
[11]遗:留在后边。
[12]怪物:指下文所说的”游枭“、”蜚遽“。
[13]弯蕃弱二句:李善《注》引文颖说:”弯,牵也。蕃弱,夏后氏良弓之名,引弓尽箭镝为满。以自羽为箭,故言白羽也。“
[14]游:四处游动。枭(xiāo):兽名。
[15]栎:这里是用竹竿击杀之意。蜚:同”飞“。遽:神兽名,鹿头龙身。
[16]这二句是说选择肥健的野兽,然后射箭,射箭之前,先指明要射中何处,箭发出去后,果然射中所指之处。
[17]分:分离,指箭离开弦。艺:音义同”臬“,指箭靶,这里用箭靶比喻被射的野兽。殪(yì):李善《注》文颖说:”壹发死为殪。“仆:倒下。
[18]扬节:高举旌节。上浮:上游于天。
[19]凌:驾。
[20]历:经。骇猋(biāo):与上句”惊风“皆指使人惊骇的疾风。
[21]乘:升。虚无:天空。
[22]神:天神。俱:在一起。
[23]躏(lìn):践踏。玄鹤:黑鹤。
[24]乱:乱其行伍。昆鸡:形似鹤,黄白色。
[25]遒、促:迫近而掩捕。孔鸾:孔雀和鸾鸟。(jùn)(yì):锦鸡,羽毛呈五彩。
[26]拂:击。翳:《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作”鹥“,一种有五彩羽毛的鸟。
[27]捎:”箾“的假借字,用竿击杀。
[28](yuān)雏(chú):凤凰一类的鸟。
[29]揜:同”掩“,捕获。焦明:南方鸟名,形似凤。
[30]殚:尽。这二句是说跑到路的尽头,才调转车头往回走。
[31]消摇:同”逍遥“,优游自得貌。襄羊:同”徜徉“,徘徊。
[32]降:从高处下来。集:止。纮(hóng):《淮南子·地形训》:”八泽之外,乃有八纮,北方之纮曰委羽。“高诱《注》:”维络天子谓之表,故曰纮。“这里用”北纮“代指上林苑中最北边的地方。
[33]率乎:率然。直指,一直前往。
[34]晻乎:同”奄忽“,迅速。反乡: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乡,同”向“。
[35]蹶(jué):踏、登。石阙、封峦、(zhī)鹊、露寒:李善《注》引张揖说:”此四观,武帝建元中作,在云阳甘泉宫外。“甘泉宫本是秦的离宫,汉武帝重新扩建,在陕西省淳化县西北甘泉山上。
[36]下:游止。棠梨:宫名,在甘泉宫东南。
[37]宜春:宫名,在陕西杜县东。
[38]宣曲:宫名,在陕西长安县昆明池西边。
[39]濯:同”櫂“,这里用作动词。鹢(yì):船头装饰成鸟之状的船。牛首:池名,在上林苑的西头。
[40]龙台:观名,在陕西户县东北近渭水处。
[41]掩:《方言》:”掩,息也。“细柳:观名,在昆明池南。
[42]勤:辛勤。略:获得。
[43]均:平均分配。得获:获得。
[44]徒:士卒。车:车乘。(lìn):践踏。轹(lì):辗轧。
[45]步骑:步兵和骑士。蹂若:践踏。
[46]蹈藉:践踏。
[47]穷极:走投无路。(jù):应作”谻“,疲倦之意。
[48]惊惮詟(zhé)伏:因受惊而趴下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