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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夜雨(2)

南叶蓁靠着墙壁,悠闲摇着折扇,他看见慕棠的出来,唇角扬起了欢快笑容,黑亮的眼睛也分外有神,他懒懒地道,“慕兄弟,我行走江湖多年,治病救人无数,我还没有见过晚媚姑娘这样的,她病得都咳血了,还不肯让人医治的。哎呀,这个晚媚姑娘还真是奇怪啊。”

慕棠眉头还是紧皱起,“南兄弟,你可知道晚媚姑娘她是什么病吗?”他也没有见过晚媚这样有病不治的。当初,他和媚婉离开媚宫,路上见到了很多有病没法子治的。

南叶蓁耸了耸肩,盯着慕棠的目光在瞬间转了好几回,眼底迷蒙飘荡的雾气让人无法看出他那悠闲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心思。他微微扬了扬唇角,保持着他那抹不变的笑容“我怎么知道?晚媚姑娘,她连碰也不给我碰。我碰也碰不到她,又如何给她把脉?算了,我不管了,我们去喝茶吧。”他乐呵呵的提步而去,慕棠没有动,依旧呆呆的站在晚媚门口,他那长长的影子带着些许说不清楚的寂寥与忧愁。

今日是慕棠和南叶蓁留在沙陌镇的最后一天。晌午,云层时有断裂,阳光若即若离的,他们吃过了午饭,便沏了茶开始商量要离开沙陌镇的事情。这个时候,有行白衣女子进了沙陌镇,火燕子虽然对这些白衣女子并没太多的好感,因为那些女子都是冷冷的,寡言寡语的,让她没有丝毫想要亲近她们的兴趣,甚至连看她们也懒得多看。不过呢,她还是按晚媚吩咐的将她们带到了慕棠所住的地方。

此时,晚媚正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在院子外,南叶蓁和慕棠正在商量的事情,南叶蓁一直感觉慕棠很心不在焉,根本没有专心听他说话。南叶蓁正要提醒慕棠要专心,便看见火燕子带着那些白衣女子来了。南叶蓁一怔,随即明白了这些白衣女子是什么人,他用手轻轻撞了慕棠下,慕棠看到那些白衣女子,显得很惊讶,他没想到她们会找到这里。那些白衣女子看到慕棠后,便立即走上前,向着慕棠跪了下来,同声道,“见过小主子。”

慕棠点了点头,看着那些跪地的白衣女子道,“各位姐姐,你们快请起。”

“奴婢多谢小主子。”那些白衣女子非常利落的站了起来。媚宫里的女子无数,慕棠不可能认识所有人。然为首的那两个白衣女子,慕棠倒还是认识的。“媚瑶、媚岚,你们来了?”慕棠很是惊讶,媚瑶、媚岚她们不都跟在主子媚晚的身边吗?她们怎么会来这里了?还有,她们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是的,小主子。”媚瑶、媚岚点了点头,她们是对孪生姐妹,她们长得非常相似,无论是从她们的外貌还是从她们的神韵,她们简直一摸一样的。她们又常年形影不离,加上她们的穿衣打扮也非常的相似,极少有人能够认出她们哪个是哪个?好在,慕棠经常跟随在媚晚左右,他经常看到她们,也能够区分开她们两人了。

“媚瑶、媚岚,媚宫一切可好?主子,她还好吗?”慕棠很是挂念媚晚,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听到他这么问,南叶蓁的唇角挑起,露出个抹意味不明的笑。

媚瑶听见南叶蓁的嗤笑,扭过头看了看他,眼中透出冷冷的光芒,随即又垂眉敛目道,“回小主子,媚宫一切安好,主子她也很好。请小主子您放心。小珠子,我与众位姐妹正是奉了主子之命,前来沙陌镇迎接小主子你返回媚宫的。”

主子命她们来的?主子还担心他?慕棠不由露出抹笑容,细长的睫毛轻扬成了柔软的弧度,乌黑的眸子是那样的精灵剔透,“哦,你们辛苦了。我也准备离开这里,先去凰徊镇和朋友们会合,再返回媚宫。”

火燕子站在一侧,皱着眉头,打量着他们,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出这时候的慕棠很不寻常,这时候的慕棠要比平时还要成熟稳重,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火燕子对那些白衣女子的印象并不太好,因为她们面无表情,便如同是石头雕出来的。至于,慕棠这个样子,成熟稳重虽然是好事情,然她还是认为,那个慕棠更好些。当然,她这会儿,也没有心思欣赏他什么,只对他的身份充满了浓烈的好奇。火燕子想了下,便往南叶蓁跟前靠去,她依旧是火红的衣裙,眉如冷月眸似寒星,随意披散在肩头上光华如缎的长发随着她的行动飞扬着,给她增添了几分灵动,她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南公子,这个慕公子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女人找她?”

南叶蓁他微微一愣,忽地又粲然一笑,他斜眼睨着火燕子:“火燕子姑娘,怎么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火燕子姑娘,你在沙陌镇生活了这些年,应该见过不少来沙陌镇做生意的南风国人吧,而沙陌镇不是经常有人到南风国做生意吗?火燕子姑娘,难道你便从来没有人说起过江湖第一宫媚宫吗?”

“媚宫?”火燕子张大了嘴巴,黑亮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阴郁,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她眼中疯长, “南公子,你是说,这个慕公子便是媚宫的人?那他是媚宫的什么人?对啊,南公子,不是说媚宫人只有女人吗?她们很痛恨男子吗?怎么还会有男子?”

“说是这么说。不过,火燕子姑娘,云工工资还真是媚宫的小主子。”南叶蓁依旧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他心里很是怀疑,媚晚怎么会知道慕棠在沙陌镇?还派了这么多人来接她。唉,他不得不说,媚晚对慕棠看得也实在太紧了。

火燕子微微点了一点头,以前她带商队去南风国时还真有听过媚宫的事情,江湖第一大宫媚宫和江湖四大家的孟家联姻了。孟家孟染小姐,有着“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爱慕她的与不爱慕她的人,都为她嫁给媚宫的人感到惋惜。不过呢,媚宫的人向来心狠手辣,媚宫主子媚晚更是杀人不眨眼、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人们都对媚晚敢怒而不敢言,没有什么人敢公开和媚宫的人作对。火燕子忽然想到了,难不成这便是晚媚和慕棠不能够厮守在一起的原因?火燕子这么样想着,便去找晚媚了,晚媚正静静的站在央玉公子的坟前,依旧是白色的衣裙,白色的皮肤,连那乌黑长发也在阳光反射下发着白光,随着风轻轻飘起,浓密的长睫毛轻轻颤抖着如同孱弱的蝴蝶轻翼,轻翼下的那双眼眸仿若千年古井中的水,沉寂无澜。灼灼梨花从树枝上飘摇飞落,映着午后灿烂的阳光,给地面笼上了耀眼银霜。晚媚静静地站着,任凭梨花落满她的肩头,使她看起来愈发的高洁。

火燕子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失神,很快她又收敛了心思,她上前说道,“晚媚姑娘,你所说的那些白衣女子已经过来了。”她从衣袖里取出个小包裹,扔给了晚媚,“晚媚姑娘,你早知道那慕公子便是媚宫的小主子了?”晚媚接过了包裹,没有说话。火燕子锐利的眼风扫着晚媚沉静的脸孔,她又道,“晚媚姑娘,你不跟慕公子厮守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慕公子已经有了家室了?还有,媚晚那个人真那么可怕吗?”

晚媚抬起了眼,阳光照不亮她那漆黑如墨的眼眸,阳光一投入她的眼睛里,便好似被完全吸收了似的:“火燕子姑娘,你应该知道,好奇心强烈的人,通常都活不久。”她说完了,没有再看满脸不解的火燕子,便转身往屋子里走去。火燕子被她再次漠视,不禁有点儿愤怒,她想要冷笑几下表达她的愤懑,然又不知道她该如何抒发此刻抑郁的心情,最后她只有随便哼了几声了事。

天边的云层渐渐的聚拢了起来,乌沉沉的,刚才还是阳光明媚,转眼之间便是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几道穿破云层的光,高高低低的落在了院子里。晚媚快到屋子,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慕棠,她不由停了下,与慕棠对望了一眼。四目相对,慕棠的心跳骤停了一下,只那么个瞬间,与晚媚视线交接的瞬间。很快,晚媚便侧过了脸,稀薄的阳光映照着她的侧脸,光线在她深幽的眼瞳里跳跃着,取代了里面原本刺目逼人的光芒,却怎么也照不亮她眼瞳深处的黑暗。望着她那双眼睛,慕棠脑海中地闪过了几个熟悉却又破碎的画面,心里也涌起了一种连他也不明白的感觉。这个画面?他眯起了双眼,头抽抽的疼,似是要想起什么事情,又什么也抓不住。晚媚淡淡的开了口,“慕公子,你明日便要和南公子离开沙陌镇了,你记得要好好休息,晚媚会提早给你们安排好饭食的。”

“多谢晚媚姑娘,这些日子,劳烦晚媚姑娘为我们忙碌,慕棠深感歉意。”慕棠抱了抱拳,脸上带上了温和的笑,“晚媚姑娘,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请告诉我。”他心里还惦记着晚媚的病情,很想再劝晚媚看病,然又不想再次触犯她。

“我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慕公子什么也不必做。”晚媚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返回了屋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从那天起,便是这样了,她对南叶蓁和慕棠明显冷漠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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